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晓双不住的安慰着自己,越是这样,他越要控制住自己,他现在已不是个小孩子了,他的心里,既是想马上要哭一场,但也不能哭出来让人看到,要是这样,他就不是李晓双了。他回顾着这几天的心情高兴的情景,回顾着这几天每一个欢乐的场面,欢乐的时刻,回顾着他和于雪怡的高中时代,和上学时与于雪怡在一起,于雪怡的音容笑貌,就感到那简直都是些梦,是永不消失的影子,是些已经要离开他再无法实现的影子。他再也不愿意去想那些影子了,他感到他没有必要再去想那些影子了,于雪怡已经再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了。
想到这些,他又想起了母亲,他们也都白高兴一场了,白叮咛嘱咐了,可他们一定不会知道,他们给儿子应下来的这门亲事,大喜事,近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会给儿子带来这样无情的打击和伤害,他回去怎样和父母开口呢?怎样和父母见面呢?是他李晓双的无能吗?他的这种痛苦的心理,这种痛苦到极点奇怪的心理,这种受了巨大挫伤的心理,本来想回去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阵子,但他又知道,他这样所受到的仅仅是自己心理上所造成的不可自拔的痛苦。
而于雪怡呢?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爱过他这个长相不好的异村同学,他这个长相不好的异村同学反而给她带来了麻烦和痛苦,反而成了破坏他们恋爱自由的真正第三者,这又叫什么事啊?他真不应该,完全不应该,不应该对不起他所爱的同学于雪怡,再以后怎么有脸见到于雪怡和伊方俊呢?
但是,他的心里又怎么也不能解除对于雪怡深深的爱,于雪怡的形象,老是在他心中跳动,那清脆的声音,老是象在眼前回响,使他的心里万般痛苦,而不能自拔地爱着她,喜欢和渴望着她。可现实的残酷性,他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如愿了,但他决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失去道德和理智的第三者,他不允许这样,他决不愿意眼看着于雪怡因为他遭到痛苦和不幸,虽说爱情是自私的,但也是高尚的,爱情不一定都要把对方追求到自己身边,因为于雪怡并没有对他产生爱情,他对她的爱只是单向的,是自己一厢情愿的。
虽然于里为夫妇肯定也会对于雪怡施加压力,也是为了他和于雪怡能成为夫妻,对他有好处,可他一点也不想着让他们这样做,他知道强摘的瓜不甜,没有共同感情的婚姻难以成功,而且于雪怡的为人和性格他从心里头又都明白,他不愿意让这样的事出现在自己身上,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去为自己遭受不爱的曲折和痛苦。他的这种爱而善良的心,让他变得更是矛盾重重,只有道德在他的心里是永久未变的。
但到了于里为大门口的时候,他又犹豫了,脚步停了下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成了他难以抉择的选择。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于雪怡和伊方俊站在路上,还在着急的等待着李晓双的到来。
西北风“嗖嗖”地一阵一阵的刮着,吹刮着二人发急的脸。二人的失望的情绪一阵一阵的涌向心头,和又焦急的期盼。
向李家庄的方向又望了好一阵子,盼了好一阵子,可是,就是不见李晓双的影子,于雪怡的心渐渐变凉了。伊方俊望着李家庄的方向,失望已经完全占领了他的心,他声音缓慢而失望的说:“看来我估计错了,他李晓双还就是从小路过去了,我们已经再等不到他了,从他身上我们今日已经再没有多大的希望了。雪怡,咱们走吧。”
“俊哥,那咱们再怎么办呢?”于雪怡难过的问。
“咱们先找个隐风的地方去吃饭,早上你就只吃了那么一点点,现在走了这么远的路,又爬了那么多山,肯定饿了,雪怡,不管怎样,你也不能先饿坏了身子,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呢,你不用怕。”
“俊哥,如果今日我爸爸和我妈给我和李晓双定下来怎么办?那样恐怕我再不答应就不行了,到那时我再怎么办?”于雪怡问。
“唉,”伊方俊难过的叹了一口气,懊丧的说:“都怪我无能,眼下又一事无成,扭转不了这种局面,我对不起你,雪怡。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的失败,我不甘心连你这样的一个好知音都保不住,上天这样对待我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们互相都如此真心,而又不能顺顺当当的走在一起?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阻力?我真不甘心,我今日一定要见到李晓双,雪怡,咱们下午再来等着他好吗?下午咱们多走些路,到李晓双快到李家庄的小路与大路的岔路口上去等着李晓双,那样一定能等到李晓双的,现在我们再在这等下去也没有用,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下午也好有劲再赶路。”
说着,二人离开大路,又在山中找了一个忍风的地方坐下。坐下后,伊方俊又拿出馒头和水,安慰着让于雪怡吃。
为了下午好有劲跟着俊哥赶路,于雪怡就勉强着和伊方俊各自又吃了半个馒头,各自喝了点冷水,稍微一歇息,就又赶路。他们翻山过岭,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岔道路后,就在那里等着李晓双。这次,他们心想,无论如何也要等到李晓双,见到李晓双,不然,他们又该怎么办?
但是,事情的发展,能让他们如愿吗?他们就是等到了李晓双又能怎么样呢?这就是人在危难之时,一根稻草也能当成了救命绳,况且故事的发展到了这里又没有同他们想的这样。
而今日的李晓双,他来到了于里为的大门前,站在于里为的大门前犹豫着,那难过悲伤的心,又突然加剧跳动,跳的剧烈。这虽然是他第二次来到这个大门前,可这次比第一次心跳的更猛。第一次他的心是在多么的兴奋愉快中,和激动中来到这个大门前,那是他来送钱,是在这个村里的人不知内情的情况下,领着路引过来的,是在村里的人指引下,来到这个大门前的,在引路人肯定的目光中,他很愉快的叫开门被接进去了。虽然于雪怡那次没在家,或者在家里,反正他没看到,只听道于氏说出去了。而这次,别说再让村里人引路,他们不骂你也算不错了,这一次与上次,那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心情。
这次,只见李晓双一见到于里为的两扇黑大门,就感到此时的两扇黑大门就象两扇阎王的黑大门,让他感到难进。那是两扇用黑漆漆的黑又亮的大门,此时这两扇又黑又亮的大门紧紧的闭着,让李晓双见了心里直发渗,一次一次的瞅着两扇黑大门难过,又一次一次的瞅着两扇黑大门气愤,一次一次的鼓起勇气来,再一次一次的没有勇气,再一次一次的心里升起说不出来的怒火,和眼里难以控制的泪水,和心中在发抖,难以控制的胆颤和心跳,一种紧张的感觉时刻又统领着他的心情,占据着他的心,在吞噬着他的发怒,和消除着他的勇气,让他在那里站了很久,想了很久,最后咬着牙,这才下定决心,觉着已经来到大门前,不进去不行,这才咬着牙推开了门,终于推着自行车走了进去。
为了迎接李晓双今日的到来,大清早上一起来,于氏就把家里收拾摆弄的干干净净,并早早的做好了早饭,将早饭都端到炕上,让于雪生送饭去给姐姐吃,于雪生端着饭刚要向外走,于氏又说:“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和你姐姐一起吃,我再顺便去劝劝你姐姐。”说完,就端着饭来到东屋,想再开导开导于雪怡,让于雪怡赶快死了心,好死心塌地的去跟李晓双,好让女儿现实点。但她开锁推开门端着饭进去一看,见于雪怡猛然不见了,就把饭一放,就猛然立刻大惊失色的跑到西屋,问正要吃饭的于里为:“是谁把雪怡放走了?怎么昨天晚上还在里头,今天早上东屋没有人了?”于里为一听,也连忙发惊的瞪起两个眼来,问:“她能自己开锁跑了?不可能,你没仔细找找?看看她是不是在里面藏起来了?”于氏说:“我都用眼撒吗着找了,那么大个人我还会看不到?就是没有了,锁好好的仍然锁着,可就是里面没有人,钥匙还在我手里呢,她还能飞了?”于里为被于氏这样一说,也感到奇怪,连忙饭也不吃了从炕上下来,慌忙穿上鞋,跟着于氏来到东屋,进屋里仔细一找,见果然再没有了于雪怡,就对于氏说:“这肯定是于雪生这个东西干的,你睡觉把钥匙放在那里了?”
“我就放在上衣衣袋里了。”于氏说。
“你晚上睡觉脱衣服后还放在里面?”于里为问。
“是啊。”
于里为说:“这就不奇怪了,一晚上你睡觉了,他有多少钥匙偷不去?”
“可早上还在我衣袋里好好的呢。”
“你傻了?他把她放了,再有多少钥匙不会给你放回去?”
于氏也猛然恍然大悟,连忙大叫着向西屋跑:“哎呀呀,小鳖羔子你,你翻天了。”
于里为也跟着往西屋跑,边跑边问于氏:“你这骂谁?你骂谁是鳖?”
“我没骂你,我骂这个小鳖羔子。”于氏边跑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