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哀哉,判官大人,入宫实在太恐怖了。
我还是喜欢淳朴的太平县。
我冰寒的脸在滴水,我都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来人,来人!”我叫了两声。
没有人。
狐狸男能站在这里,就证明外面都是他的人,就算我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应一声。
言诺,镇定。
“你去回复明镜心,姑奶奶早一天死、晚一天死都是一样的。”我沉着冷静地说完,走过游泳池边滑入水中,继续我的悠闲狗爬式。
无视,无视,将非人类的动物杀人的目光无视掉。
“那么,微臣告退。”狐狸男居然退让。
我偷偷瞄了一眼,浴室里面空无一人,才觉得手脚都麻木发软。
当天夜里,静夜无人,我就严厉威逼一个守夜的小小宫女,强迫同她玩交换衣服的游戏。
“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絮儿。”
“好,絮儿,现在开始你不许出声,否则扣一年的工资,过年的压岁钱充公,初一十五没有新鲜的水果吃!”足够毒了,我拉好腰上的松花绿色腰带,才拉上被子盖住乖乖小宫女惊吓害怕的眼睛。
我扎起黄色丝带简单挽着长长的头发,怀里揣了几根价值连城的碧玉簪子,另外一只手中有一支发亮的发簪实在没有空间摆放,就随便插到头发上。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将所有都打包走。
我迈着小碎步,低着脸,居然平安地走出了清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判官大人,原谅姑奶奶贪生怕死,外面的花花世界还有很多美男等着我去泡,还有很多白花花的银子等着我去花。我只能当一天的太后娘娘。这个小小小太后是石缝后妈,老公死了之后,上有婆婆折磨,下有老公前妻亲儿子迫害。
我算过了,继承财产等于死路一条,我还不如趁着月黑风高夜偷偷溜走。
我走着走着,突然有人从背后抱着我的小蛮腰:“彩霞,你这个小鬼去哪里啊?人家等了你半天,真的想死人家了。”
浓重的酒味,一口气冲入我的头顶。
我侧脸才看到墨绿色的太监服黑色的帽子,我郁闷,居然撞到一个老酒鬼太监,还绝对是没有净身净心的。
“放开我!”我低低叫了一声。如果我不是逃难路途中,早就给了他一个醒酒的巴掌,让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那太监就是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热气的瘙痒让手指甲都起鸡皮疙瘩:“彩霞,你小鬼头,来来,人家大腿酸痛,彩霞丫头经常给明妃娘娘按摩手力好,帮人家捏两下,人家会很疼你的。”
如果不是有一个小太监跑过来,刚好救了那个酒鬼太监一命,我差不多已经使出姑奶奶的杀手锏——直勾拳,一拳打在他那张迷糊的脸上。
小太监阴声细气,温柔唠叨不停:“张公公,你怎么又偷酒喝!张公公,我的张大祖宗,大总管叫你呢!他问你们御膳厨房,慕王爷吃完饭没有?慕王爷吃饭已经一个时辰多了,一直没有宣人进去,真的急死人了!”
“慕王爷!”那个酒肉太监突然一阵清醒,推着我,“来,来,彩云,彩云你进去。”
“吓,不是彩霞吗?”啥时候又成了什么彩云?
“你叫彩霞?你不是彩云吗?确实也不大像彩云,彩云好像这里胸大一点,呵呵!”这个醉酒的太监恐怕醉得差不多了,但是吐糟能力远在我之上,等一下还不知道会不会还冒出一个“彩带”出来。
小太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着我向前跑啊,一边走一边说:“你叫彩,彩,彩什么,不管你采花还是采蜜——”
小太监嘴巴一开,机关枪一阵无差别扫射,我就完全听不清楚他说什么。
我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小太监看我不明白,就长话短说:“彩凤,很简单!”
啥时候冒出“彩凤”出来?
“你将这杯茶捧进去,顺便问一下慕王爷,膳食可以撤了吗?等待慕王爷的回答,然后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出来。我们在外面等候你的命令。”小太监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
“他们呢?”
我指着旁边的好几个太监宫女。
“我们不是御膳厨房的,这些不是我们负责。”几个小宫女答得非常爽快,一下子就撇清关系。
“彩虹姐姐,帮帮我们吧。”小太监就哀求。我脸上黑线,她们叫得真够亲切的,但是这个“彩虹”是谁呢?
言诺小太后难道就是一副宫女的模样,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来?至少也是一个优质美人吧,就没有人懂得赏识?
他们不进去,推着我进去,就是一个超大的陷阱。我胸口又没有顶着一个“勇”字,这些皇宫死地,我可不想闯进去。
这个太监就动用武力,将托盘塞到我的手中,就将我推进火坑。我走了两步,推盘那杯茶都快要洒出来了。
“姐姐,小心一点!”那个小太监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大家肃然的神情就是给我行注目礼,传达着给我一个信息:“兄弟,祖国以你为荣!我们永远记住你,你的名字将同解放英雄纪念碑永垂不朽!”我是革命烈士,就要进去为国捐躯。
我歪歪斜斜,就是捧着漏水的托盘走进去。
我就把托盘里面的水迅速倒入茶杯中,摆正杯子,对着杯子,挂着一丝谄媚的笑容:“王爷,请喝茶。”
“什么茶?”
我抬头,突然一愣!
明月?
那个不正是以圈男宠闻名天下的杀手之母大清了了的裙底下呻吟的小男宠明月吗?
怎么他是——清辉银月色的瞳孔,只是对着一条睁着眼睛的鱼,这条鱼本来是在波光粼粼的水中活泼可爱的,可怜小生命,谁知道煮熟之后,连干枯的灵魂,都被他堪比八月十五还要强烈的月光光辉暴晒。
鱼在碟子里面,一挑一挑。
他的手指上的筷子就挑着鱼骨,居然将整条鱼骨的轮廓挑了出来。
我全身抽搐,心里恨恨想:雷劈你兔崽子,浪费国家粮食。朗朗满目的一桌好菜,都没有动过,真是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判官大人那一碗五文钱的面条一点也不顶肚子,我肚子都咕咕叫,十七寸小蛮腰就是这样练成的。
恨啊,穷人同富人的差别。
我偷偷、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脸还是白得透出淡淡晕晕的优雅蓝,似笑非笑的邪邪表情隐藏了无法言语的清冷意味,近乎孩子的清纯与成年人的邪气之间糅合,无法看透他心中所想。
低下眼。
我又偷偷、小心看了一眼。他的唇还是一样红,红得热烈如火。
低头。
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这个所谓的“慕王爷”明明就是大清了了杀手宫三千美男中的小草一棵——明月!即使我不记得他的样子,也记得他同大清了了艳情四射的画面,即使我不记得大清了了的四十二寸****,我也记得他小子踹姑奶奶的屁屁的红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