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载着凌秋水、萧南天随二人在城中一路行来,所看所听简直是触目惊心、不忍目睹,他们二人一个自幼入了天山、一个成长在无人管制的境地,哪曾见过这等场面!
昭平郡城以一条大街为界,东、西两面天壤之别,西面亭台楼阁遍布、漫地是花草绿茵;孩童嬉戏玩闹之声不绝于耳、淫淫靡靡丝竹之声冲耳欲涨;不时有锦衣玉带之人把手言欢、不时有珠环玉翠贵妇相携而伴,一派太平盛世、歌舞生平之像。
休看西边半城之地,却只有不过百余家寥寥数宅院居户,座座府第高大威武金碧辉煌,恍若皇族殿堂一般。
可惜,他们随着二人沿大街不过前行数个街口,便向东一折入了小巷,迎面便扑来一股股酸腐恶臭之气。
凌秋水嬉笑之色也挂不住了,面色有些发青,而萧南天脸色还是如常,只是长眉却紧紧拧成一个疙瘩。老牛还好些,以前在微明山上一干师兄弟中俱是草野妖兽,颇多不讲究的,还算习惯这些味道。
东边半城的房屋就更无话可说了,恍若狂风暴雨肆虐过的没有一间完好无损,大多是茅草朽木构建,而砖石一类结构的都可称为奢华至极。
低矮破旧的房屋分布杂乱无章,东一处、西一处,荒草一般随意的竖着,坐在牛背上的凌、萧二人稍一仰首,甚至都可看到破损的房顶,透过屋顶破洞可直视阴暗潮湿的地面。狭窄的街道洼凸不平,也没什么路面,好点的路段也就是一些杂石铺就,坑内挤集满黑污烂泥,让老牛几无下脚之地。
凌秋水回头望望西方,再看看东面,恍如隔世。
西面亭台楼阁、东面瓦不遮身;西面小桥碧波、东面污水横流;西面锦衣玉食、东面烂布糟糠;西面歌舞升平、东面哀声遍布;西面谈笑尽欢、东面愁云惨煞;西面恍若仙境、东面幽泉不如……
凌秋水、萧南天二人对视一眼,皆是咽了口口水,启了启唇又实在无话可说,也无话可问。许是家离的近了,前面的山子、成子步伐都显得轻快上很多。
尤其是山子,老娘获救有望,别无他求,不时回首对牛背上的二人报以卑微感激的笑容。脚下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也无论什么污泥、尘垢,踩之即上、踏之即过,再自然没有了。
这么多低矮破陋的房屋,却并未见有人在街上闲逛,偶然碰到几人经过,均是赶忙闪开面壁背立,并紧紧低下卑贱的头颅。别说问好招呼,连看都不敢看骑牛的二人,许是在他们心中,能骑牛之人已是贵不可言、高不可攀,看上一眼都怕污墨贵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