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宁诚梅所说,第二天一大早宣旨的公公就到了宁府。
所有人由宁诚梅带头依次跪开。整个大厅中只剩下了两鬓显白的公公高高在上立着,执着个金黄锦布的圣旨卷轴,表情严肃,却有种莫名的滑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吾儿宁诚梅,精学通道,孝顺有礼,心怀坚韧,品格出萃。凡应备者无不有兮,凡应无者皆杜绝也,实深得朕心。今特封三王,赐号‘景’,赏黄金百两,布匹一千,锦缎三百,珠宝十箱,入宫伴朕左右,钦此!”
公公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内,刚念完,宁诚梅紧接道:“吾皇万岁,接旨谢恩。”。站起的身子立刻高了公公一个头,整个人竟是挡不住的凛凛威风。
“来人,赏银。”宁诚梅一声令下,白得令人眼前生辉的一盘银子便端到了公公面前。
那公公喜笑颜开,早无半点先前的庄严姿态,笑得献媚无比:“哪里的话,倒是奴才该要恭喜景王爷,皇天终不会负有心人呐!”
宁诚梅整衣谦虚一笑:“还得公公多多指点才是。”
我跪着,悄悄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心下发笑。
一个老奸巨滑,一个阴险狡诈,可不是一丘之貉?
送走皇宫里的一拨人,整个宁府像是炸开了锅。资历较老的几个女婢分发着遣散银,只留下了十来个新人跟随入宫服侍。自然,云儿因我的打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宁诚梅在府门口与那些匆匆赶来道喜的官员寒暄着,相比起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谄媚的奉承,宁诚梅淡淡笑着,衣不带水的姿态还真有那么几分‘翩翩君子如玉’的意思。
我闲来无事,吩咐云儿给我取来几个栽花用的小盆。
走到卧房,便见周围一片竹淮花皎洁似天上不散的月,纯净如地上不化的雪。毫无瑕疵的白灼伤人的瞳孔,叫人不由想挤出几滴泪来。
正挖着花株,宁诚梅却不知何时到了身后,他一声叹,走上前轻轻唤我起身。
我不为所动,继续手下的活儿:“移不走这一片总得拔走一两朵啊,再等等,一会就好。”
宁诚梅却拉起我,拍掉我手上的泥土,道:“大不了到宫里再给你栽一片。”
我不以为然:“算了吧,我怕每天来造访你的人都能全给我踩坏了。”
时间悄然流淌,宁诚梅终究没有回答。我也没有再说。
我当然不会奢想现在的宁诚梅还会像从前那样做一件傻事。
因为人手很多,不出一会,宁府上上下下就被整顿得有条不紊。很快,我们便登上了马车,看着府门上印着大大的‘宁府’的牌匾,我心里不禁百感交集。
云儿与我和宁诚梅共乘一车,马鞭起落的声音呼啸不止,载着三个心事不同的人渐渐远离相同熟悉的地方。
车程不久,当一声耳熟的“三哥!”响起,伴随着下车入目的皇宫让我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三王宁氏’回家了。
而感叹于皇家之巍峨与奢侈的我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代表的是风云将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