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为了血祭吧!”
夜再次张眼时双眼宛若平静的湖水,轻灵洁净却不泄露半点痕迹。
“血祭并非必要的,它只不过我维持住容器的手段。看看我们现在衰老不堪的躯体,尽管外表没有改变,灰暗的发色也在标示我们体内能量的衰竭。再加上曾被人重伤,这具躯体支持不了多久。为维持这具躯体我才想到动用血祭。”因为时间不够了……
他的手中浮现出一个影像——模糊的一团似乎没有形体的物质,又似乎是形体过于庞大以至没有边界。它好像存在于时空中一团浮游浓雾,奇怪的是分明是黑漆一片,却又给人清凌凌的感觉。
“这是我的母体。我的母体并非实体物质,所以我无法清晰的传达给你它的影像。我只是作为母体的一部分,以实体状态存在于这个世界。”
这就是那个意识的主体?宏大,没有边界,宇宙间居然有这种存在!
“打个比喻,它是我深藏在地下的‘根’,我是它在地面上开出的‘花朵’。‘根’不会裸露到地表,只有‘花朵’才能做到。然而‘花朵’也有花期,过了花期花就该凋零了,延长花期的方法是从大地里汲取养料。血祭,只是帮我提供养料,延长我留在这世界的时间。”
“您必须用神器使用者来做养分,以便维持现在的形态?”
“不完全是。首先,并非必须用神器持有者做养分,任何生命‘能源’,也就是人类所说的‘魂魄’都能作为我的养料。只不过普通人体的生命能源比不上神器使用者所继承大量的元素的能量。”
蓝冰没有忽略夜中途改口用‘我们’这一词。夜大人与金达可以说是同一个跟生出的两朵双生花,他们是命运的共同体。
“在这颗星球上每时每刻都有许多大小不一的‘血祭’在进行,虽然他们信仰的神不同,献祭的也是普通人的生命,对我来说已有足够取用。告诉金恩血祭方法时明明叮嘱过,只有在最后时刻我才会动用神器的主人血祭;他却急躁的提前行事。”
“那为什么金恩要提前用神器的主人血祭?难道说您……”即将神魂消散?!
“这算是火凤持有者的任性。看到我枯萎使不出力的样子,他恐怕觉得多年的等待白费,恨不得快点让我恢复能量,所以才动用血祭。”
金恩在等待什么,等那位大人觉醒吗?
“他在等待毁灭。金恩自认为是火之元素神,也的确继承了火之元素的叛逆与执着。不是因为憎恨、厌恶,或什么其他的感情,只不过对火焰来说,剧烈燃烧和毁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像是生物有求生的本能,唤醒并协助能给世界带来毁灭性灾难的我,对他来说理所当然。”
“可惜他丝毫没有自觉到其实真正等不及的人是他自己,屡屡的强制唤醒我。”
因为您没有生或死的概念,您一直都存在着,所以对于金恩,对于我,害怕失去您的感觉您并不了解。因为您不是‘生命’。
没关系,不管怎么说,您现在以这个形态存在,已经是生命了。另一个您——金达不是非常的珍重一切生命,甚至胜过爱惜他自己么?总有一天,您会了解金恩执着的原因,总有一天,您会了解珍惜您的人对您的深刻感情。
“我让你杀茉莉并不是想要血祭,而是想利用她的情绪波动。若做不到也不要勉强,”妖异的声音轻轻道,“只要你令她体验到濒临死亡的恐惧就可以。我需要汲取能量;只有悲伤、憎恨以及恐惧等负面情绪才可以被我吸收成为我的血肉。你只要让她绝望得认为走投无路,这样就够了。”
‘奇怪,一个小孩子的恐惧能有多一点能量,不如杀个大人更有用。’蓝冰心中犯着嘀咕,点头答应。
“我的死神,别忘记十日后的公演;记着我们的约定。”
蓝冰攥紧拳头,直到夜消失都不肯泄露她的不舍。
‘果然,您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杀手,而我只是您的一粒棋子。即使这样,我对您——’
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究竟是恋慕还是崇敬,她已不想分辨也分辨不清。反正没有结果,索性就这么糊涂下去;只让心中的一角藏住这份情感,让它永远沉淀。
医院,两位病人躺在病床上。其中一位是医院的常客,另一位则红光满面得冲病床旁的人大叫:
“公演?”
经纪人点头,对一脸错讹的小惠和金达解释:“我已经为你们全安排好,只要你们上台演奏就可以。”
小惠拿着通知的手在颤抖,不晓得是兴奋得还是气的:“为什么时间是十天后?!我们还卧病在床啊!”
经纪人面无表情:“卧病?昨天你参加乐团练习的时候不是挺好?医院检查出来,你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最近可能吃得多了有点不消化。金达是作曲家直到公演结束后露个面就成;至于你——对艺人来说身体是本钱,为医治好你的消化问题赶快投入紧张的工作!”
“魔鬼!魔鬼!”小惠哀号。
经纪人嗤笑:“我会把这当作夸奖。赶快去准备公演,现在就走!”
金达好笑的看着经纪人把嚎哭中的惠拖走,丁伯母捡起飘落在地的通知,茉莉申出小脑瓜试图偷看——她似乎忘记自己只会读英文。
“表现的不错。”丁伯母点头,“今天晚餐我们吃火锅!”
“好耶!”金达一听有好吃的立即恢复精神从床上窜起比出‘V’的手势。
茉莉抬起小脑袋:“老师,这个姿势是和谁学的?”
“我同学李伟韩。怎么样?”
“嗯,那句中国话怎么说来着……怂憋了!”
打击!
金达趴倒在床。一阵脚步靠近床边站定,熟悉的声音响起。
“听说你病了,看起来很精神嘛。”
金达抬头一看满脸感动:“孙裕!你来看我?有没有带好吃的?”
扮作孙裕的戴尔啼笑皆非,丢给金达一袋刚炸出的甜甜圈,只见金达立即眼冒星光伸出魔爪。金达拿出几个给伯母和茉莉,最后掰一小点放在病床旁的柜台上,这才将剩下的一扫而空。
戴尔往柜台上一瞄,立即有摔倒的冲动。
一只满身金色涂料的章鱼虫正在享受金达给它的甜甜圈……
“你怎么……还留着它!”戴尔嘴角抽筋中。
金达满脸不解:“如果不带小金来医院,它一个人留在家里陪死气沉沉的丁齐和丁伯父,多可怜啊!”
戴尔暗想:‘找机会我一定要碾死这只虫。’
章鱼虫打个冷颤。‘嗯,错觉吧,我们虫子是没有神经系统的。’
“金达,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好!谢谢丁伯母!”
丁伯母从包中取出一个非常大的‘水果刀’十分快速的削了一个苹果,连皮都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