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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幕 天使,抑或魔鬼

夜色越来越深,月亮愈发显得清亮透明,仿佛浸在如水的天壁上。

室内的温暖与室外的严寒彼此厮杀,形成氤氲的水汽在玻璃窗上弥漫开来,在下半夜的气温急剧下降时,玻璃上的水汽凝结成了一朵朵精致的冰花。

较之于往常,这个夜晚的英伦学院,额外多点了一些灯火,每栋建筑的墙壁上、广场的石柱上、学院门口的石雕上、甚至连学院围墙的神像上那些只在每年圣灵节时才点燃的铜灯,今夜也全数亮起。并不是为了驱散寒气,只是为了应付可能发生在夜晚的突发状况,毕竟警报还未解除。

庞大的结界依然笼罩着整座学院,一个个黑色的影子无声地游弋在结界之外,仿佛来自冥界的幽魂。

“害怕吗?”

有个女孩儿的声音在耳边传出,清脆而动人,却又虚无而缥缈。

“是谁?”欧诺警觉地问。

“我是沫沫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欧诺转过头,只见沫沫正坐在自己身旁,仰着柔美的脸蛋望着自己。

“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想我了呀。”沫沫亲昵地凑过来,抱住了欧诺的腰,将脑袋蹭进他的胸膛。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在这样一个严寒的夜晚,再这样一座危机笼罩的学院,有一个心爱的姑娘愿意陪在自己身边,欧诺忽然觉得很温暖,于是伸手揉了揉沫沫的头发。

沫沫的头发柔软而顺滑,似乎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发香。那种熟悉的味道立即将带回了初三那年的校园时光,在第一次换座位后,他就坐在沫沫的后面,同样能闻到沫沫淡淡的发香。

他想起了自己那纠结很久都没有递出的情书,还有沫沫认真听课时安静而动人的侧脸,以及她第一次给自己讲习题时的温柔和耐心……

那些点点滴滴青涩而温暖的回忆,沿着记忆的脉络回流而上,很快占据了他整个心脏。

他彻底沉进回忆里,往事里的心酸和感动油然而生,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怀中的女孩儿,完全放松了警惕。

“我喜欢你…”沫沫低声暖语,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

这原本是他对沫沫说的台词,此刻从沫沫的口中说出时,他已经完全融化了,彻底被这声暖语击溃,缴械投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这时沫沫翻了个身,坐到了欧诺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眼神忽然变得迷离而魅惑,充满了男女之间的欲望。

她格外妩媚地盯着这个少年,渐渐将火红的双唇贴过来,嘴边呼出灼热的气流。

此时她那身洁白的校服,忽然变成了一身性感而暴露的短裙,在那件火红色短裙的包裹下,她那傲人的前胸呼之欲出。

“你不是沫沫!”

欧诺猛然惊醒,大喊一声,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少女!

他想起了上次做的一个梦,梦里的沫沫也是此时这副惹火的模样!而这副装扮其实一点也不像沫沫,沫沫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孩儿,她是绝不会穿这种暴露的衣服,更不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而且她身材略显单薄,那时的她还未完全发育好,全然不是眼前这副凹凸有致的模样。

被推开后,“沫沫”并没有生气,只是站起来淡淡地笑了笑。欧诺留意到,她笑得有点狡黠。

“你到底是谁?”欧诺眸光微聚。

“我说过,我是沫沫呀。”

她眼神中带着疑惑,但此刻在欧诺看来,那种并不单纯的疑惑,更像是在好奇: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女色?

“少忽悠我,你只是长得很像沫沫,但完全不像沫沫的性格。”

欧诺盯着眼前的少女,感觉与前一刻看到的完全是一张面孔的两个人,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难道你忘了吗?念初三时我就坐在你前面,还给你讲过习题呀。”少女天真地望着欧诺。

欧诺闻言,彻底糊涂了,如果说她不是沫沫,可她却记得那些发生在地球上的事,而若真的是沫沫,为什么在性格上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是沫沫?

不是沫沫?

他瞬间觉得很凌乱,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忽然觉察出了不对劲,自己刚才在赏月的时候,明明是坐在宿舍的床上的,对面还靠着拉隆。可此时却坐到了学院广场的台阶上!

“不管你是不是沫沫,但我现在不想跟你扯了,我得回宿舍,我想静静。”欧诺转身朝宿舍楼跑去。

“静静又是谁?有我漂亮吗?”她撩了撩发梢,好奇地盯着欧诺问。

“我没空跟你解释,麻烦你不要缠着我。”欧诺继续奔跑。

“我并没有缠着你呀。”

欧诺看了一眼脚下,顿时吓了一跳,原来跑了半天,自己还在原地没有动。

“怎么会这样?”欧诺感觉就像鬼打墙般惊悚。

“因为这是梦境呀。”

“梦境?”欧诺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旋即朝着天空大声呐喊道:“我要醒来,我要醒来——”

“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还不如坐下来陪我聊聊天。”

“我没心情。”

“天快要亮了,而天亮之后,你会有生命危险。”沫沫盯着欧诺的反应,“现在你还有心情听吗?”

欧诺狐疑地看着沫沫,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开始关心这个问题了,“这还用你说,这么大的结界笼罩着这座学院,谁会没有危险?”

“但如果我说,大部分人都能避过危险,而你将必死无疑呢?”

“吓唬谁呢?”

当欧诺这么说时,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害怕了起来。

“信不信由你,反正要死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我凭什么要信你?”欧诺感觉就像受到了威胁一样。

“除非你愿意将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次的生命拿去开玩笑。”

欧诺一愣,连自己重生这种事情她都知道,难道她真的是沫沫?也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就算天亮之后我有生命危险,既然结果已经注定,你何必还要提前告诉我,你这不是存心要吓我吗?”

“但注定的结果,也未必不能改变呀。”

“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观世音菩萨派来的使者,专门帮我渡过这个劫难的?”欧诺显然不相信,颇为讽刺地问。

“你这么认为,我也不反对。”

“别开玩笑了,你都说了这是梦,梦怎么能当真?醒来之后,一切都是泡影!”

“难道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帮你?”

“你要是以后能别老是出现在我梦里来吓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不管眼前的女生是不是沫沫,欧诺觉得还是得保持距离,最好是敬而远之为好,毕竟此女真的太过于诡异,比起结界之外那些漂浮的黑影,更能给人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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