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帝国奉皎月女神为母神,建皎月神教为国教。
子母城里就多有皎月神庙存在,对于皎月神庙的存在乌水风一点儿也不感到陌生。
头巾蒙面,右手胸前平托一枚弯月,左手小腹前捧着一本半开半合的书。赤足做缓步游行状···这,就是皎月帝国的‘母神临世像’。
因为‘母神临世像’的经典以及悠久历史,但凡皎月帝国的皎月神庙都会在屋顶或是神庙中心塑上这样的一尊母神神像。
皎月女神作为皎月帝国官方史籍中所承认的唯一神,作为皎月帝国公认的至高神,‘母神临世像’被赋予了太多的传说。尤以皎月帝国世家子弟们必学的皎月帝国普及书籍《神说》中所提及的‘母神临世像’最为经典和被人们熟知,那即是《神说》里提到皎月女神右手平托的弯月代表着光芒、力量。皎月女神左手所拿的书则代表着知识、未来。
众说纷纭,最为传统的说法是皎月女神右手中的月牙便是皎月女神的神器‘本源之光’。而皎月女神左手持着的书则是皎月帝国传的最为神秘的一本书叫‘启示录’,这本书拥有无穷的力量,能够解答凡人所有的疑惑,能够让人看到未来···
“神庙每天都会祈福?”乌水风趴在窗棂前忍不住疑问。
方宇走上前看了看外面然后摇了摇头,而后道:“神庙里现如今只有一个大巫师存在,一般性大巫师是不会开门的,除非是大荒城发生了什么大事。”
乌水风心神一动,忍不住道:“大荒城能发生什么大事?”
方宇道:“我听说昨夜大荒城发生了一件大事,在大荒城辖地内有一个我们学院的高年级的学子屠杀了另外一个学子的满门。”
乌水风瞬间想到了前夜里秦小刀的追随者曾经说过,秦小刀灭杀人满门必然要遭到学院的镇压,一个月的牢狱之灾在所难免。
“学院里还管人江湖恩怨的?”乌水风语气里带着不满和质疑。
方宇道:“只要有人上报学院或是事情引发学院的注意,学院就断不可能视而不管。在学院里几乎有一个榜单专门收集在南域作恶过的恶人,学员中的子弟谁如果除恶一定会得到奖赏。反之,学院里谁如果作恶也一定会获得处罚。”
“麻麻的。”乌水风啐了一口道:“多管闲事啊这是。”
方宇立刻不满了:“学弟这话就错了,正因为有学院这样伸张正义的存在才让南域这一代的许多居民都得意安全生活,这怎么能说学院多管闲事呢?”
乌水风百分之八十肯定神庙的开启是与秦小刀有关的,风家一夜之间满门尽灭引起的轰动肯定很大,毕竟是那许多人口的死亡···
只是乌水风没想到学院反应这么大,只不过一夜刚过这边神庙就已经开启了。
虽然料来已秦小刀秦家子弟的身份不至于被学院处罚的太过,但乌水风却总觉得有些不爽。
“能去神庙看看吗?”乌水风转过脸来看着方宇。
方宇一犹豫,最终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的是,哪怕他摇头也无法阻挡乌水风去神庙观看的决心。
乌水风也没等方宇废话,一见方宇点头后就大踏步往寝室外走去。方宇连忙追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这儿距离神庙距离说远不远,乌水风记着神庙的方向大步前行,且有许多同样听见神庙钟声而被吸引的学院弟子都往神庙赶,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前脚黏着后脚来到了神庙外。
老远能够看见神庙上方石雕的‘母神临世像’,尤见大门口簇拥满了人。
乌水风强硬的拨开门口的人惹得一帮学长们不满的瞪眼,方宇不断在后面扯乌水风的衣袖希望乌水风礼貌些素质些,然并卵,方宇只好放弃了对乌水风说教转脸去替乌水风跟周围的人赔罪。
其实说白了,这帮家伙再对乌水风不满也不敢在神庙面前放肆,只能任由乌水风挤进了人流。
神庙很寒碜,相比较子母城里乌水风去过的神庙而言这里面的神官太少了。连个把门儿的巫士都不见一个···
虽然大门敞开而没有巫士维持秩序,但没有一个学子敢擅自踏入神庙之内。这样一来就营造了外秒喧嚣热闹而里面却格外安静的诡异场面,就听里面在说话。
“秦小刀,你为什么要杀人?”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威严和质问。
乌水风循声望去,就见神案前脖子上挂着月牙项链左手捧着书的老头俯视着蒲团上跪着的秦小刀。
秦小刀没有去看老巫师,而是跪在蒲团前看着神案后的皎月女神像,一本正经道:“没有为什么,风家的人该杀。”
“没有人能够自主宣判别人的生死,滥杀无辜者是必堕入神弃之地的···”老巫师很愤怒,他呛声斥责。
门外的乌水风翻了翻白眼儿,忍不住问一旁的方宇:“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方宇果然不愧是学霸,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是《神说》里的原话,在‘罪与罚’的一章里面作为神说的片段······”
乌水风瞬间领悟了,这就像论语里面的子曰一样。
“我不喜风家,所以我就杀人了。如果母神以为我有罪,那秦小刀认罪就是了。”秦小刀双手合十,她冷酷的脸上带着一丝虔诚。
神庙外的所有子弟们看的都是一叹,绝大部分人心里默念了一声‘神与我同在’。方宇更是一脸虔诚的把这句话在乌水风的耳边叨叨了三遍,这让乌水风感觉到很不痛快。
乌水风自出生起之所以被人视作异类就因为她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与人尽不相同,譬如世家子弟从小学习礼仪而乌水风不学,世家子弟跪拜皎月女神虔诚用心而乌水风不敬。但凡是世家子弟无一不尊重皎月女神,独乌水风不敬天地日月也不尊父母兄弟。
这样一个货色,典型的就是一个无天无地无君无父的人,从来学习传统礼仪的人以为乌水风是不道德的不可以交往的。但乌水风从不念‘神与我同在’这一类佛教徒‘阿弥陀佛’基督教‘阿门’之类的话,他知道世间有神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从一个世界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并不信任这个世界的神,或者说中国人就少有信任所谓的神的。
“神与你我同在。”老巫师也在这个时候唱出了声,紧接着翻开书页开始念起了秦小刀的罪状。
林林总总下来,秦小刀的罪状也被罗列清楚了。
外围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老巫师公平公正,然而对于某一部分人而言这却是极不公平的。
“金长老,难道我风家满门数百口人的死就只换回来这个女人在迷失塔里呆一个月的结果吗?我不服···”
说话的是同样跪在神案前的一个少女,她同样也跪在蒲团前只是穿着相当狼狈,乌水风仍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个女人是风柔。
尽管本心上乌水风是向着秦小刀的,但乌水风内心里也忍不住觉得刑罚的不公平。迷失塔的传闻乌水风略有听说,据言那是神弃之地的缩小版本。神弃之地时皎月母神用来镇压击杀邪恶神的所在,而迷失塔则是巫师们仿效皎月母神的神弃之地而铸成。
迷失塔是巫师们的攻击法宝,被关押在里面的人绝大部分人都会死去,但并不代表着必死无疑。而数百口人的死亡只换来仇家的可能性死亡,这样的结果谁都不会欣然接受。如果有人某一天杀了乌水风的人然后告诉乌水风作恶者被关在迷失塔以示惩罚,恐怕乌水风早就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但乌水风才不会替风柔声张正义呢,哪怕他也认为处罚不够公平。然而,在这个该死的世界里就有着这么多该死的规则。只要认真巡视四周就不难看出那些听到老巫师的审判后一脸理所当然的家伙们那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这又是来源于帝国礼仪规章典制,也即是顶级世家的人如果杀了某个平民的全家,在皎月帝国的律令里这个作恶者并不会遭受到惩罚。而皎月帝国的律令里许多条条框框也写明了,世家享有绝对的权利,而特权的大小则根据世家的等级和皇室的册封为标准。顶级世家的子弟灭小世家满门顶多罚点儿帝国金币,但小世家一旦杀了顶级世家的一个子弟那么不用顶级世家出手皇室也会派兵却灭他满门···
这就是现实,哪怕风柔这个现如今的受害者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的现实。
“不服?”老巫师很生气,他狠狠的瞪了风柔一眼,见风柔一脸凄苦无依的样子,道:“我念你年纪小又才失去亲人便不同你计较。”
老巫师看向了秦小刀:“你接受处罚吗?要知道演武学院的迷失塔传承了许多年,虽然到了如今已经破旧不堪但也绝非是轻易能够挡住的。我虽然花了十年的时间去控制它却也只能勉强操作,你进去后我不敢保证你能安全从里面活着出来。”
秦小刀就要点头,神庙外的乌水风一步落入庙堂内道:“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