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13日
程岩已经在外面转了一圈了,一直到了晚上,程岩还是不想就这么回家,家里就他自己,况且这两天,不消停。
开着车不停的在城市里绕圈圈。水天市的市中心在解放前都是各个侵略国的租界,直到现在,整个城市的风格都是欧化的,随处可以看到各种小洋楼之类的建筑,只不过,好多都是后来的仿制品。真正从那个时代完好保留的建筑,据说风水都不怎么好。城市里到处流传着某某处有着某某样鬼屋的传说。
意式风情美食街上,程岩找了家店,随便胡乱填饱了肚子之后就慢慢的在这条街上溜达。每天都闷在网吧里,一天都呼吸不到一点新鲜的空气,更别说出来看这城市的夜景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和乌烟瘴气的显示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新鲜的感觉,冲淡了纠结的心情。渐渐的,人声慢慢不再喧闹,无意间已经走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连汽车都过的少了,偶尔一辆公交车路过,车上的报站声都清晰可闻。
“194吧?这名字到挺有趣的。”程岩突然发现街边一处欧式的小洋楼,看装潢好像是个酒吧。看着酒吧门口设计别致的招牌,一下子来了兴趣,嘴角微微上扬,便径直走了进去。
酒吧不大,不过装修的很别致,有些欧洲中世纪的味道。客人不算多,很安静。音响里放着让人宁静的音乐。程岩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吧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打扮的时尚却不张扬,一进门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她。
程岩坐在女孩旁边,也不说话,只是对着她不停的行着注目礼。被人这么盯着看,就是傻子也会有感觉,何况还是个看起来气质优雅的女孩。她一开始假装不知道,也不理会他。不过时间长了,一直被这么盯着,她终于不自在起来。
女孩有些生气的回望着程岩,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回事?一直这么盯着人家,脑子有病吧?还笑,笑你妹啊。女孩心里有些恼怒,拎起自己在吧台上的包包离开了这地方。
公司的事情本来就够让人头痛的了,好不容易抽出来些时间让自己放松一下,却遇到了这么个家伙,真是扫兴。开着车,她心里暗叫倒霉。下意识的看了眼后视镜,那男人竟然坐在车后座上,脸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女孩惊讶的刹住了车,转过身子看着后面:“你怎么上来的?”言语间带着惊讶,却没有慌张,左手在身下不停摸着能防身的工具,不过一无所获。
“我打开车门进来的啊。”男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别怕,我没有恶意的。”说着又笑了笑:“你开门进来了这么久,如果我要是想对你不利,那么,现在估计你已经不能好好的坐在这里了吧?”女人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不过还是没有吭声,只是戒备的看着他。
“我叫程岩。”男人向前欠了欠身,伸出手道。
“黄珊。”女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之后,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程岩,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程岩见着女人不理自己,便缩回手,仍然微笑着道:“今晚心情不好,胡乱溜达到了那个酒吧。于是就遇见了你。刚才出来的时候看你门没关,就跟着上来了,我不是坏人,只是实在是寂寞。”
一开始,黄珊对程岩的态度很奇妙,很冷漠,却也不赶他下车。而程岩呢,充分的发挥了自己脸皮厚的优点,不停的嘚啵嘚啵,也许因为两个都是有心事的人的原因。两个人开始有了交流。他给她讲关于他和安赫的事情,她给他讲她工作生活上的种种烦心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棕色的玉呢。”看着程岩胸口上的玉石,黄珊惊奇的说道。
对于眼前这个男人,黄珊突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个人开着车四处乱转,把整个城市几乎都转了一圈过来,最后竟然稀里糊涂的跟着他去了旅馆。她活着这二十多年,从来都没这么放纵疯狂过。心里的压力全部都化作了热情,疯狂的释放着。
黄珊幽幽的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用手探了探,身边空荡荡的,床上早已没了男人的踪影。学着程岩的样子闭着眼睛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躺在床上,她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舍和遗憾,。
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墙壁,陌生的床,这根本不是昨天在旅馆开的房间。连忙下了床,还好,门没锁。可是,自己的衣服一件不剩的全部都失踪了。就这样,她着身体打开了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一阵诧异。
黄珊推开房门,探出头向外四下张望。天虽然已经亮了,可却因为这房间的朝向并不好,屋里的光线仍然很暗,看东西模模糊糊的。还好,这地方看来没有别人了,除了她自己现在呆着的房间外,她光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钻出了屋子。
“咯吱吱~咯吱吱~”有什么声音从走道那边出过来。黄珊没在意,现在她的心里只想找些能裹身的衣服,剩下的,就全是对这陌生环境的忐忑不安。右边还有两扇门,黄珊依次推门进去寻找,在另外的这两个房间里,除了满地的旧报纸以外,她只看到了一些随意丢弃的钢管之类的东西。捡起一根用力的握着,心里却感觉更害怕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有人吗?”黄珊叫道,想要大声叫,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发出声音,那样子看起来很是好笑。当然,不会有人来回答她,除了那从外面传过来的让人心烦意乱的“咯吱”声。
“程岩!你在吗?”她又压着嗓子喊了一声,没人回答。皱了皱眉,黄珊回到了开始的房间,透过窗子,她看到了外面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还好。”他暗自庆幸自己没像电影里那样被弄到荒郊野外去。
“难道是想绑架?”黄珊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最后终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想到此,心里一寒,四下看了看,也只有床上那床单可以裹身了。她把那床单拿起来瞧了瞧,已经脏的看不出本来的图案了。黄珊皱了皱眉,显然对它很不满意,不过这种时候没有办法,由不得她了,也只能厌恶的把它裹到了自己的身体上。
弄好之后,她赶紧出了房间,外面那让人烦躁的声音还在不停的继续响着,黄珊紧握着钢管,慢慢的顺着走道往前走。
走廊尽头,是这屋子的大厅。这大厅的每一处都积满了灰尘,空荡荡的除了几件破家具外什么都没有,那乌突突的家具不知道多久没有清理过了,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地上随处散落着一些旧报纸。地上有些地方的灰尘比较少,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出来,那是很多人踩过的脚印。
“咯吱~咯吱吱”,黄珊终于明白了那烦人声音的出处,却惊恐的用手捂住了嘴巴。大厅的中间,一个男人吊死在那,正面朝着她,突出的眼球和长长伸出的舌头只叫人觉得分外恐怖。他脖子上的绳子挂在屋顶的吊扇上,身体轻微的晃动着,绳子与扇叶摩擦的声音,正是那让人烦躁的声音来源。
“啊!”惊恐的望着那吊死的尸体许久之后,黄珊终于控制不住了自己放声尖叫了起来。她不敢向再前跑,生怕前面还会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可如果想打开大厅的门逃出去,就必须要经过那尸体。反复原地转了几次圈,最后她还是没有动,傻站在原地。她只是个女人,普通的女人,实在是没那个胆量。
就好像是专门为了应和着她那叫声,吊在半空的那个死尸突然动了动,跟着睁开了眼睛看着黄珊诡异的笑了笑:“噢,我美丽的小姐,我死在这吓到了你吗?”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刚才更加的恐怖。
面对眼前这一幕,黄珊即惊恐又感到不可思议,最后她终于崩溃了,再没有她往日女强人的样子。手上的钢管用力的朝那“死尸”丢过去。转身哭叫着朝自己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跑去。那死尸吊在半空没有动,只是诡异的朝着她笑了笑,便变回了刚才那副死鬼表情。
黄珊进了屋子之后,赶紧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对着窗外的人们不停的大叫着救命,她用力的敲打着窗子,可是就好像与世隔绝一样,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回应她。
满脸泪水的黄珊还在不停的敲打着玻璃。而就在这时,身后有个银铃似的女声响在她耳边,声音很悦耳:“你很害怕么?你这样用力,窗子会被你敲碎的。”
“我想出去,我要回家。这是哪里啊?”听到身后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回答道,跟着转过头来却看到一个面无血色的少女,站在背后直勾勾的看着她。女孩的两个面颊上,每一边都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顺着洞正向外流着脓水。少女微笑着,如果那表情能当做笑的话。
黄珊瞪大了眼望着那女孩发不出一点声音,全身只是不停的抖。女孩笑了笑,伸出双手抚摸着黄珊的脸庞,爱怜的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情人一样:“你很怕吗?”眼前的女人除了不停的发抖和流眼泪,再没有一点反应。“那我带你出去吧?”女孩又说。黄珊勉勉强强的点了一下头。女孩笑了笑,又满意的摸了摸黄珊的脸,却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