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怜悯之心我们走过去看看,江湖笑蹲下把他翻了个身,这人身上中了三箭,其中肩膀有一处贯穿伤,但都不足以致命。
火把下那人还有点微弱呼吸,可能感觉到有人,便抬头看了看我们。我和江湖笑蹲着看他,而且都举着火把,所以光线特别明亮。那人看到我,突然眼睛瞪的死大死大,原本涣散的眼睛也有了点光彩,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一开口就“汩汩”往外喷血。
咳嗽了一下,这人一把拽住我胸口的衣服,喊道:“霍…霍…霍二爷,救我…胸口…胸口……”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就去掰他的手,可是这人的手力气十分的大,就如同回光返照一样。
紧接着他就松开手,胡乱的扒拉自己的脖子和胸口位置,好像痛苦难受一样,扭动自己的身子。
我和江湖笑赶紧起身退后,止间在一边不敢动弹。这人疼的想要大叫,一开口就又是喷出一口血。最后颤抖着挣扎两下,身子猛的一弓,绷的死死的,直挺挺的不再动弹。
江湖笑用火把照了照那人的脸,发现那人张着嘴,满口血,表情痛苦,眼神已经涣散。咽了咽口水,说道:“死了。”
这一刻我甚至不知道心中所想,眼前有一个人以这种方式死在我面前,有点害怕?或许。但更多的是冷漠,也许是因为这人我不认识,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情绪,仿佛是看淡了一般。
止间声音发抖,说道:“怎么办?”我拿起止间买的那袋酒,咕咚灌了一口说道:“走,回去,就当没来过。”我声音冷淡,就好像脑子很累,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江湖笑看了我一下,说道:“老雅你…”说完指了指我的胸口。我低头一看胸口有一个血红的掌印,只不过血已经渗入衣服里,擦已经擦不掉了。这一刻感觉似曾相识,又感觉好像经历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让人不自觉的厌烦。
我把酒递给江湖笑,让他也喝一口,说道:“回去吧,剩下的路不知道还有什么哪。”江湖笑没说话,点了点头。我又让止间喝了点酒,其实我特别担心止间,害怕这会对他造成心理影响。
往回走的路上止间比我释然的多,我想起止间以前对我说过,在他还没来天道,大概刚记事时他们那里打仗,战乱四起,曾见到过无数没有东西吃而饿死的人。也许对于死人来说止间比我更加麻木。
回去的路走的很快,我记得石门是向里面开的,而且门口有两个鬼面像,各有一个长明灯。可现在却丝毫看不到灯光,心理一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认为长明灯会熄灭,有些长明灯甚至能燃烧数十年上百年,所以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那道石门自己关闭了!毕竟在这诡异的地方,有些事还是特别容易发生的。
越走我心里就越发凉,江湖笑显然没有意识到什么,低着头皱着眉,好像仍然在意那个死人。
眼前还是看不到长明灯的灯光,我内心衍生出一种无法言表的情绪,而且左手手臂隐隐作痛,似是旧疾。
慢慢能看到石门,好在没能如我所想,石门并没有关闭。我不由的庆幸,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消失不见,手臂的痛感也越来越淡。心说果然是小人书看的太多,被里面夸张化的机关巧术给影响了,认为在人为建筑或者遗迹里面,石门总会自己关起来。
石门是向内开的,按理说应该能看到外面的长明灯的灯光。江湖笑打头,闪身进去,刚一进去就“咦”了一声,然后十分纳闷的说道:“他娘的,这是哪儿?”
我不解,也侧着身子过去,一看瞬间懵了,不自觉的说道:“这是哪?”止间过来也是轻问一声。
我们来之前那条甬道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这里环境奇特,溶洞底部是一个巨大的湖。似是其他地方有光源,反射的周围巨大溶柱石笋色彩斑斓,绚丽无比。
脚底下的石板只剩三四丈,两边的墙壁和甬道顶被溶洞所取代。江湖笑立即回到石门内,仔细照了照,然后喊道:“这到底是哪?”我们没办法解释,只觉得匪夷所思。
到底还是玩心太重,在我反复思考来回有没有岔道时候还并不担心出不去的问题,只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我和江湖笑来到湖边,只见湖水漆黑,看不见底,江湖笑就用火把去照,我嫌江湖笑火把刺眼,就底下身子去看湖底,刚弯腰就听到止间有些惊恐的大喊:“有东西,水底有东西!”
听着止间的语气不对劲,吓得他直跺脚,我赶紧往后退,江湖笑看向止间,问道:“什么东西?”止间咽了咽口水,好像惊魂未定,说道:“不清楚,反正我看到有东西,就像一个没毛的猴子!”
江湖笑看向我,嘀咕道:“没毛猴子?”我看向止间。止间有点急了,说道:“真的,我真看到了,有一个猴子一样的东西一下子就没了。”
江湖笑就问我:“没毛的猴子?会是什么?”我撇撇嘴,表示不知道,说:“不知道,这里这么奇怪,可能是怪鱼。”止间抱着火油罐,还是有点害怕,这下弄的我们都不敢离湖面太近。
纷纷退回石门旁,鬼面像看起来还是那样,阴沉无比。我把火把放到一边弄熄,问止间:“你看清了吗?会不会是条鱼什么的。”止间想了想,说道:“没看太清,我就看到它有两条手,一下子就不见了。”看止间的样子,估计真的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江湖笑怎么想,但我们十分默契,都没有说话,蹲坐在鬼面像旁边。天有些冷,一开始一直在走路还不明显,现在在湖边潮气特别严重,我又把酒袋拿出来,喝点酒御寒。
江湖笑把酒要过去喝了两口就递给止间,然后自己在那里发呆。我捏着眼窝想,感觉江湖笑似乎已经认命,就是那种已经确定自己没有走了岔道,这诡异的事情的的确确的发生了。
止间还是害怕湖底的怪鱼其他的则不是特别担心,毕竟他是跟着我来的,只要我不急他就不会着急,就会认为我有办法,或者跟着我没有错的。
我实在懒得去想,只是趁着空休息一下,毕竟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好大一会都没有说话,我算着时间,感觉现在应该是晚上了。难得休息一下就开始想入非非,甚至想到了天道山下茶馆里茶二爷的女儿,茶二爷的女的长的相当水灵,有一次我跟江湖笑去喝茶看的江湖笑下巴都掉了,好几次非拉着我下山喝茶来着。
想着想着江湖笑用手肘怼可我一下,说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中了术了?”我皱着眉,心中不知道怎么一怒,而且这怒气说来就来,如果在平时我肯定不会这样。但不好发作,还是想了想。中州多有修士,其中大能者也有很多,但说道能把这甬道无声无息给换了,还是很难的,像那些懂得搬山越岭之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亲眼见到懂搬山之术的人只有我师傅和掌门人,那时我还没来天道,在我远方表亲家做客时见到的。当年我大概七八岁,那里发洪水,我表亲家也是大家族,家居高位,所以没被淹到。我师傅当时就已经带着面具了,过来治水,我就站他旁边,剩下的事情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所以我爷爷让我修习法术我就一个劲的选了天道。
我师傅有一个石龟,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动作,只是一抛,这石龟迎风便长,足足长了小山般大小,那些难民站在石龟上后来才平安无事,最后迁徙到天道山下。所以我们天道才这么受到人尊重,我师傅也被人们当做神一样,处处受到尊敬。
仔细想一想,想我们这般小角色有哪些大能人物会搬山填海来戏弄?我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能有这本领的人根本不屑于耍我们这些小角色,要杀就杀了,何必费劲戏耍我们?”
江湖笑扯皮:“哼,你们才是小人物,老子可是天道第一人,将来天道的掌门人,天下的主宰!”我身子有些发冷,手臂又开始疼痛,皱眉,并没在意江湖笑说的话。
不知是不是巧合,每次手臂痛的时候心中总是有股暴戾,感觉看什么都不顺眼。江湖笑看我没有搭理他,似乎也觉得没趣,干笑两声又开始发呆。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原本微痛手臂开始刺痛,心中有些焦躁。止间第一个发现我的不对劲,怀里仍抱着火油罐,问道:“怎么了?”我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暴躁,勉强说道:“没什么。”可这时候江湖笑还来刺激我,说道:“接下来怎么办?回去吗?”
一下子几乎要爆发,我真想一脚踹开他,大骂:他娘的,你问我我问谁去?!!
我咬了咬牙,没有说话,手臂疼的我冷汗直流。江湖笑也看出我的不对劲,想要说什么,这时湖边传来淡淡几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江湖笑高高举起他的火把,尽量让火光照的更远些。我顺着火光一看不由得头皮发麻,心中的暴戾感,手臂的痛楚也忘得一干二净,江湖笑骂道:“他娘的这是啥?”
止间喉咙咕嘟一声,我也终于知道止间在湖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