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
王重阳终于抚须笑了:“随你剑道修为日深,天罡北斗剑各路核心剑术威力也水涨船高,却是有些迷住你的眼睛了。你现在的剑术,花巧太多!须知再强的招式,也只是你剑术的演化罢了,那只是‘外用’。剑,才是你的根本!将一切重新炼入剑中,它们才算是你的,你修的,才算是真正的‘剑道’!”
“便如重阳师父那般,以剑路剑术为用,以己我之剑为本,以如龙大境为神,则能剑动乾坤。随手施为,也如天地倾覆压来,避无可避,碾压一切?”
洛水回想着方才王重阳剑术给他的感觉,心有余悸的问道。
“然也!这才是先天功与天罡北斗剑术真正的用法!凡上乘剑道,以神为上,以术为下,小水儿你是本末倒置了。”
洛水悚然一惊,坐拥剑术如龙大境,却一味追逐各路核心剑术,可不是本末倒置?
难怪自己剑术如龙的外相体现,那头力场神龙怎么也无法凝出龙首,他还以为是自己修为不够,却原来是境界有瑕,难善全功!
“惭愧!我这样的剑术如龙,根本连重阳师父您的一剑都不可能接下。”
“还请重阳师父教我,该如何补救?”
“补救不难。”
看着自家小弟子真心诚意的悔悟请教,王重阳本来威严肃穆的脸上忽地闪过一抹狭促的笑意,饶有兴趣的道:
“天罡北斗剑术七剑本为一体,你刚刚也看到了,七剑剑意相合,才是真正的天罡北斗剑!你现在这种修法,剑术之中始终是有破绽的,可是要不得的。”
顿了顿,见洛水小脸已经隐隐发苦,他这才畅快的道:“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决定单独在外海狩猎古兽了吧?于你而言,面对兽潮,还有什么比七剑合璧的天罡北斗剑阵更加适合?”
“所以!从今天起,你就不准再施展其余四路剑法了,给我以天枢、天璇、玉衡三剑狩猎古兽。既然你实在不喜这三剑,怎么也无法领悟其真意,那就在无尽的战斗中去硬性突破,补全最后三路剑法,成就天罡北斗剑阵!”
“啊……我,我知道了,重阳师父。”
洛水的脸已经皱得跟个苦瓜一样了,想到那最后三剑,心里就一阵发腻,却也知道这部分自己的确拖得太久了,是该补上这份功课了。
“嗯,你也别太排斥。这战中悟剑的过程,也是你磨剑的过程。能帮你重新确认剑术真意,待北斗齐聚,七大剑路精义通明于心,你自能领悟种种剑术只是你剑之演化,一切精妙运用存乎一心,届时以神御剑、以剑用术之道,也就自然而然了。”
王重阳悠悠然的道,“去吧,五日之后进来取你‘神酒’便是。”
……
退出极武神域,洛水盘坐在房间床上,试着在心中推演天罡北斗剑术之中最后的三路剑法,没过一会,眉头就几乎皱成了一个疙瘩。
杀剑天枢,此乃他习武之后所修的第一套剑法,当初还在天意城伯爵府中,便是倚靠此剑法斩杀了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家奴,这才为自己斩出了一线光明。
按说,他应该早就大成这一路剑法了,然而实际情况却与之恰恰相反。
天枢贪狼,七剑之中第一杀剑,剑路狠辣绝厉,剑下无不能杀之人!乃是当初王重阳抗金之时,满腔杀意演化。
但洛水却无这样的国仇家恨,他虽也悍勇果决,却绝谈不上狠辣,更没有王重阳当年那种只要是金人,提剑就杀的坚定杀心。
便如之前攻入地下龙城,他却对城中那些溃逃的龙蜥人视而不杀,任由其逃跑一样。
是以,一直以来他总是难以领悟这一路剑法的真正精髓,而他本人也不喜欢这样狠绝的杀戮之剑,于是一拖再拖,已是搁浅至今。
“……唉,也算是我之机缘,现如今流落海天界,遍海的古兽随我杀,以杀悟剑应该也就不难了。”
洛水还想苦中作乐一下,但一想到之后的两剑,却完全笑不起来了:
天璇巨门,北斗‘四魁星’之二,神职‘司禄’,剑势堂皇中正,为贵者之剑,雍容气度。能藏剑于光,剑招一起,漫天华光,光芒所及,剑锋所到!
极是精妙巧绝。
藏一剑于光中为入门,八剑为大成,剑藏八方,躲无可躲。八剑归一则是圆满,即为此剑核心剑术,如霹雳雷霆,惊世一剑!
说起来,此剑也甚是精妙神奇,曾经也一度勾得洛水大流口水。
但此剑之精华便在其独特的藏剑华光,此光非剑光,不是靠内力与剑道修为就可以硬来的。
其关窍所在,正是剑诀之中那雍容华贵的剑意。
以此剑意催发玉衡剑诀,方能得成那耀人眼目的华光来承载剑锋,而这正是洛水最为别扭之处。
“此剑我也尝试修行过百八十次了,却始终不能入门!果然我这种天生泥腿子不似重阳师父那般,或许我真不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吧……”
想到自家重阳师父,少时便出生武林大豪之家,仆役成群,钟鸣鼎食。便是之后遭受挫折,抗金失败,也照样能建起偌大的全真教,掌天下道庭之牛耳。
那命格,那经历,能练成这样的剑术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洛水苦笑连连。
不过,如果说前两剑他还能想想办法,这最后的第三剑,洛水看了,是真有找块豆腐撞死的心了:
玉衡廉贞,北斗‘三标星’之首,神职‘益算’,七剑第一幻剑,剑气如水!
其千变万化内存于心,机巧百出在乎一剑,最精巧善变的一剑,修至大成如梦似幻,如山间雾雨朦胧。
看洛水前世作出的选择,今生又最先大成的乃是开阳武曲,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性格了。
那种悍勇贲烈,大开大合,甚至舍生忘死的剑术,才是他最喜好的类型,连守剑天权,都能被他结合‘剑龙靠’用成了攻击剑术,就可见一斑。
也从一开始,他的剑路风格就是向着这方面发展的。现在却让他去学习机巧百变的幻剑,就像让一个用惯了重剑的人换一柄刺剑、让一个横炼霸体高绝的人去当刺客一样,简直别扭到死!
不过,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问题,就不能再由着性子胡来了。
再别扭,再头疼,该学的还是得学。
走出房间,一路唉声叹气的在控制室找到了神气活现的哈奇大船长,洛水又大大叹了口气,道:“喂,小家伙,你知道这外海哪古兽最少最不成气候,连兽潮都聚不起来吗?”
“啊?洛水先生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