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关羽二人无不点头,这比喻生动地指出了曹操怎么会可后来居上,凌驾于他国的原因,正因他把自己的领地保护起来,未受过战火直接摧残。
庞统一直没有展露才华的可能,这时说起了兴头,口若悬河说:“各地诸侯里最有条件成就霸业的,原来就是东吴人。东吴地处南方,民生富庶,土地肥沃,自孙策开创伟业后后,幅员广阔,然而正因资源丰富,生活优悠,民风渐趋糜烂,固然有富大之名,事实上虚有其表,兵员固然众,却疏于训练,不耐坚战。”
关羽点头同意说:“庞兄说得好,东吴人是骄横自恃,不事实务,历代君王,都不恤其政,令群臣相妒争功、或谄谀用事,致百姓心离,城池不修。”
诸葛亮想起周瑜和辅吴将军,不由仰天长叹。
庞统续说:“若只以兵论,各地诸侯中最有盼望的实是董卓的人,国土达千里,带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以万计,十八般武艺,天下无人能敌,可是此后却欠明君,空有长孙无极李楚原,还有黄巾党一战后,一蹶不振,最是令人扼腕叹息。就若井内之蛙,不管怎样强大,一旦有一个伤口流血不止,即成致命之伤。”
诸葛亮、关羽二人心里面觉得诡异,庞统来找他们,难道是就是要发表这些高见吗?
关羽说:“西凉人积弱,益州则北临突厥,后方夹于冀州、东吴之间,眼下固然继四大枭雄后出了个益州世子刘璋,还是难有作为。剩下只有幽州、冀州两地诸侯,前者有襄贲侯刘虞,后者有袁绍,都会是不世出的人材,庞统兄又有么看法?”
庞统傲然一笑说:“强极也只是两只负伤的井蛙吧!”
顿了顿处变不惊说:“襄贲侯刘虞伤在和公孙瓒等的内斗所忌,心有余而力不足;袁绍则伤于冀州军的心境。”
诸葛亮想起他曾在冀州拜于司马徽下,恍然大悟说:“愿闻其详!”
庞统背负双手,往上游接着走去。
诸葛亮、关羽二人交换了个暗号,都觉这落泊文士刹时间像变了另一个人般,有种睥睨天下的气概,连忙跟在两边。
庞统彻底不知自己成了主角,昂然仰首,深深倒吸一口长郁心内的豪情壮气,说:“冀州军最好空言阔论,嘿!说真的,在下也曾沾染了点这种习气。别的不说,只是南阳学士,就多达千人,要他们论权力斗争,游艺讲学,天下无人能及,然而假如要出师征战,则所有人都没有本领。袁绍固然因势而起,挽国家于将亡之际,可是事过境迁,那些只爱作空言者,所有人都提不起争霸的劲头。”
转向诸葛亮说:“军师这一次出使诸侯,目标在于粉碎他们联合之势,假如从冀州先入手,必能马到功成,一旦冀州军停挤不前,东吴人那敢轻动战事,冀州、东吴既然袖手,董卓的人又与益州缠战不休,幽州还有可为吗?”
诸葛亮、关羽二人疑虑尽释,至此才明白庞统说了那么一通话的真正企图,就是指出此行的第一个目标,不是幽州而冀州军。
他们固然急于和上貂蝉和颜如玉碰头,然而兹事体大,将其暂放一旁,也应没有其么大碍。然而那么一个转变,各方面都务必要重作一阵的部署才行。
诸葛亮叹说:“庞统兄确是见地高人一等,在下有醍醐灌顶的感觉,就让我们改道往冀州,再到东吴,好实现皇上交下的使命。”
仨人再谈了一会有关冀州的事,才回到大本营去。
项龙马上将许攸和曹洪二人召到主帐,说出了改道往冀州事,却特意不分辨理由。
许攸盘算说:“既然这样,我马上命人先往冀州递交文牒,知会这件事情,然而我们应否先客套了一下,好借道而行,然而过门不入,徙招董卓的人之忌。”
这番话合情合理,诸葛亮匆忙决定改变计划,短时间内那想得那么缜密,闻言不由得上下为难,很难决定。
眼下幽州和冀州交恶,他若那么明着去拢络冀州,董卓的人不理,有可能何太后下定决心,派李楚原来收拾他们,那就糟透了。
曹洪面色微变,说:“曹丞相曾明令指示,此行先到之处,乃幽州蓟县,计划早布置妥当,军师那么说改就改,怕会影响对策和军心,而且前途凶险难料,军师能不能放弃这想法呢?”不知是不是过于敏感,诸葛亮朦胧感有点不大对劲,霎时间却说不上来,盘算不语。
许攸则是站在他的一方,说:“将军怕是误解了丞相的意思了,丞相曾交待许某,离开洛阳后,一切由军师权宜行动,军师改道赴冀州,其中必有深意,曹将军还是研究一下,看看怎样作妥善布置好了。”
诸葛亮、关羽都觉得诧异,没想到许攸对曹洪那么不留情面。
曹洪回应却更诡异,反堆起恭顺之色,点头说:“不才有点犯迷糊了,这就去找乐进研究,等有了初步行军部署,再来向军师和许先生汇报。”说罢出帐去了。
许攸望着他走了,双目现出不屑之色,假笑一下。
诸葛亮按耐不住说:“许先生似乎不大高兴这人哩!”
许攸仰天长叹,摇头说:“我也不理解以曹爷的英明,怎么会要找这人来担当带兵,这等只知谀媚弄巧之辈,德能都不够服众,当年我和徐爷为曹爷奔走之的时候,他们这群曹氏族人,都不懂得栖身于那里,眼下曹爷荣登丞相之位,他们却争着来巴结邀功,丞相偏又委以重任他们。”
诸葛亮这时才白他们间的关系。
那么看起来,即使曹操之下,也可大致分作两个系统,一个是以徐庶和许攸为首的兵丁派系,另一却是包括了曹洪在内的曹操本族之人,为了权力而致互相倾扎。
曹洪方才提起的乐进,是带兵的另一偏将,本身固然是汉庭,则是许褚的亲信,名固然为曹洪的副手,然而在军中的资历威望,都非曹洪这被破格提的人能望其项背。
纠缠确是无处能免。
只是这小小一个千许人的特使团,形势已非常纷繁。
许攸小声说:“孔明你怎么会猛然间改变计划呢?是不是怕伏寿勾结了西凉人,在中途伏击我们?”
诸葛亮倒没有想及这方面的问题,也知方才和庞统密话,这位老熟人定会大感不好受,借势说:“这只是原因之一,方才我找到庞统先生,问了他有关冀州的形势后,发觉冀州军最易说话,这时才改变计谋,决定先往冀州。”
许攸高兴地说:“难怪这样,孔明真懂用人,庞统这人学识渊博,对天下形势更加是洞若观火,可惜的是不为丞相关注,未得委以重任。”
又浅笑着说:“眼下我才明白孔明怎么会要指定李先生随行哩!”
关羽插入说:“曹洪这人靠得住吗?”
许攸仰天长叹,说:“这个果真是十分难说,基本没有何问题,此行若出了事,所有人都不能免罪。”
顿了顿续说:“孔明是自己人,我也不怕坦白和盘托出,这一次在出使选拔上,曾经出现过很大的争拗,我和徐爷都力主由你出使,曹洪他们的曹氏一族,却主张应由曹仁担当,只是丞相权衡轻重后,终采纳了我们的看法,然而已闹得很不愉快了。”
诸葛亮暗付不找我可最好了,然而眼下势成骑虎,怨恨只是白费精神,伴着他仰天长叹,苦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