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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落地有声 (1)

萧绎出了门熟车熟路地踏入后院,后院是菜园,很少有人出没,他此刻需要一个人静静。一眼看中院中的大树,正想想要一跃而上,抬头看了看阿舞与段风的窗,犹豫了下,终是放弃了上去的打算,侧身靠着大树,取出怀中的长箫,磨娑了几下,十指抵上箫上的孔,递到嘴边。一个音吹出,有些生硬,再吹几声,又听得那熟悉的旋律。有人说过说过这首曲子能够让人变得平和,曾今每每吹来只觉得哀怨,以为他在骗自己,所以收起了它,而今再吹,依然没有感到平和,还是一味的哀怨。一曲只吹了一半便吹不下去了,不能平和还吹了做甚?萧绎收起长箫再次放入怀中。可是自己还是肯相信他,那平和在那个人的口下出现过。

萧绎复抬首,视线不经意掠过阿舞。她什么时候开的窗?萧绎暗惊,还好自己不曾上树。阿舞看着萧绎微微笑着,眼中盛满心疼,胸口某个位置微微颤抖,萧绎讨厌这种感觉,又一个皱眉举首看向空中。阿舞也径直看向那轮明月,想起了某人。

“喂,喂!”小女侠从树上一跳而下,稳稳站在萧绎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居然没反应的!不甘心地再晃几下,还是没反应。小女侠瞪大眼睛看着萧绎。

“在我不想说话的时候请不要打扰我。”萧绎依然看着天,冷冰冰地说。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阿舞迷傻了。”小女侠说着看了一眼阿舞,阿舞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月亮。

“这是任务。”萧绎口气恶劣地回着。

“是吗?那为何你要来这后院,在这树下吹箫。你是想上去的吧?”小女侠抬头用嘴努努树顶。

“曼珠,你放肆了。”萧绎终于收回头看着小女侠,眼中的怒气一目了然。

“公子,我不是你的手下,无须听你喝斥。”曼珠不以为意淡淡地说,“上不去,我带你上去如何?”曼珠双手环胸,斜目看向萧绎。

“不用。”一口回绝,不过曼珠却没有因此就当真依了他,一手托住萧绎的腰提气就要上树,萧绎一把抓住曼珠托着自己的手想把它从自己的腰间拿掉。

“你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哦!可以制得住我吗?”曼珠好心提心着,萧绎抓住曼珠的手紧了几分,曼珠感到萧绎的力道,仍是脚间一点上了树。“我帮了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你应该感谢我,而不是要废了我的手。”被萧绎握着的手传来阵阵酸痛,“阿舞在你怀中的时候倒不见你恼怒。”萧绎本已有了放了阿舞的打算,却因为后面的一句话,又加大几分力道,曼珠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阿舞姐姐,搂着帅哥的感觉真不错唉!”曼珠突得绽放一个夸张的笑,冲着阿舞大喊,阿舞向树上看来,正见曼珠搂着萧绎,笑得无比开心,而萧绎则紧紧握着曼珠那只搂着他的手,很和谐。阿舞的笑有刹那间的定格,但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萧绎听得曼珠的喊叫,脸色一白,立马放了曼珠,朝阿舞看去,她还是挂着淡淡暖暖的笑容,没有其他。一丝丝的失望。

“看来阿舞还真是管用。”曼珠揉着手挑衅地看着萧绎。

“我再说一遍这是任务。”萧绎的声音低沉的可怕,曼珠知道他真的动怒了。

“你近来倒是见识了不少新奇事物。”良久的沉默后,萧绎开口。

“我不过是遇了个新奇的人。”曼珠坐上树干,轻描淡写。

“那些东西都是那个人教的?”萧绎恢复了一惯的冷酷。

“你是指那画还是那飞刀?”

萧绎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曼珠,眼中是警告。

“是。”曼珠妥协。

“明天离开这里。”

“如果魔尊要你杀了阿舞你会吗?”

许久的沉默,“会。”萧绎艰难地说出那个字。

“你忍心?”

“嗯。明天离开。”

“我偏不。”曼珠赌气般说,“我不会让你杀了阿舞。”

“离开!”萧绎接近咆啸。

“如今离不离开可不是你说算。你对他们是个拖累,他们都不赶你走了,更何况我?今晚之后,他们会更能领会我的本事。”曼珠得意地说。

“他们未必笨。”

“可惜终究涉世太浅,几个包子就能挡住危险?”曼珠信心满满。

“我自会应对。”

“他们需要的不是保护,是自保。你不会永远护着他们不是吗?”

又是沉默。

“他还好吗?”萧绎没有再继续赶曼珠走,算是同意了。

“学了新玩意来给你瞧,还没回去。”

“是个怎样的奇人?”

“她说自己是医生,医人手法很残忍,一刀剖开人的肚膛再用针缝上,可那人还活着。她也真的治好不少绝症。”萧绎微微皱眉。

“只是医生?”

“不知道。也不知是哪人,说话、行为都很特别。而且很冷漠,或者说无情。”曼珠略微顿了下,看向萧绎,“比你有过之无不及。”

萧绎的眉头皱得更紧。

“她的身上没有邪气。”看着萧绎紧锁的眉,曼珠知其在担忧些什么。

萧绎听了曼珠的话,果真松开了眉。

“我曾想她与你倒是挺配,现在……”曼珠说着看向阿舞,原来他喜爱的是带着暖暖笑容的女子。

萧绎听得曼珠的话,却是没想到那个奇人居然是个女子。暗自还想象着她会是个怎样的人,眼底划过一道白影。阿舞从窗下跃出,抽出剑起舞。每一招出手极柔,收剑又极利落,回剑很轻,转势又似用了千斤的力,像一种心情,想放开又放不得。萧绎眯眸留心那一招一势,却仍旧看不出个所以然,干脆欣赏起这剑舞来。越看越能感觉到阿舞的心痛,越看自己的心越无法沉静。

萧绎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不用丝毫内力,狠狠和地面一个撞击,落地有声,然后站起身,拍拍尘土,趔趄着走开,留下目瞪口呆的曼珠和不明所以的阿舞。

从后院回来,萧绎没有回屋而是站在房前回廊上,轻倚着栏杆看楼下人来人往、热闹喧哗,在这份嘈杂中渐渐沉淀下一丝内心的安静。

就在萧绎转身准备进屋时,身后一阵急风,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萧绎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已经是第几次被别人挟制了?若不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这些人哪能近得了他的身?自己几时如此卑微过?萧绎强压下一拳打翻身后人的冲动,乖乖地收住脚步,继续倚他的回廊,看楼下风景,这些人,不用自己伤脑筋,自有人会收拾干净。

萧绎刚回转视线,一个风风火火大踏步冲入客栈的大汉便直直撞进萧绎的视线。大汉一掌掀翻门口的一张桌子,一只脚踩上一旁的凳子,双手掳起袖子,一个叉腰,“都给爷滚出去,爷今儿个要开杀戒!”满屋的宾客听了大汉的话顿时作鸟兽散,只一会功夫热闹的大厅便只剩下瑟瑟发抖的掌柜、小二,和几个看似有些能耐的客官依然漫不经心地吃着小菜喝着小酒。萧绎认得那大汉,正是白日里那个强抢民女的家伙。

大汉扫视大厅,目光在几个客官身上流转一番,忽地放下腿来,十分认真的一个抱拳,“各位侠士,本人现要找几个旧敌算个帐,还劳烦几位侠士行个方便。”大汉话音刚落几个客官竟真的站起身走了。萧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侠士?徒有此名!

“你们还站着干嘛?还不去给我把屋里那三给我绑了?”大汉说走了几个客官,回过头来朝着萧绎所在方向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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