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尝过太多,多到都快分不清那到底是何种滋味……
可他,为何现在对她说这些……
“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想娶你,却不想以一个低贱的身份,尤其当我发现,方家人对你的存在也是一样的忽视和冷漠,你处处为别人着想,受了委屈说不出口,别人却只以为你的忍受事理所应当。”陈年往事历历在目,习惯了孤单和委屈的她,总是无声的站在角落,唯有他才看得见……
“你知道若惜也对我有意,就开始躲着我,因为你害怕自己没有资格拥有,可是你不知道,真正害怕拥有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想给我们一个抬得起头的未来,没有人可以无视我们,也没有人可以成为我们的阻碍……”越弩定对她的情意,这种心情就变的愈加强烈深刻,爱上一个人,怎会舍得让她委屈……
所以,他走了,去寻似锦前程,去找可以予她最好一切的可能……
“我……”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她伸手捂住了唇口,她闭上含了泪的眼,摇着头。
是我负了你……
从开始,到现在……
可是他不明白,如果可以,她真的只要一个不离不弃的陪伴就足够了,纵使贫贱一生,却能相伴相守,白头到老……
他想给的太多,她要却很少,最后,竟因此,错过了缘分。
他目露柔光,握住了她手,放在唇边,摩挲着,嘎声道,“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她的手指软滑细凉,感触到他温热的鼻息,却不由自主的被她抽回……
心中一揪,他看得出,她是在躲避他的触碰。
“我对你的心意,始终都没改变过,”恨过,怨过,想忘记过,却始终都无法抹去深爱的痕迹,可是,“你却是变了。”
闻言,她身子微微一颤。
“但他不值得,一丝一毫都不值得你付出情意!”他忽地有些难以克制,心被碾着,成泥成恨。
不值得……
到底什么才是值得的,她早已无法辨识……
就当,她还清了司徒宇给过得温柔和守候……就算,她还痛着……
“若慈,忘了他,跟我走吧!我们去哪里都好,我会视你腹中的孩子为己出,我会永远陪着你们。”
她凝视着他,心中沉沉一叹,是她让他一再盲目和偏执,一再的失去和痛苦……
走,能走到哪里,外面天涯海角,心却只有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小的可怜,被装满了,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他也许可以放弃一切,她却无法允许。
他如今的名利地位,是拿命换来的,他是世人敬仰的骠骑将军,而他身上的重任早已责无旁贷,还有,他已娶妻了……
他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亦是她的姐夫,人言可畏,婚姻更不是儿戏,他对妻子有诺有责,……
不论他是深思熟虑,还是一时冲动,她都不可能答应他……
她摇头,眸中坚定而沉重。
卫,我们早就不自由了,身心皆是……
他颓然一怔,却道,“若慈,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想了太久了……”
她咬下唇,深抑口气,转身去得内卧,拾来一方笔墨,摊开素帕,在他的注视下,落笔……
不与你走,因我不再念你,不再爱。
墨迹在素洁的纱纺上氤氲开来,隽秀的一行字,渐渐模糊。
“一丝一毫,都没有?”他无法成信的继续追问,恍惚痛措,恁使受过多少冷暖,他都没让自己如此的低入尘埃过……
她抬起头,平静的相望,颔首,点头……
他怔忡无语,原来,一个转身,一个点头,都可以让人万劫不复……
抿唇敛首,她终是旋身而去,至于门畔,伸手去开门,她再一次想将他的人,他的情,驱之门外,却是在门启之际,惊愕的望见她以为那个已经离去的男人,昏到在门前,嘴角竟是一抹暗红的血迹……
他怎么了?!
见状,她顿时慌悸起来,立刻扑到他身边,双手拼命去摇他,却是无法唤醒,心中只余惊恐,泪水滑落,无声无息,措然转首,向身后人求救……
那一刻,他站在他们面前,却觉得自己渺小不堪……
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也会如此害怕……
久久,他似是失了心魄般的僵怔着任她拉扯,却没有任何要救人的动作……
“夫人,夫人……”
又是一阵恍惚,她才在声声促唤中蓦然回神,心头萦绕的迷雾在昨日那场惊惶之后,更添阴霾……
缓敛思绪,望向周母,欲问何事,却见周母尚未开口,便听得一声“嫂嫂”,抬眸相望,那个亦是思念了许久的灵慧甜美的孩子已跑过来哭着拥住了她。
半晌,怀中的丫头抬起头望着她,抽噎着,“嫂嫂,你……好狠的心,都不要晴儿了……”泪水沾湿衣襟,她的眼里也噙了泪,就着袖角,一点点拭去着司徒晴脸上不止的泪水……
三个人的怪圈,哪种结局,都是悲哀……
哭声渐渐止息,只是说话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抽噎,小嘴一瘪,却是极委屈的道,“晴儿好想嫂嫂”。
眸中泪光浮动,她又何尝不记挂着这个懂事的丫头……天还寒着,春捂秋冻,有没有穿得够暖。虽然爱吃,却是挑嘴的,有没有人多留心她爱吃咸甜的食肴……
极近一年的照顾和陪伴,怎是说舍得就能舍得的,但是,她不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