烛龙已死。
是的,不会再有深更半夜打来的任务电话了,也不必再面对血的味道和硝烟的气息了,他可以顶着自己的脸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别人不会用一个陌生的名字称呼他,而这次他谁也不是,只是他自己。
一个普通的帅哥罢了。
想到这里,陈曦一边开地像个孩子似得,在床上翻来滚去,一边嘿嘿嘿地傻笑起来,而这痴汉般的声音,却正巧被门外的沈晴柔听见了。
原来,因为某些原因,沈晴柔今天的心情非常糟糕,加上刚才张静不跟她商量就要把陈曦弄进家里住,她才气冲冲地下楼说了那些话。
其实沈晴柔对陈曦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尤其是刚才她好几次对他冷言冷语后,他还冲她微笑,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升起了一些愧疚之情。
此时她的芊芊玉指刚悬在半空中作势要敲门,就听见陈曦自己在房间里笑的无比猥琐,再凑近一听,满房间都是吱呀吱呀的摇床声。
于是沈大小姐瞬间打消了道歉的念头,她腮帮子一鼓,万分嫌恶地看了陈曦的房门一眼,然后红着脸快步走开了,显然她脑袋里想象到了一些非常不好并且完全毁灭了陈曦形象的画面。
当然,陈曦是毫不知情的,兴奋过后,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是黑色的夜。
月,是血红的月。
甲板上的人在疯狂逃窜,一梭机枪扫过,人群末端的几个身影应声倒下,鲜血溅落,尖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自远处飞来,打着旋落在了陈曦脚下,此时他是一张蓄着小胡子的中年面孔,正混在几个狼狈的男人之间,连滚带爬地朝船尾跑去。
“别装了,烛龙,我能认出你。”玛塞威。卡奥居高临下,站在舰桥上投下无比锐利的眼神。
而地上那圆形的物体由于惯性耗尽,也慢慢停止了旋转。
那是一颗人头,老黄的人头。
“原来如此……竟可以嗅出我血液的味道,你是狗吗?”陈曦撕掉伪装,缓缓站了起来,他眼中那虚假的恐惧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战意。
“轰!”一声闷响传来,不远处的船体直接被砸出了一个凹形大洞,洞的中央,御子柴舟浑身衣衫尽碎,露出了和脸极不协调的雄健肌肉。
“再多给我一些感觉!再来啊!啊哈哈哈哈~!”他尖锐地大笑着,仿佛被打的人是他的对手而不是他自己一般。
烟尘之中,身穿和服的少女面无表情,手拿一柄等身长刀缓步走出。
“其实呢,我压根不想管你们帝国主义的P事,什么股神,要死要活与我又何干?”陈曦全身的气势在不断提升,他轻抚老黄的头颅,合上了他的双目。“但是你不该杀了他们。”
“哼,不过是两个黄皮猴子而已。”带着单片眼镜,神父打扮的男人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血还很难喝。”
“玄玉功——九重!”没有更多废话,地板碎裂,陈曦一飞冲天高高跃起,零点零五秒后,他的拳头贴上了玛塞威。卡奥那张不可一世的脸……
猛地睁开眼,已经是晚上,陈曦一看表,他竟然睡了七个小时,一个鲤鱼打挺腾起身来,他觉得精力充沛,浑身充满了力气。
长伸懒腰,全身的各处关节都发出了炒豆般的劈啪声。
“呼……真是场噩梦啊。”
刚才的梦境,正是前不久在光明法老王号上发生的一幕,当夜陈曦以玄玉功第六重的境界强行运转了第九重,虽然最后惨胜还捡回了小命,但经脉受损,从那时起至今,他就没敢运转过一次玄玉功。
此时他感觉自己身体状态极佳,精神也相当放松,便尝试起运功来。
闭眼细细感受,丹田如一汪清泉,而四肢百骸布满了根须似得经脉,这些经脉中又有十条,相对于其他各脉显得尤为粗大,这便是内气运转的十大主脉。
陈曦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丹田中的气,从最初的铁板一块,渐渐牵扯出一丝头发粗细的分支来,而这一小缕气也并非是拿来修炼,而是用来探伤。
经脉未复原就强行练功,这是大忌,轻则功力受损,重则身死道消。
陈曦越阶运转玄玉功,按理说本应是爆体而亡的下场,全因他用了一门秘术碎玉诀,才得以短时间内获得成倍增长的强大战力。
但凡事皆有代价,这次“任性”对筋脉造成的损伤,简直大大超乎他的预计。
“竟然只有申脉和臻脉能顺畅运转了。”陈曦皱着眉头,长舒一口气。
这玄玉功和碎玉诀也是千面人教陈曦的,事实上,千面人绝不仅仅是易容术高超而已,论战斗实力,他也绝不输给龙组任何一个现任龙王,只是千面人生性古怪,又身份神秘,国家才一直没有重用他,可即便如此,他也凭着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任务达成率稳居情报世界里间谍之王的宝座。
“申脉在左手,臻脉在右腿,也就是说目前只有这两处地方能用气,我的功力也掉到了三层,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千面老师在传我碎玉诀的时候就说过,这是保命的法子,一用就会折损一半功力。”陈曦看看自的左手,又看看自己的右腿,低声自言自语。
“还是得想办法修复经脉,恢复实力。”他一捏拳,做下决定。
陈曦非常相信那句老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虽然现在他找到了沈家这个几乎完美的保护伞,但是说不准哪天,就会有一些他不想再见的人,不想再管的事找上门来,到时候如果没有自保之力,下场肯定相当凄惨。
“罢了,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去洗个澡吃个饭吧。”他闻了闻自己身上那件穿了半个多月的衬衣,虽然不明显但也隐约有一股酸味了。
陈曦翻了翻衣柜,找到了一套水獭毛的高档浴袍,便欢喜地拎在手上走出自己的房间。
房间外灯火通明,却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地出奇。
“何伯?”陈曦高声喊到,悠长的回音在走廊里回荡,却没有人答应。
“张阿姨?沈小姐?”他又呼唤了几声,还是没有人。
“看来是出门去了……”陈曦撇了撇嘴,心里却还是有一点儿感动,毕竟自己初来乍到,他们就敢放心地留他一个人在家,这份信任绝对不低。
要知道,如果现在陈曦想的话,随便从这屋子里弄点什么走也够他花上三年五载的了,不过他当然不会那么做,知恩图报,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否则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呆在龙组那么多年,这一切还是为了报答他的恩师千面人。
“看来我的爸妈真的和张静有不浅的交情,就是亲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陈曦一间间推开房门,大部分房间都是空的,还有一些书房和陈列室之类的,有一间门口贴着很多摇滚明星海报的房间推不开,想必是沈晴柔的。
就这么找了一会,他成功在一楼找到了浴室,沈家的浴室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豪华,和普通人家的浴室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墙上镶着一面宽阔的穿衣镜,浴缸要比普通的大个两倍而已。
“嗬!”陈曦发现那浴缸早就被装满了,不过不是用水,而是牛奶。
用手一探,还是热的。
哎,这些城里人真会玩。
陈曦一边摇着头一边脱了衣裤,随手挂到了门后的把手上,然后纵身一跃,栽进了散发阵阵香气的热牛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