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春节,沈辰正式去林嫣家拜访,和她的爸爸妈妈见了面。
沈辰事先就准备了一堆礼物,其中除了吃的用的,还给她爸妈买了两个iPad,说是老人平时无聊时可以玩游戏消遣下。那些礼物装了满满一后备箱。
林嫣不让沈辰拿上楼:“你这样会吓着我爸妈的。”
但最后林嫣还是没能拗过沈辰。他坚持给沈辰的爸爸带了两瓶茅台酒和几盒茶叶,给林嫣的妈妈带了一些保健品,也坚持把iPad送给了林嫣爸妈,说是已经买了,放着也是浪费。
爸妈对沈辰很客气。沈辰离开后,爸爸看着iPad说了一句:“这个东西挺贵的吧?赶明儿找个机会还给别人吧。”
他转身到厨房洗碗去了。妈妈看着林嫣,欲言又止。
林嫣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妈妈总觉得她跟墨然不应该就这么分手——妈妈始终觉得墨然是个很好的人,也一直念念不忘在她生病期间墨然的表现,认为就凭那一点也能说明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妈妈知道沈辰就是她的高中、大学同学,私下里也向林嫣问过沈辰的工作,林嫣含糊其辞。但妈妈知道沈辰的家庭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当时妈妈就委婉地跟她说:“孩子,亲事一直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别人知道咱们家是什么条件吗?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要慎重啊。”
所以,这会儿看妈妈用这样一种眼神望着她,林嫣也准备好了聆听妈妈的一番说教。谁知妈妈望了林嫣一会儿,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也许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再说虽然林嫣安慰过妈妈很多次,但妈妈心里对林嫣总觉得有些歉疚,她总觉得要不是林嫣为了照顾她回Y市,也许林嫣和墨然不会分手。所以她也就没说女儿什么了。
见妈妈进厨房去帮爸爸忙,林嫣回了自己房里。
沈辰打来电话又嘱咐了一遍明天去他家的事,说他妈妈交待了,要他明天一早就来接她。
说起沈辰的妈妈李月云,每次见到林嫣总是乐开了花。她对林嫣说,从来没见过沈辰像如今这样开朗快乐过。
虽然林嫣和沈辰在一起不过几个月,可沈辰妈妈却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应该把大学谈恋爱的那两年也算上。
有次林嫣在沈辰家做客时,沈辰妈妈当着沈辰的面就对她说,那谁谁谁家的儿媳妇前不久生了个大胖孙子,“你们什么时候让我这个当妈的享享这种福气啊!”
林嫣当时脸就红了。言谈之间,李月云似乎是把林嫣看作了沈家媳妇。而且这种情况还不止一次。后来沈辰也看不下去了:“妈,我和林嫣的事情您就别着急啦!”
林嫣有点犯愁明天见到沈辰妈妈时,她会不会又说出一些过于热切的话来。
沈辰说他妈妈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他妈妈向来都是温雅贤淑、有理有节,行事说话都很有分寸的。只是爸爸去世后,妈妈就变了好多,一个人时老是失神发呆。他每次回家时,妈妈也总是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家里很小的一点事情也都会跟他说上半天。
“我妈现在都有点轻微的神经质了,夜里睡眠也不好。”沈辰有些忧心地说,“我爸一走,我妈就像失了主心骨似的。她也是太孤单了,所以才那么想我快点结婚。”
-
第二天到了沈辰家时,沈辰妈妈热情激动地拉着林嫣的手,聊了好一会儿。还好没提结婚什么的,倒是都问的家长里短的事。
或许是对林嫣过于重视,沈辰妈妈几次到厨房里去盯了下饭菜,说是难得今天林嫣来吃饭,她让厨师做菜多用点心。
几个人正聊着天的时候,袁叔提着一堆礼物进来,说有客人来拜年了。话刚落音,林嫣就看见一个长发披肩、容貌清秀的女孩走了进来,带着笑叫了一声“云姨”。
竟是那个曾和林嫣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兰铃。
兰铃的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视线落在林嫣脸上时,笑容明显僵了僵。
沈辰妈妈有些紧张地站起来,不安地瞅了林嫣一眼,这才走上前去打招呼:“小铃,你来啦!来,过来坐,过来坐!”
兰铃有些尴尬地站着,她看看沈辰妈妈,又看看沈辰:“对不起,云姨,我不知道你们家有客人,早知道我就明天来了……”
沈辰妈妈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哪儿的话,择日不如撞日,一会儿一起吃饭!”
她拉着兰铃过来坐下,“来之前怎么也没打个电话啊?我还说这两天就让小辰去你家拜年呢。你爸妈呢,走亲戚了还是在家啊?你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的?年前怎么也没说过来看看阿姨呢?”
“我大年三十那天才回来,所以年前没过来。”兰铃说,“我爸今天去我舅家,我妈在家呢,正好我没什么事,我妈就让我过来给您拜个年。”
她看一眼沈辰,又看看林嫣,微笑着点了点头:“过年好。”
两人也回了一句过年好。沈辰妈妈已为兰铃倒好了一杯茶,笑着为她介绍:“这是林嫣,小辰的女朋友。”
兰铃的脸色滞了一滞,但马上笑容如初:“你好,林嫣,好久不见。”
“你好。”林嫣礼貌地回复。想想她和沈辰当初分开,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眼前这个漂亮优雅的女孩,林嫣心中就很有些不自在。
兰铃冲沈辰转过脸去:“恭喜你啊,辰哥哥。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辰还没做声,沈辰妈妈就笑意盈盈地说:“可不是吗!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也是有缘分啊……”
林嫣有些尴尬地坐在那儿。瞟一眼沈辰,他倒神色自若,只是一开口就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谢谢。你呢,在法国还好吧?”
“还好,本来没打算回国的,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去年我就没回来过年,今年再不回她就没我这个女儿了,没办法,我只好买了机票,赶在大年三十那天到了家。这不今天就过来看望您了。”兰铃边说边笑,“还好这次回来了,不然就不知道辰哥哥有这么大的喜事了。”
她又笑看向林嫣:“你现在是在Y市还是A城工作?在什么单位啊?”
话题又转到林嫣身上了。林嫣有点发囧,不知道该不该提自己就在沈氏集团下属的基金会上班。
沈辰为她解了围:“她现在的工作单位就是沈氏集团。”
兰铃又呆了呆,勉强笑道:“嗯,那挺好的。”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兰铃站了起来:“那个,云姨,我就先回了,说好是跟您拜个年就走的,这都坐了这么会儿了,司机还在外面等我呢,我妈妈估计也该等急了。”
她又冲沈辰和林嫣笑笑,“辰哥哥,有空带林嫣姐姐去我家里玩啊。”
沈辰妈妈连声挽留她吃了饭再回家,兰铃却坚持走了。沈辰妈妈只得送她出门:“回去帮我给你爸妈带个好。明天我让小辰上你家拜年去。”
目送兰铃出了门,沈辰转脸看着林嫣:“我不知道今天兰铃会来。”
林嫣露出一丝笑容:“没关系。”
沈辰妈妈进来时,脸上满是歉意:“小铃几年没回来,我都不知道她今年在家,还正巧赶在今天过来拜年。”
她又解释:“以前两家的孩子互相拜年是传统,小的时候是大人带着拜年,大了,两个孩子就自己去各家拜了。到现在都是这样,今天小铃来,明天沈辰就得去回拜了,不过他们之间不会有什么事的,你放一百个心……”
“妈!”沈辰有点无奈地看他妈一眼,他妈妈马上不说话了。
“阿姨,没事的。您不用解释。”林嫣微微笑着,安慰他妈妈。
-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林嫣跟沈辰妈妈告别回家。沈辰开车送她,林嫣一路无语地望着窗外发呆。
“不开心?”沈辰问她。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妈妈对我那么好,那么热情,送我那么贵重的礼物,饭菜又那么丰盛。”
沈辰妈妈送给林嫣一条项链做为新年礼物,她死活不要,沈辰却替她收下了,说这是她第一次来他家拜年,林嫣必须得拿。
沈辰瞥了她一眼:“是吗?我怎么觉得有人不开心是另有原因?”
林嫣收回了投向窗外的视线,“哪有。你别瞎猜。”
“你啊,高兴不高兴脸上都看得出来。”沈辰说着,他回脸冲她一乐:“是不是怕我被兰铃抢走了?放心,绝对不会的。要抢走几年前就被抢了。”
林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我说,你怎么总是自我感觉这么好呢?”
“被我猜中了不是?”沈辰嘿嘿笑着,“有人为我吃醋了。奇怪的是我还挺高兴。”
“你……”林嫣瞪他一眼,干脆不理他了。对付这种自我感觉太好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