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曦离开后,锦璃跑到锦棉的身边,摇着秋千。
“棉棉,我们一起去看父王好不好?”
“……”
“睡睡睡,你怎么天天就知道睡呀,你都快成猪了。”
“公主快别这么说,你与五公主本就一母同胞,五公主若成了猪,那四公主又是什么了?”
“好你个绿水,居然敢嘲笑本公主,看我不打烂你的嘴。”锦璃佯怒,冲向绿水,似要吃了她。
“呀。公主饶命呐,奴婢再也不敢了……哈哈哈哈……”绿水嘴里求着饶,脸上却没一点讨饶的样子,往台阶那儿跑去。
“现在知道怕了啊,那你还敢不敢嘲笑本公主了?”锦璃站在台阶上,昂首挺胸,双手叉腰,那副样子,却惹得底下的丫鬟们个个都努力憋着笑。
“不敢了,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啊……哈哈……”绿水看着四公主那佯装生气的可爱模样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哼,本公主今天就不和你计较。”她又转身对着锦棉说:“起来嘛,棉棉,我们去龙啸殿啦……”
龙啸殿里,袅袅的龙涎香充斥着整个宫殿,但还是遮不住浓重的药味,北辰国王苏溶炼睡在宽大的龙床上,脸色黧黑,以前那总是射着精光的眼睛凹陷下去,无力地闭着,呼吸深慢,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是从胸腔发出,绵长,深重。
“老奴给四公主、五公主请安。”
“卫公公,我父王可有醒过。”
“回四公主的话,午膳时分王上曾醒过一次,老奴给王上喂了药,王上说想吃东西,老奴便喂了王上吃了桂花粥,王上吃了这会子又睡了。”
“父王吃了粥,这太好了。”
“是啊,四公主,王上今天心情很好。等王上醒了见着五公主会更开心的。”卫公公弓着背,身体蹒跚地给锦璃、锦棉请了座。
“谁在外头?”一道病庸苍老的声音从龙幔里传来,带着轻喘。
“回王上的话,四公主来了,五公主也看您来了。”
“进来吧。”
“是,父王。”锦璃收起平时的张扬,毕恭毕敬地领着锦棉走进金龙蟠云的黄幔里。
“父王今日可好些了?听卫公公说父王午膳还用了桂花粥呢。”
“呵呵,你这丫头,天天待在父王的寝殿,父王的身体你还不知道吗?……咳咳……咳咳……”苏溶炼声音虚衰,说不了两句话便气喘嘘嘘,最后还咳嗽起来。
锦璃见状立刻起身给王上顺着气拍着胸。
“父王,你看,我把棉棉给带来了。”
“咳咳,咳咳……嗯……”
“父王啊,刚刚辰曦哥哥还来看璃儿了呢,天松哥哥也来了,不过,璃儿好久都没看见天柏哥哥了,父王你说他们都在忙什么呐?”
“呵呵……傻丫头……”
“父王总说璃儿傻……璃儿要是真傻了,父王可得伤心了呢。”
“……”苏溶炼没说话,只睁着眼睛看着金黄的床幔,许久发出悠长的叹息。想他一生戎马,如今躺在病榻上,要眼睁睁看着儿女为王位之争以身涉险,他从来都知道这王位之争都是站在别人的鲜血上,即使是亲兄弟也不例外。
“璃儿,这是北辰的龙印和五行碎玉,父王就交给你了……”
“父王,这万万不可,凭璃儿之能怎能担起如此大任,还望父王快快收回成命。”锦璃大惊失色跪在床前,叩头推辞。
“咳咳,你先听父王把话说完。你心性善良,但遇事果断,你大哥对孤王不忠,二哥多怀狡猾之心,三哥虽卓尔不群可并非嫡出,名不顺言不顺。你母后在世时,孤王便许诺将来这天下必须是孤和她的孩子,可惜你母后死的早,只留你这一独苗。咳咳……”
“父王,父王……你别说了……别说了……”
“你让孤王把话说完。孤王已拟旨招徐天柏为北辰驸马,以他之能定能给你稳固北辰,你三哥素来不爱争名夺利,孤会封他为镇国王,辅你江山。咳咳……”
“可是,父王……”
“这是孤王的圣旨,更是嘱托,还是当年对你母妃的承诺,难道你想让孤死后没脸去见你母妃么?你若不遵便是抗旨,更是不孝,你要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母后和孤王还有这北辰千千万万的子民……咳咳咳咳咳……”
“父王,您别说了,璃儿遵命便是,璃儿遵命……”锦璃泣不成声,以首扣地,双手举过头顶,接过那金灿灿的北辰龙印和一块碧绿无瑕的玉,她知道自此以后在这宫廷里在这天下她是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可是以后的种种身不由己都让她心力交瘁。
苏溶炼看了一眼垂立一旁的锦棉,拉起她的手将锦璃的手盖在上面,叮嘱道:“璃儿,你以后要好好照顾锦棉,要保证她一刻不离开皇宫,总有一天你会用到她的。”
“父王放心,棉棉是我的亲妹妹,璃儿一定会好好待她的。”
“嗯,孤王累了,你们退下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向他人提起。”
“是,父王,璃儿告退。”
她们走的时候,没人发现,殿外的一道白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