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在,林老也不在,林嫂也不在……言絮快把屋子里里外外找遍了,竟没有一点线索。
以为只是出门了,但时间过了这么久,言絮在屋子不安地坐了这么久,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内心好慌,像娘亲第一次离开的时候,爹轻轻抱住她痛哭的脸,嘴里道,「别怕,娘亲会回来的。」
兄长第一次离开,爹也是这样说,「别怕,哥哥会回来的。」
她第一次离家去耀王府,爹也是这样说,「别怕,还会回来的。」……她甚至已经厌倦了这样说再别的氛围,如今面对空荡荡的柳府,心里安静到了冰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直等到夜里,天也开始泛凉,她跑出去问邻里,邻里说几月来柳府都不见人进出了。去哪里了——!她觉得越来越慌,到马房牵了匹马,连夜驾去京城。
整个华都因为节庆早早便歇市了,黑漆漆的路上,风如刀子刮脸——耀月到玉国送礼去了,剩下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满街的艾香还萦绕在深夜的雾气里,刚下过雨的路面泛着昏暗的灯光。
马蹄一路奔驰,最终停在了夏府门口。
她下马直奔门前,摇着铜锁门环一面拍着门,一面喊着,「言轻!言轻!」
也不知喊了多久,她累得倚靠在门边,不久便昏沉了过去。
夜里做了很长的梦,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河道,她在岸边走,而对岸的人与她反向而行,书里说过有这样的地方便叫做忘川,对岸行走的是被抹去前世记忆的人,沿着长河缓缓走上不归路,河面泛着如银河一般的繁星光芒,有一点两点三点星光折射着爱、死亡和永恒,而此岸,则是不愿失去记忆的人,他们被押解着往前,不能通往彼岸,也不能来世相见,两岸相忘,唯有两行泪痕。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很多人说的再见,是再也不见。」
醒来之时,已然卧榻,眼前的身影似有些熟悉,但方醒来,睁眼的模糊视线,一阵眩晕让她暂时也说不出话来。
「你发烧了,静养便好。」夏则夜的声音传来,她才知道自己并未认错人,自己真的在夏府。
夏言轻在旁,补充道,「那日我们出门办了点事,回来便见你昏倒在门口,马迟迟不走,见着我们便呜呼不已,只好把你拎进来了。还好醒了!」
「快帮帮我,快帮帮我!」言絮突然哭得语无伦次,「这次端午返家,柳府一人都没有,我爹不知道去哪了!」
言絮接着道,「一般即便是爹一人出门,林嫂也会在家里顾家,但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我才知道,自己多久没回去了,真的好害怕!」
「害怕会出事?」夏则夜应道,「傻孩子,放心吧,柳侯爷吉人天相,应是有自己的行程安排,不便告知你。」
「这事我们会帮忙彻查的,你就好好静养吧。」说完,夏则夜便带着言轻出门了。
「如果你当真这么神通广大,可以帮我把娘亲和兄长找回来吗!」身后言絮的声音随着房门阖上,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