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锦衣卫,弓箭手,已经围了上来,将一个朝天宫围得水泄不通。
“紫龙出海。”说时迟那时快,伊风跳到那个耳朵被割去的人身后,剑不离手,掌心好像粘着剑柄。剑像时钟一样旋转起来,这便是天罡十三式中,四式剑招中的回天旋剑。
青光随着腾空剑旋转起来,那长袖已被割断,割成一块块碎布,掉落下来。显然,伊风已是早有准备了,这一招正是破解之招。
“好小子,武功精进不少。”蒋从侯虽然输了一招,仍是不慌不忙。
“我欠这位兄弟一个人情,你要杀他,可并不容易。”伊风淡淡道。
“伊军师,不关你的事,他娘的,我可不怕他。”那门卫说道。
“兄弟,这里让我来解决,你们先和三娘进朝天宫,派些兄弟守住门口,在二楼栏杆上派弓箭手守护。”伊风对着他说道。
“紫衣罗网。”蒋从侯将那件紫色的袍子抛向天空,只见那件袍子越变越大,把伊风完全笼罩住。
伊风大笑道:“你太小看我了。”说完,手握长剑,腾空直上,就像一把闭合的雨伞,速度越来越快。犹如人剑合一,直指穹苍。这招也是四式剑招之一——龙吞天柱。
事实却并非伊风所想那样,那件紫色袍子伸缩性极大,伊风飞得越高,那衣服的弹性越大。此时,那袍子就像一个馒头上插着一根筷子。
显然,伊风并没有挣脱出那件袍子。反而听得蒋从侯嘲笑道:“年轻人,狂妄是最要不得的。”
伊风听到这句话,心头更是燥热。他已返回地面,看着这件紫色的袍子,慢慢地将自己困住。
其实困住倒无所谓,但人总想要自由,呼吸外面的空气。所以,牢里的人就想逃出来,城里的人就想出去,没人想背被困住。
“不可能,不可能,书中明明是这么写着的,不可能…”伊风自言自语道。因为他在书中看到过,破解紫衣神功的“紫衣罗网”,正是这龙吞天柱一招。
黑夜,渐渐地弥漫着大地,就像那紫色的袍子笼罩着伊风一样,所以很多人,都不懂得享受黑夜,白白浪费了这一夜,纯洁地夜色。
这时,天空中飞来了一群的老鹰,发出一声声长啸,掠过天际,就像是战斗机飞来,别提有多壮观了。
这些老鹰明显是唐三娘叫来的,它们正在啄着那件紫色的袍子。但是于事无补,那袍子还是完好无缺。
伊风盘腿而坐,他在想着破解之法,他曾记得书中说过,万事万物都有其法门,一物降一物,无招胜有招。
突然,他眼睛张开,看着周围的袍子,自语道:“莫非是…”这时他已经出手了,“混元神掌”,一掌拍出,看似无力,实则暗藏真力。
奇怪的是,那紫色的袍子非但完好,而且竟将混元掌力反弹回来,伊风迅速躲开。口中却在发笑,无奈地笑。
“剑池三千,御剑齐飞…”听到这句声音,伊风便联想到这是青衣客地御剑术,同时,再使出龙吞天柱,直插紫色袍子,而袍子外面六剑合一,也直指紫袍。
两剑隔着布交碰,“嘭”的一声,那件紫袍顿时爆炸开来。蒋从侯见到自己的“紫衣罗网”被破,不禁大吃一惊。
伊风冲破紫衣而出,大笑道:“蒋从侯,让你久等了。”原来伊风听到青衣客的咒语,顿时想到不是自己的一招龙吞天柱可以破解,必须要借助外力,所以,他立马使出剑招,破了蒋从侯的“紫衣罗网”。
“好小子,你竟能破了我紫龙出海和紫衣罗网。”蒋从侯依然不紧不慢。
伊风腾空而起,同样是一招龙吞天柱,腾空剑已化为一道飞虹,笔直刺出,逼人的剑气,使得地上的花草扑卷起来,随着伊风的一剑长虹,化作无数光影。
这一剑之威,足以震慑人的灵魂,连那些士兵都愣住,手足无措。
蒋从侯已在伊风的剑气笼罩之内,无论向任何方向闪避,都似已闪避不开了。伊风彻底赢了,终于要报了在望天寺凌辱之仇。
可是,伊风又再次失望了。只见蒋从侯顺着剑身游过去,就像一条蟒蛇游行,这一招便是“紫蟒翻身”,十分地灵巧,轻盈。伊风只好顺势收招,将腾空剑上扬,这是最普通的拔剑入鞘式。
可是,高手之间的对决,稍不留神,你就不得不面对失败,失败的后果往往不是耻辱地苟活,就是大义凛然地死去。
这时候,腾空剑已在紫衣侯的手中,他拿着这把剑端详着,口中啧啧地称赞道:“真是一把神兵利器,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就是上古传说中的腾空了。”
伊风被蒋从侯一弹手腕,剑已落下,人跃到一边,怒视着蒋从侯。道:“剑是好剑,你却不配用它。”
“是吗?那就试试吧。”说完,蒋从侯一剑挥出,虽然凌厉有余,但是剑气不足,跟一把普通的宝剑绝无两样。
伊风向双臂一扬,后退了两步,笑道:“你有见过剑反噬主人的吗?”
不错,这把腾空剑本是伊风站巨蟒所得,女不可事二夫,剑也不可共二主。更何况腾空剑本就有灵性,岂可背主伤主。
剑虽如此忠心不二,有的人却连剑都不如。
蒋从侯,脸上呈现出不郁之色,紫青的脸上更加铁青了。“一把无用之剑,留着也是无用。”说完,他向上一抛,紧接着一掌击出,腾空剑便消失在了天际。
伊风看着那远去的腾空剑,怅然若失,心中即使万般不忍,想要追回来,这里的形式却容不得他离开一步,决不能离开。
在伊风被困蒋从侯的紫袍的时候,双方早已交战起来。在这里,有弓箭手的弩箭齐发,两边其实已经损伤不少人。场上十二个金甲大汉,对抗着滚滚而来的锦衣卫、官兵。
唐三娘占据了朝天宫这个有利地方,要知道朝天宫可是固若金汤,所以在弓箭的射击上取得了领先优势,并且她又懂得些幻术,一口气吹在十二张黄纸上,便出现了十二个金甲大汉。
一具具尸体地倒下,血,染红这个道家圣地。也许,这就是灾难,道家的灾难,必然要经过血的洗礼。
“混元正气。”伊风继续使出杀招,蒋从侯已经无力抵挡。因为他的紫衣神功被伊风破了,没人能挡住这一股天地间的浩然正气。
夜已深沉,激战了好几个小时,这里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蒋从侯被迫撤退了,因为没人能挡住伊风,没人会去做无谓的牺牲。
朝天宫里,已经架设了一个灵堂,灵堂架设在栏杆旁。所有人身穿白衣,看着前面的无字神主牌。
伊风走上前去,在地上洒了杯白酒,这酒本是为他留着的。接着又听他念道:“十月寒秋瞬生死,叶落萧条埋忠骨;坦坦荡荡赤条条,热血男儿立乾坤;生时仗义,生时刚正,二十载英雄好汉;死不足惧,死不足悲,十八载后魂亦醒。”
伊风念完,唐三娘到了一杯白酒,对着栏杆外,长空中,高喊道:“兄弟们,走好。”接着是一齐鞠躬,场面十分悲壮,堪比易水诀别。
这一夜,没有人睡,他们纷纷坐在地上,瞪大着眼睛,任凭睡意侵袭。
“风弟,你也看到了,朝廷中人如此奸诈狡猾。”唐三娘愤愤对着伊风说道,“我自创白莲教,为的就是要揭露这些人的丑恶面目,为民请命。你看,整座紫云山,本是紫气缭绕,如今却是白骨森森,阴气甚重。”
“三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讨回公道,况且,我答应了一个朋友。”
“朋友?”三娘疑道
“是——是文奎——奎,殿——殿下,我告诉过——过你了。”青衣客徐辉祖在旁说道,他看着她说话时,不知为什么总是结巴。
“原来如此,风弟,我一到紫云山早已是尸横遍野,那些坟墓是我让众兄弟弄的,看来他们早已有准备。”三娘看着伊风的眼睛,因为他的眼睛泛红了。
“三娘,他们是故意拖延我上山的时间,以致能将此事嫁祸于我。我现在已成了众矢之的。对了,你上山后有见到,邋遢道人吗?”
“说道邋遢道人,恐怕风弟,你又要节哀了。”三娘劝道。
“看来是我真的晚了,晚了三年。”伊风想起初到紫云山的时候,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酸楚。因为他始终与邋遢相处过一段时间。
人永远是感情的俘虏,没有感情的人就不是人了,那是畜生、妖魔。
伊风接着说:“三娘,能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他的遗体吗?”
邋遢老道已然飞升,但他的肉身却不灭不化,这便是修道的最高境界,伊风显然知道这点,因为他在知晓老人那里看了不少书,天书三千卷。不过他看了多少,领悟了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今夜的月亮依旧很大很圆,照在这片战场上,尸体已经都处理掉了,血的痕迹却是怎么也磨洗不掉的,就算用沙子掩埋,还能看出一丝的痕迹。
玄清观,一层不染,不过一把拂尘不合时宜地掉在地板上。月光照在这地板上,熠熠生辉。伊风和唐三娘此刻已经步入这座宏伟的道观。
“风弟,邋遢半仙的遗体在三清圣像后面。”三娘说完自己朝圣像后面走去,伊风愣在那儿,看着她走去,他或许在犹豫,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虽然他已经死了。但终归是自己来迟了,迟了好像几个世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