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新的一切
开学,代表着新的一切,新的起点。
当程钰漩坐在父亲的车上。母亲不停的对她说这嘱咐的话时,车子缓缓开入学校的大门。
全欧式风格的建筑物,与四周简直格格不入。
校门口没有那些夸张的标语横幅。很好,程钰漩心想。
停车场人很多,父亲去停车,程钰漩和母亲先去报道,一路上母亲都拉着程钰漩,母亲走在前面,程钰漩,跟在后面。好似要报道是她自己。
停车场边上有很多小帐篷,各个学院的学长学姐坐在那里,穿着志愿者的背心,等待着迎接自己的小学弟学妹们。
繁笼复杂的入学手续。等一切都忙完,一个可爱的学姐,将程钰漩带去寝室,学姐很活泼,一路上都在和程钰漩不停的介绍着学校,说着学校的生活。程钰漩只是听着,不搭话,也不提问。反倒是母亲在一旁问这问那。学姐也很耐心的回答着。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或者说是麻烦。
只是,在寝室门口,有些尴尬了,这个门,好像,不太好开啊,试了三把钥匙,都没能将这扇门打开。学姐跑上跑下帮着程钰漩去换钥匙,直到第四把,才将门打开。
程钰漩是这个寝室到的最早的,所以,等她东西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室友们才姗姗来迟。
同寝室的女生,都是文静的性格。简单自我介绍后,就是各自玩弄自己的手机,谁都不说话。
这就是大学,一个全新的开始,程钰漩笑了,苦笑着摇头。
晚上,班级里,班主任絮絮叨叨说着校规,常规,发新书,介绍接下来军训的教官,程钰漩望向四周,没有人理她,全部都在自顾自的玩手机。应用英语专业,女生必然多余男生,程钰漩打量着那些女生,金黄色的头发,鲜红的唇,浓妆艳抹的脸,超短裙,高跟鞋,怎么看都看不出是个学生。再看看自己,短袖风衣,打底裤,白色板鞋,不施脂粉的脸,好像怎么都和她们格格不入。
几乎所有人都说,军训是最能拉近感情的时候,然而,对程钰漩却不是。她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安静的坐着,因为身高的原因,又坐在男生中间,更是尴尬,而她,却很怕孤独。
训练的时候看不出,等到休息的时间,这种孤独,很明显,她好希望这样痛苦的日子赶快结束。她想回家,因为这里好孤独,疯了似的想祝雪,想唐睿,想杨熙,想钰子……想过往,想从前……
没有朋友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小学时那几年的孤单回忆又席卷而来,她怕,她怕孤独又再来一次,她又怕自己付出自己的真心,去对别人好,别人只是当做理所当然。自己说的真心话,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笑话,她怕大学的女生像传言一样的恐怖……
好在,同寝室的姑娘们都不是那种城府深的人,即使有点自私,即使有点自以为是。但至少,同寝室关系还是很融洽的。就这样,试着新的生活吧,程钰漩想。
“钰漩,你明天回去吗?”静雅发来的微信“回去的。怎么了?”静雅和程钰漩同班,也是Z市人,两人经常一起回去,渐渐也熟悉了,静雅其实挺热心的,就是嘴巴有点大,爱说别人闲话,还有些自以为是,即使有些反感,但是,她终究是自己在这个新集体里少有的,关系比较好的同学。
“你几点的票?我和你一起!”静雅的微信又来了。
“13:07。”
“好的。”
程钰漩几乎每周都回家,原因很简单,程钰漩觉得这里很孤单,而程家也不放心她一个人。
回去的路上,静雅一直在抱怨和她们寝室的人相处不好,抱怨她们的种种不是,程钰漩也相信她说的话。毕竟,那三个女生,一看就知道是城府颇深的人。只是自己毕竟和她们不熟,实在不好妄下评论。只是这样听着。
突然,郑静雅说“她们还经常在背后评论你。”
“评论我?”程钰漩惊讶。
“对。”
程钰漩奇怪了,自己从开学到现在,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从没和她们说过话,她们评论自己什么。
“她们说我什么?”
“说你的耳坠很夸张。”
“耳坠?夸张?”
“嗯,就是那对很长的黑色的。”
“原来她们那么关心我啊,我怎么不知道。”程钰漩笑着说,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郑静雅有些惊讶惊讶程钰漩的反应,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说“她们经常说你,动不动就在寝室说你。她们还给你取了个绰号,叫金刚芭比。”
“哦?金刚芭比?这什么意思?”程钰漩依旧笑着。
“应该是你个子高吧,我也不太清楚。”
“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被她们那么关注,我就当赞美好了,她们还说了什么?”
“她们经常说你,从军训就开始了。”郑静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嗯,大概是因为那个谁军训站在我边上吧,没事,我就当她们喜欢我了。”
郑静雅不说话。当程钰漩第三遍问“她们还说过我什么?”
郑静雅终于回答了,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也不知道,她们很少在我面前说你们的。”
程钰漩懂了,大学女生间的勾心斗角,不惜扯入不相干的人。只是她习惯装傻,毕竟这样的争斗太累。
高中同学曾说她很像是个隐士,与世无争,她自己也是那么觉得的,她习惯安静,因为无争好像是最好的自我保护,毕竟现在,没有那个人会在她身后照顾她,保护她了。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只要她们不过分,自己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要是过分,那么,她也会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毕竟小学时受气包程钰漩,早已不复存在。
即使生气,她也学会了不露声色。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双面,学会了交际,更学会保护自己。
回到Z市,如高中一样,首先去爷爷那里,家庭聚餐,奶奶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程奶奶一直不喜欢请保姆,洗衣做饭向来都是她自己忙活。只是每周请钟点工阿姨来打扫两次卫生。哥哥已经到了,在书房,和程爷爷下棋。
“奶奶爷爷。”程钰漩甜甜的打招呼。
“呦,小妮子回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奶奶从厨房迎出来问程钰漩。
“不用了,吃好中饭回来的。”
听闻程钰漩的声音,程爷爷和宁毓君也从房间出来。
程钰漩看见自家哥哥就叫起来“你又翘班!”
“嘘,我这叫调休。”宁毓君说着还伸出一只手指在嘴唇上比了比。
“不是一个道理?”程钰漩接着叫着。
“和你这种小丫头说不清。”宁毓君一直说不过自家妹妹,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在外人看来,这小丫头是一个文静的小鬼。
“漩漩,在那里怎么样?”程爷爷问
“挺好的。”
“学习跟得上吗?学业紧张吗?”
“嗯,都还行,课很多,哥,你还可以睡懒觉,我们每天六点就要起床了,还有早自修的。”
程钰漩抱怨道宁毓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也太蛋疼了吧,还有早自修。”
“要好好努力,自己身体照顾好,别感冒。”程爷爷说。
“知道了。”程钰漩答道。
“我说,你下去买点小葱,家里小葱没有了,还有买包老酒。”程奶奶在厨房里向外喊到,话是对着程爷爷说的。
“好。”程爷爷答道。
“外公我们去吧。活动一下。”宁毓君说。
“好,那你们去。”程爷爷点头。
宁毓君往门口走去却没看见程钰漩起身,于是转身对程钰漩叫道“走啊,一起去。”
程钰漩无语道“一颗葱,一包酒,你自己去就好了,让我去干嘛,还要抬啊?”
“你看你都多胖了,要减减肥了。”程钰漩激动的站起来刚想和宁毓君理论,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一百二的体重很胖吗?!
却听见程爷爷说“漩漩,动一动,陪你哥哥去。”程钰漩虽然黑着张脸,却还是很听爷爷话的跟着宁毓君出了门。只是,往门口走去还边说道“我才刚刚上来哎,又要下去。”
“当减肥好了。”宁毓君调侃她。
兄妹俩关系很好,去的路上宁毓君一直以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程钰漩,程钰漩一开始不想理他,可是他看久了,自己身上也不舒服,于是转头问他“你看我干嘛,这什么眼神啊。”
“没怎么,看看你。”意味深长的笑着。
“宁毓君,你有病啊。”程钰漩是在受不了这个人了,“你要问什么,问吧。”
“这是你说的,我问了。”
“嗯。”
“你不准掐我。”
程钰漩无语,为什么这个哥哥总是那么幼稚,说的话和年龄完全不符合,所以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为什么这种人都会有女生喜欢。只得无奈笑着答道“你跆拳道黑带,我一个小小的绿带打得过你?”
“你有没有交男朋友。”
程钰漩翻给他一个白眼“那学校遍地女生,要找男朋友,实属不易。”
“那你不打算谈恋爱了?”宁毓君问。
“没有合适的人吧。”
“你试都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宁毓君抓狂。
程钰漩却笑了“人呢,你去给我找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妹妹我是超级困难户。”
“张铭瀚。”宁毓君嘴里轻飘飘的蹦出这三个字。
程钰漩却震了一惊。“他,不可能吧,我们。”程钰漩有点自悲的说。
“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宁毓君再一次的意味深长的笑了。其实,那天医院遇到张铭瀚之后,两人联系又密集了起来,当然,主题,大多,是程钰漩。
“行了,哥,你怎么现在越来越像女生了,婆婆妈妈的,这种催恋爱催结婚不都是那些大妈的活吗,你这才几岁啊,未老先衰也就算了,还变了性别?再说,我才十八你急什么?”程钰漩开宁毓君玩笑。
“啧,你这小丫头,你老哥我是为你好,等老了更加没人要了,有喜欢你的,各个条件都不差,最重要的就是你喜欢的,不抓紧怎么行,你倒好,狗咬吕洞宾,还这么说我,皮痒了?”宁毓君威胁到。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他?”程钰漩问。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小妹,”宁毓君说到又说“漩漩,有些事,该放下了,相信你自己的感觉,至少你不排斥他,不是吗?”
哥哥总是很懂自己,当年姜晨,哥哥是家里唯一一个知道整件事的。
只是,心,还活着吗?它还在吗?
何况,张铭瀚,为什么总感觉他离自己好远,而且,他真像哥哥说的,喜欢自己吗?就算是,那么,自己呢,自己的心,在哪里?哥哥说自己喜欢是喜欢他的,真的吗?可是为什么自己都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心了。毕竟,当时被姜晨伤的太重,重到所有人都不敢去触碰那个伤口,即使自己尽力掩饰,尽力去忘却,可是,每次触碰,终究还是会痛。自己的心,还有吗?还活着吗?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