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山洞,望着眼前幽深的湖面,我已经想回家了,可是求道却是热情高涨,一心想要泛舟于湖心,奈何没有船,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我们准备回去,这次进山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求道似乎还没解渴,他对湖里死尸的兴趣要比对我手里这个河图龟甲的兴趣可大多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并没有见到那五位警察的尸体,估计是被人找到运下山了。
当天傍晚我们就回到了村里,刚到山脚下,我们就遇到了村里的一名壮汉。他叫陈二柱子。
陈二柱子一见到我,说黑子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在这等你一天了。黑子是我的外号,因为皮肤黝黑,村里人都这么叫我。
陈二柱子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找到我了,我还没死。悲的是死了五名警察,还有他的大哥陈大柱子犯了病了,这几天一直上吐下泻,整个人都瘪了,已经奄奄一息。他当时就求我一定要救救他大哥的命。
陈家两兄弟是村里有名的老光棍,陈二柱子已经35了,到现在都没说上媳妇。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穷。
我和他们的关系都不错,跟陈老二的关系尤其好,现在他求我,我自然义不容辞。
我们赶紧回了家,刚到家,就看到家门口聚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身边陪着的都是病号,足有七八位。老村长和幺妹也在。
老村长叼着旱烟,在那里踱步。一见我回来,他先是劈头盖脸的批评了我一顿,说不是告诉你们不让上山,万一死在山上那不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背上的洋枪,意思是我有枪呢,不怕。
老村长发完火也顾不上深究我的事,随后又求我赶紧帮相亲们看看,说我走的第二天就有人犯病了。症状都是一样,上吐下泻。
我随便找了一个病号号了脉,认定他们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结果大伙一致说现在这年月还能吃啥,都是白菜帮子,土豆片子之类的,能吃上苞米面饽饽都是小康水平了,要说有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喝了河里的水了。
我当时就急了,骂道:“河里都飘了死尸你们还敢喝河里的水?不怕自己变僵尸啊!”
他们都冲我笑了笑,这些人家,不是家里缺水就是家里没水井。生活的都不怎么样,像陈家这样不争气的,家里连个水井都没有,都是到河套去挑水吃,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事,所以也就习惯了。
我问陈老二,怎么就陈老大生病了,你却没事?
他说这两天也拉稀呢,只不过没陈老大那么严重,他只是拉稀,可陈老大上吐下泄外加中邪。村里属他病的最重。
我当时就告诉老村长,以后要规定家家都要打井,家里缺水的人家就跟街坊邻居借水吃,千万不能再喝河里的水了。
老村长当时就拍了板,说他向毛主席保证,以后一定要为乡亲们打一口公共的水井,供大家吃水。乡亲们听他这么一说,都拍手叫好。
我确定这些人只是细菌感染,进屋抓了药,把药分给大家让他们按时服用。至于钱的事嘛,我只字未提。这些人都是穷人,虽然我也不富裕,但是他们比我更穷,这药钱就算了。
可老村长心思细腻,见这些人不声不响的拿了药走了,就安排幺妹把我的药钱算一算,记到村财务的账上。
我准备跟着陈二柱子上他家去看看陈老大的情况,问求道去不去,求道却没什么兴致,他说要在这诵大悲咒给村里的村民回向。
我准备好了药箱,让陈二柱子拿着药出了门,老村长和幺妹也跟来了。
到了陈家,刚一进门,就听陈老大在屋里喊:“给我来个老嘎达!”
老嘎达?什么玩意?
我们进了屋,看到陈老大正蹲在炕上冲我们傻笑,他屁股下面屎尿狼藉,弄的被子上都是,看来是又拉了。
幺妹见状,一声干呕,直接退了出去。
我看陈老大的样子,知道他是中了邪了。村长也看出他不对劲。立刻卷了一只旱烟递给了他,说:“这是给你的老嘎达”
事后我才知道,这老嘎达指的就是烟卷。众所周知,东北有很多大仙,最有名的就是胡黄常蟒四大家族。胡指的是狐狸,黄指的黄鼠狼子,常指的是长虫,蟒指的是蟒蛇。有的大仙会附身人体作祟,要吃要喝。
陈老大立刻眉开眼笑,上前一把抓过烟卷放到了嘴里,老村长划了根火柴,给他点上了。
陈老大抽着烟卷又开口了:“给我来个凤蛋!”
凤蛋?什么玩意?
老村长小声告诉我,凤蛋就是鸡蛋,这些大仙都爱吃鸡蛋。
可老陈家可没有鸡蛋,我不能让他这么继续胡闹了。
我伸手想去抓住他的手腕号脉,可是他却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手背上,冲着我大骂。
“小娃娃,给本座滚开!”
听到这话,陈二柱子和老村长立刻变了脸色。老村长吓的向后退了一步。一般自称本座的都是有些道行的。
我立刻就怒了,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哪里来的邪祟,也敢自称本座!”
说着,我直接跳上了炕,一把擒住他的手腕,他也马上站了起来,张开嘴直接向我的脸上吹气,这是一口黄气,我立刻闭住了气。
黄气立刻扩散到屋子里,直接冲进了老村长和陈二柱子的鼻子,他俩只骂了一句臭死了,随后就两眼翻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我反手一拧,直接把陈老大的左手按在了他的后背上,同时双指向他的肩膀一点,直接卸了他一只胳膊。
他还想吹气,奈何已经转不过身,但是头晃的厉害,就好像萨满巫师在跳大神。
我一脚踢碎了屋子的后窗户,那个年代的窗户都是用纸糊的。我用力一拽他的胳膊,直接穿过窗户把他从屋里拽到了屋后。
这时候幺妹已经推开了房门,屋里空气流动,黄气已经消失不见了。幺妹惊恐万状开始喊着他爹的名字。
陈老大被我拽倒在地,立刻爬了起来,他了双眼通红,舌头也疯狂抖动,哇哩哇啦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是在念某种咒语。
我立刻感到一股热流从我的头顶灌入,直接顺着头皮灌入脊椎一直到了尾巴根。我的头皮立刻发麻,感觉后背像是背了一块大石板一样,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动作立刻变得迟缓。
好在双手还算利索,陈老大正要扑向我,我立刻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直接扎在了他的眉心。
陈老大哇的一声尖叫,显然是痛的厉害,向后退了一步,我又拿出了第二根银针。
陈老大脸上立刻露出胆怯,舌头抖的更厉害。
我二话不说,又飞出一针,这一针直接扎在了他的舌尖上,他的舌头立刻渗出血丝,一下子不再抖动了。
那股热流立刻从我身上消失,我的后背也轻松了,我向前一步,拿出第三根银针,正准备扎向他的天庭。
陈老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给我磕头,边磕头边说:“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我问你是什么东西,他说他是黄皮子。陈老大去年上山打猎杀过黄皮子,那是它的近亲,它这次是趁着陈老大身子弱来报仇的。
我说你就这么点道行也敢自称本座,真是自不量力,我本有心杀他,不过看在它咣咣给我磕头的份上,还有反复跟我保证以后不再闹事,这才熄了杀心,准备给它点颜色算了。
凡是这种动物附身,除了那些道行高深的精怪、大仙之外,像它这种小虾米,真身必然就在附近,这才能施法作怪。
我问你在哪呢?它说它就在老陈家的灶坑里,现在被我扎的半个身子已经不好使了,求我一定放过它。
“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决不饶你,今天给你点颜色看看,赶紧从他身上退下去”我说完,又在陈老大的天庭扎了一下,不过只是一下,立刻就拔出了银针。
陈老大两眼一翻栽倒在地,黄皮子退下去了。我迅速进了屋子,看到幺妹两眼泪汪汪的把老村长扶到了椅子上,我迅速的在老村长和陈二柱子的人中上各扎一针,告诉幺妹别担心,他俩马上就能醒过来。刚才的黄气应该是黄鼠狼子放的臭屁。
我直接来到了厨房炉子边上,一把掀开灶坑板子,直接跳了下去,这里都是炉子里烧下来的炉灰渣滓,灰尘很大,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伸手直接在炉灰里摸索,果然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我一把拽了出来,真是一只黄皮子。
它身上的黄毛粘了一身的灰,嘴里吐出了白沫,身子不停的抖动,已经开始抽了。我那几针虽然扎的是陈大柱子,但同样也是扎在了它的身上。确切的说是扎在了它的灵魂上。好在还有口活气,过段时间就能缓过来。
我轻蔑一笑,看都没看,随手一扔,直接把它从厨房的开着的窗户扔了出去。
这时老村长和陈老二,包括陈老大已经醒了。我们把陈老大重新扶上炕,我给他端上了胳膊,他还不明所以,开口问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我最清楚,我没说什么,告诉他按时吃药,过两天就好了。
治好了陈老大的病就等于救了他的命啊,陈家兄弟对我感恩戴德,就差给我跪下磕头了。老村长和幺妹也对我的本事敬佩不已,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会降妖捉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