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双轻声叹着,转到我面前。
“姐姐的心,痛不痛?”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也只是垂下头去。
见我不语,赫连双呵了口气,道:“姐姐可知道,王兄比姐姐来大漠之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王兄他每天只是忙于政事,连骑马狩猎也很少来参加。现在族人们都在议论纷纷,王兄因为王妃的死,已经变了个人。”
“这样,总比他们知道真相要好。”
“可是话虽这么说,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赫连双紧紧盯着我,急急的将心里的话倾吐出来。
“如果真相注定是这样,在不在乎又有什么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赫连双仰天长叹。
“为什么老天要开这样的玩笑?姐姐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差点连性命也丢了,为什么就不能踏踏实实的和王兄在一起,还要整天带着这可恶的面纱!”
风,轻轻吹动着我的面纱。
每当清晨,我戴上面纱,心中便会觉得无限伤感,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有了家人,却无法与他们直面相对。
无论是哭是笑是喜是悲,别人看到的,永远是那一张面具。
可是,我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虞玄卿还活在世上,不能让我,害了赫连昱和整个族人。所以,我选择了用面纱挡住我的容颜,一辈子也不打算摘下。
“如果元玚哥哥可以带姐姐走,该有多好。”
听着女子的话,我不禁诧异。可她却是这般平静。
“至少元玚哥哥是真心对姐姐的,既然姐姐与王兄终不能结为夫妻,倒不如远离大漠,摘掉这本不该戴的面纱!”
“双儿!”
我轻轻拉起她的手,眼眶已有些湿润。
“能有你这样的妹妹,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至于王兄,我依旧敬他护他,绝不许有人做出伤害他和族人的事。”
“姐姐!”
虽然往后的日子,我的脸上都少不了这道阻隔我与世人的枷锁,但在这里却能够体会到家人的温暖,为了这个,我也会好好的生活下去。
“我们有多久没有骑马了?”
为了让气氛缓和起来,也为了将来,我只得将心里的无奈深深掩埋。
“姐姐的身子,可以吗?”
赫连双怀疑的打量着我。
“才刚恢复不久,可别又伤到哪里。”
“放心吧,我自己的身子,我会在意的。咱们又不是赛马,只是随意走走,还省得我亲自走路。”
“真的可以吗?”
赫连双又向我确认了一遍,见我点头,才道:“那我这就回去牵马,姐姐在这等我。”
“好!”
我和赫连双刚才已经走了不少的路,突然觉得有些口渴。
兀自漫步在草原上,忽见一处溪水,不由得朝那边快走几步。
蹲在溪边,我将面纱摘下,掬起一捧清水,送入口中。
微风拂过我的脸,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感受了。
“你真的,要一辈子都戴着那个东西?”
我正怅然若失的望着溪对岸的景色,一道熟悉的声音,顿时让我的心紧紧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