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
熙熙攘攘的街道闹市中,繁华似锦,人头攒动,一眼望去,是那么的和谐,生机盎然。人界始终过着这样简单而平淡的生活,没有厮杀,没有争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一切都是这般令人愉悦欢喜。
不太宽的街道一旁,一间小茶铺却坐满了一个个人,还时不时的传来喝彩和鼓掌声,显得尤为热闹。
走近一看,却是一位穿着邋里邋遢,举止大大咧咧的少年,此时正座在一条板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不知从那里随手摘来的杂草。一边大声讲着话,一边还用手指扣着脏兮兮的脚丫子,这一画面倒是显得很是滑稽。
虽然穿着模样和举止像一乞丐般,但周围的人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喜和嫌弃,反而个个笑容满面,热情洋溢,还不时的大叫一声。
细细一听,这少年竟是在说书?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魔、仙两界一直纷争不断,三百年前,魔、仙两界为了争夺一颗神秘珠子,二界厮杀的暗无天日,血流成河,而那颗黑色珠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传说,是排除在三界之外的神界给掠夺去,魔、仙两界也就不了了之,虽然如今太平盛世,没有战争,但迟早有一天仙魔两界的战争会再次来临,恐怕那时,人界将不复存在呐!唉~”少年唉声叹气道,但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却来回转着,很是古灵精怪。
接着又道:“今日,赎小子只能暂且讲到这里,一时饥肠辘辘,急需填饱肚子。还望各位多多包涵才是!”说完,就起身拍了拍破布衣衫,作势就要迈步离去。
此时座着的人们正听得有滋有味,却见这少年竟收拾东西说走就走,众人连忙起身上前将少年的去路给团团拦住。
“搞什么啊!怎么突然不讲了?”
“就是,就是,怎么说走就走?”
“不就是肚子饿吗?掌柜的,出去给这位小兄弟买一袋热乎乎的狗肉包子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而且还随手丢了一锭碎银子给一旁茶铺的老板。
对方连连点头:“是,是…小的马上就去!”说完,就慌忙的跑出了茶铺,显然被这阵仗给吓到了。
“小兄弟,吃的已经去给你买了,你现在可以讲了吧!”
“对呀,对呀,快点讲!”
少年抱拳道:“那小子恭敬就不如从命了,这就给大家慢慢道来。”转过身去,脸上狡亵一笑。
接着说道:“话说这人界和那仙界……”
只听少年正说到这里,却不知从哪里传来几道喊叫声?
“有人在天上飞!大家快看啊!”
“有两人呢!真的飞在天上呢!”
“那是仙人!仙人!”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街道和全城人群涌动,都抬头看着天上,指指点点,一时好不热闹!
而那些听少年说书的人,听到喊叫,早就一股脑的冲到了街上,也抬头望着天空。
如果,这时有小偷的话,应该不难失败,定会大赚一笔!
少年也起身快步走到了街上,抬头看着天上,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仙人了不起啊!这么臭屁!”
此时,天空之上。
只见一身着青袍长衫,剑眉星目的少年,此时却嘴角微微抽动着,看着下方的人群苦涩道:“师傅,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飞在天上,不…不好吧!”
“你懂个屁!这回下山我是专门寻个徒弟,不这么做,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亲眼看到我们仙人的厉害吗?怎么让他们信服?不然怎么让他们能够争先恐后来拜我为师?老子真不知道当年怎么捡到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学修仙俢了那么久,才堪堪过了炼气八层!!就算一头猪也该到了筑基!”少年身旁一个身穿白衣长衫的老头子,根根发丝蓬松枯燥,一张四方脸被密密麻麻的胡渣覆盖了大半,眼睛瞪的老大,侧头瞪着他,破口大骂道。
少年名叫寒雨,自生下就没有亲人父母,被丢弃在‘凌云宗’山下,机缘巧合聂沧海下山时,碰巧遇到了他,一时不忍,顺手抱回了宗门。
至此,寒雨跟随着聂沧海,接着拜他为师,修炼仙道,以求长生!但十几年下来了,连筑基的边都没摸上,而有的比他后入门后修炼的师弟,境界早已将他甩了五条街。而他师父也恰好不受门派里一些人的待见,因此他们师徒俩常常受到师兄弟的嘲讽,排挤。
常说“有什么样的师傅,只能教什么样的徒弟!”
寒雨低头看着下方的人群,嘟囔了一句:“那你咋不收一头猪?”
聂沧海一听,登时气得老脸发绿,一双眼睛喷出无穷怒火,接着一巴掌甩在了寒雨的后脑勺上,怒道:“老子就是收了你这么一头蠢猪,你马上给我滚回宗门,滚!”
寒雨顿时被那一巴掌打的七荤八素,眼冒着金星,身子不由的在空中摇摇摆摆,过了好半天才恢复了过来。
甩了甩头,哇哇大叫道:“你个死老头子,你犯得着用这么大力气吗?把我打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谁给你洗衣衫内裤?”
聂沧海也不再听他胡言乱语,自顾的往前飞去,好似一刻都不想跟这混小子待下去。
“看啊,那个仙人打了另外一仙人一巴掌。”
“他们在天上打斗吗?”
“会不会掉下来?”
而下方人们的脸上却满是错愕,议论纷纷道。
而那说书少年,此时却不知去往何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一条弯弯幽幽的小巷中,四处残壁,破烂不堪。
一个瘦小看起来很熟悉的人影,细细一看,不是那说书少年,又是何人?
此时,这说书少年一边走着,嘴里还一边喃喃着:“我何时能有机会当上仙人呢?都说仙人能够长生不死,还用不着吃东西。也不知是真是假?那样的话,我就用不着天天这样饿着肚子了。”
不知不觉,少年走了良久。片刻过后,这少年停在了一座破败的小屋前,整个屋子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似乎一碰就会塌下来一般。
接着,只见少年迈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视线模糊,空气浑浊,只能够隐约见到一架木床,破破烂烂的。但整间屋子很整洁,看的出来,这少年平时应该很喜欢清洁整理的。
少年躺在床上,闭目沉思着,嘴里不时自言自语道,但没有人能听懂,也没有人能听见,好似这世界就只剩下一间破烂的小屋和这床上的少年,这房间里一时除了少年的喃喃,却无其他,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但也许对于他来说,至少这是温馨的,至少能够遮风挡雨。
也不知过了多久?‘啊’?突兀的一声打破了这沉静的小空间,只见少年一个翻身,一个翻身就下了床,在屋子里手舞足蹈,大骂道:“妈的,怎么会有只臭老鼠,手疼死了,完蛋了,别把手指咬断了!”
少年连忙冲了出去,低头看向了手指,却只见哪只老鼠竟还咬着自己的手指,尖尖的嘴巴死死咬着不放,点点殷红的血液自那老鼠的嘴巴流出。
少年这时只觉得疼得入了心肝,连忙抬着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老鼠的身子就往外扯,一边破口大骂:“你这畜生,疼死老子了。”
过了良久,老鼠才被少年扯了下来,而此时,方才那被老鼠咬着的手指头,竟露出了点点白骨,血液像决了堤一样,涓涓流出。
少年手轻微的颤抖着,脸上一片苍白,他只知道,这十几年来受的苦,加起来都没方才的多。
“今天你大爷不把你给生生活剥了下锅,我就跟你姓。”少年气愤难当,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鼠,恶狠狠道。
说完,就要弯腰上前抓那只老鼠。
只见这时,异象突生,少年周身围绕着一层乳白色的光晕,直冲天际。
他大骇莫名,试着想要抬腿,却只觉得整个身子不得丝毫动弹。
心里一时慌张、恐惧、懊恼,不一而足。
此时飞于天上的寒雨和聂沧海。
“啊!哪里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庞大的灵气,竟…竟这般声势?”聂沧海怪叫一声。一旁的寒雨被吓了一跳,接着视线也看向了哪里。不由的目瞪口呆,喃喃道:“我的乖乖,那是什么东西?”
聂沧海片刻才回过神来,激动道:“兴许是什么灵器,徒儿我们快快过去瞧瞧。”
聂沧海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宝物灵器,早已把方才的不愉快给抛至一边,一双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接着身子转了个方向,朝着那边疾速飞去。
寒雨把聂沧海的表情一切尽收眼底,不由撇了撇嘴,嘀咕道:“真是作孽,我当时咋拜他为师傅的?唉~”说着,也转了方向,慢悠悠的飞了过去。
片刻之后。
聂沧海先行一步到达,停留半空,举目一望,只见前方的灵气光束越来越越浓郁,越来越令人惊心。不由的暗自咂舌:“啧啧啧,这么浓郁的灵气,老子还从未见过。”
紧接着又大声笑道:“但这些灵气都归我了,完全能够助我升到元婴期了,哈哈哈~~”
说完,身子就飞射了出去。
一声闷响“嘣~~”,只见聂沧海的身子却是被那环环光束给弹了出去。
聂沧海连忙稳住了身形,望着那光束,惊骇道:“这…什么鬼东西?难道加了法阵?”
一时,聂沧海停在半空,不敢再轻举妄动,看着前方那浓郁的灵气却不能得到,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这时,寒雨也缓缓来到,停在聂沧海身旁,望着前方那层层叠叠浓郁的灵气,也不由的咂了咂舌:“这也太。。太吓人了!”
聂沧海此时还低头苦恼思躇着,嘴里也不知念叨着什么。
却见寒雨不知何时愣头楞脑的也飞了过去,同样一声闷响,同样被弹了回来。
寒雨见此,怪叫道:“草,这什么鬼东西?”
聂沧海抬起头,挑了挑眉,淡淡道:“恐怕是谁设下了法阵,而且还是很高明的法阵,至少凭我是破不了的,现在唯有在此地慢慢等待了。”顿了顿,又道:“我们先下去,总停在这里是不好的。”说完,就缓缓落至地面。
寒雨也随之而下,落于一旁。
此时,全城的人早已被这一景象惊呆,但无一人敢前来这里。甚至有的人还跪在地上,嘴里还不停的道:“仙人显灵了!仙人显灵了!”
这里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零零的星星点点,少年望着脚下。不由的吓出一声冷汗,只见他身子却像漂浮在半空一般,颤声道:“我在那里?这。是那里?”
“你终于进来了……”
只见整个空间似乎被这一声给震的颤抖了一下,声音很是沧桑。
那少年吓得直冒冷汗,一双腿不停的打着颤。
“你…你是谁?这……这里是哪里?”少年鼓了鼓勇气,但嘴巴还是不听话颤抖着。
“我是谁?这是哪里?哈哈~~~”那人大笑道,但语气中似乎带了点些许悲伤。
少年一时被吓的不敢说话,只觉得到整个空间似乎随时都要被那人的声音震塌一般。
片刻过后那人的笑声才停止下来。
“你不知道我是谁?小子,你看看你手上串起来的那一颗黑色的石头是否还在不在?”那声音淡淡道。
少年听罢,看了看手腕,只见串起来的那颗黑色石头却不翼而飞。
“这……这怎么回事?那颗石头呢?”少年在身上来回的摸索着,急的直打转。
这颗石头他只知道从自己记事起就一直在手腕上,这十几年来从未取下来过,只觉得这也许是亲人留给自己的东西。
如果今生有幸再次见到他们,也好证明自己的身份,可如今却只剩了一根绕在手腕上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的绳子,孤零零的。
顿时,只觉得一片昏暗,绝望,眼眸中不禁升起一片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