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便开到了京都城门口。冷千仇架在马车前抬头向城门口望去,只见几名守城兵正奋力的推城门。
其实这几个看守城门的早就听见细细碎碎的破蹄声了。
他们还未见到马车,便先估摸着这个时辰纵马而来,肯定是什么不得了的急事。
若哥儿几个提前把城门拢一拢,诈他几个钱花花,岂非一件美事?她若给钱便好,咱们大可以把城门在拉开些,若是不给,哼哼!哥几个就说时辰到了!待他们走了后咱们再关城门不迟。
暗地里盘算之后,几人守门兵便趁机关起了城门。、
很快马车便呼啸而来,元浅正四处探风,冷千仇正挥着鞭子狠抽马的屁股。
她们蒙着纱巾,手握银剑,大有女侠之风犯。
其中一个守门兵躲在一旁瞧了一眼,暗叹道:我想当大侠多年,若是娶上这么个美人,岂非人人羡艳的一对侠侣?如此想来,邪邪一笑,摸了一把口水,赶忙的向左扇门愤力的推了去。
那城门怎么说也有千石之重,若非七八个人关,想必一时间是关不动的,所以在关门的时候既要计算好时间,也要有掌控力控制好这门道,然后再用力的去关,咬着牙的去关,紧绷上下肌肉的去关。
所以正值城门闭合的刹那,冷千仇高呼了一声“且慢”,勒起缰绳,马儿一声鼻息之后便停了下来。
只见一名雄壮威武的城卫走过来,他身穿戎装,坚实而威严的装束一看便是当官之首,他脸上的肉如铁一般的硬,鹰一般的目光打向冷千仇,喝道:“去去!时辰已过!明日再来吧!”
冷千仇拱手笑道:“这位官爷,我家主子有要事出城,还请官爷给予方便……”说时便自袖中取出一袋银子递了过去。
某人掂了一掂,笑道:“既然如此,那便请罢。”说时,身后的几个小卒便退了去,他们立在两旁,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着身板,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某人轻轻一憋,暗地里笑了笑,转过头来,只见素衣女子面上一僵,失声道:“这……”
某人沉声道:“怎么?你们不过去?……那我们可就关上城门了!”这后面的一句话喊的很大声也很有魄力,他就跟下命令似的,几个人又服服帖帖地推了过去。
冷千仇赶忙道:“不,不!我们自然是过去的,只是……还望官爷们再拉开城门些,好方便我家主子过去。”
话犹未了,某人变色喝道:“你家主子是何人!难道这大京都城的大门过不得?竟还敢让爷儿几个费力去推城门?”
此话一出,坐在车间里的素仙惊了一惊,透过白帘望去,正瞧见那道坚如铁牛的两扇城门开了一个缝。
这个缝确实可以过人,只是狭小了些。
若是让这马车过去,看来非要想办法让那几个坚实的大汉拉开城门不可。
但看他们几个张牙舞爪,面目可憎的模样,便知这几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善茬。
何况中间那个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的铁汉,他长得倒算英俊些,可却是个多事的色鬼!
素仙瞧他一脸色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正想设法对付此人,却没想到冷千仇比自己还要火爆,拿起冷剑便想要冲过去。
她正欲拔剑时,却被元浅按住了手势。
元浅一面使眼色,一面拱手笑道:“过得过得,只是我家主子急着赶去给夫人吊孝送丧,还望官爷们再通融些……”
此话一出,“官爷”二字,叫的某人腿都酥了。
元浅同样一身素衣白服,手里同样握把银色长剑,但某人瞧她眼波流转之间,颇有韵味,委实比那旁边的冷美人有趣多了。
何况她肌肤柔白如雪,手指细嫩如葱,送上来的金锭也是光可耀人,所以这金锭自她说话之时脱手交到对方手里,直惹得某人心底里直叫“乖乖”。
收过银两之后,某人暗地里狂喜不已,但明面上摆出一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沉声道:““你以为城门想开就开,想关就关的么!你们几时听过城门关闭之后,复而又开的道理?我让你们过去,那是你们运气好,门没关上!可你们却舍不得香间宝马,过不得城门,反到指使起我们来了!哼!”
此话一出,冷千仇和元浅惊了惊,坐在车里的素仙只是默默的关注的这一幕,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因她觉得自己不必为此出场,像这种情况元浅完全可以解决的。
嫣然一笑道:“官爷息怒!官爷息怒!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我家主子确实赶着出城门,况且我家主子因夫人去世而伤心过度,实在不便委屈我家主子下车,还请官爷体谅一下我们家主子吧……”
元浅说话的样子诚诚恳恳,明媚动人,瞬间打动了在场所有汉子们的心。
但唯独某人向车子里瞧了一瞧,勾嘴一笑,已生出一丝邪念,暗道:想必他家主子比这两个婆娘更加风骚才是,我等都是乡巴佬,没见过漂亮女人,如今侥幸碰上了,何不动手一览风情?”
当下冷声道:“少废话!今天你们过得过不得,爷也没办法了。现在时辰已过!你们几个快把城门关上!”
此话一出,那个几人忙不迭将城门关了去。
元浅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地,颤声道:“你!你即收了我们的银两,怎还如此……!!”
“哼!就这些个银两就想打发我们!你当我们是吃素的老太婆么!”
“你还想怎么样?!”冷美人气的牙都咬碎了。
“怎么样?”某人心下邪念一闪,正色道:“当今圣上已颁布了“紧宵”政策,凡是夜半不睡觉游走外出的皆抡四十杖,彼时你们本能出去的,可惜你们错过了。既然错过了,那也怪不得我们了!现在时辰已到!”对着剩下几个人道:“你们几个把这几个婆娘绑了!”
此话一出,几个牛头马面,虎背熊腰的大汉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拿起刀子便去砍马的屁股。
混乱之中,“嚓!”地一声响起之后,马骇的拔起了前蹄。
冷千仇和元浅惊呼中险些滚了下去,坐在里面的素仙也是惊了一跳,差点撞破了脑袋。
原本元浅聪慧乖巧,冷千仇冲动耿直,但此刻遇到这般情况,一个个急的跟猴屁股一样,某人见了心下更是一番情趣,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注视在她们的胸襟上。
元浅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失声道:“姐姐……现在真是进退两难了……要是在不出去的话,只怕再也不能……”
话犹未了,冷千仇拔过冷剑,眼露凶光道:“浅浅!别怕!咱们主子身体不适,更应该振作起来,这个人分明就是从中挑衅,扰我们不得安宁……”说话之时,她怒火中就这么一瞟,便瞟见了一道灼热的视线盯向自己衣襟。冷千仇火爆的目光,烈火雄起三丈,嘶吼道:“你这淫贼!”愤怒中一把剑刺过去,轻轻一抬脚,某人就像死狗一样的趴在了地上
如此这般情形,那些拉马的,推门的,站立的,探风的赶忙举刀过来,分分钟拉成一条长龙,里里外外围成三圈,将这人马围个水泄不通。
冷森森的刀子比划在冷美人的跟前。冷美人就像没看见似的,冷哼一声后,意欲一剑刺穿这死狗的背。
突然车里的人儿道:“且慢!”
冷千仇怔了一怔,又听道:“你且退下!”
这两句话颇有几分沉重,却可从中发现这其中的苦涩与伤心。
冷千仇听了这一声命令后,瞪了死狗一眼便扭身回去了,茫茫然之间,却不知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她,掐住她的脖子,狞笑道:“好厉害的身法,我险些就被你害死了,不过刚刚只是你侥幸罢了……”
说时,城门两处来了两排兵马,某人见了更是得意,嘴角一勾,刀子不轻不重地搁在冷千仇的喉咙上。
此刻若是稍有差池,怕是这位冷面女子就该呜呼哀哉了。
不过某人的眼神尖锐如刀,割在冷千仇的脖子上一样很享受。
冷千仇被某人抱着怀里,恨不得死了算了,然而某人就是让她动弹不得,一面握着她的手,一面直挺挺的碰撞她的屁股,惹的冷面女人躁的像只煮熟的鸭子。
尤其是当她挣扎的时候,某人的眼神变得贼亮,像一对灯笼似的又红又大,笑的样子更是不知道有多么的猥琐。
他一面碰撞,一面耳语般邪笑道“女人啊女人!你遇上了我……不知是福还是祸?”
此话一出,冷千仇恶狠狠的瞪着他。如果眼神可以烧人,那么他的脸一定化成火窟,她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某人瞧冷千仇这么恶毒的眼神,气的刀锋一转便割了下去。
“叮!”
突然间,冷千仇脖子上的钢刀却自某人手中弹开,“哐当”一声便摔在了地上。
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只听车里的人儿道:“她犯了何罪?你非要杀她不可?”
此话一出,某人怔了一怔,连手指的疼痛都忘记了,因为在某个时刻,清风一掀,他的思绪便停在了白帘上。
原来这真是貌若天仙的美人!
她一袭白衣胜似雪,眉目新柳月生辉,长发如云迎风动,顾盼神飞似天星。
此等美人儿若是与桂月中的嫦娥仙子作比,只怕嫦娥姐也要失了颜色。
纵然春风难得一见,但月光如下,某人瞧她如瀑布般的长发散落腰际,软绵绵地躺在床榻上的姿态是何等的风情万种,况且此番她已春光乍现。
不过,清风一落,某人的心又跌了下来。
因为手里的酸痛,让某人知道自己遭了暗算。
当某人瞧见脚底下碎裂的钢刀与这一枚摸不着底的银针,突然眼爆凶光道:“哼!你们好大的胆子,夜闯城门已是死罪!你们还敢伤我?”
美若仙轻声道:“她只不过是护主心切罢了,你又何须跟她计较?”
某人冷道“少废话!你们把这些人抓起来!”说时,几个人向上攀了去。
“——且慢!”素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句话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但她此刻的声音倒不似之前那般低沉和暗哑,而是一种尖利与震慑
某人见那几个人还未动手就先被素仙喝了回去,怒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美若仙道:“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你且说当今圣上已下了禁宵政策且夜时又关闭城门,你可知这其中的原由?”
某人道:“陛下设下了禁宵政策,自当是天朝国与南疆国两国关系素来不善且因现下世间圣物‘碧血玉’留在宫中,为防碧血玉被奸人所盗,是以夜半关闭城门,设下禁宵政策”说完之后,某人心里不自然了,他不明白为啥自己要乖乖的告诉她?
转念一想,凶道:“哼!你这顽妇,死到临头了,问这些又有何用?莫不是你们都是窃贼?”
素仙听到这一句时,赶忙笑道:“你看我们这样……像么?”她挽着袖子,做成娇滴滴的模样,清秀的脸蛋,美眸一闪,十分的撩人心怀,
某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斩钉截铁道:“你们夜半不睡觉,武装出城,也绝非泛泛之辈!”
素仙缓缓道:“官爷多虑了,我们本都是女子之身,带剑本是防身之用,况且出门在外,以我们的武功又如何能防的了所有人。刚刚她们无意冒犯了官爷,还望官爷恕罪……其实冷千仇她看起来冲动了些,其实她平时很乖巧很温柔的,只是……”
“哼!此处乃京畿重地,岂能由你们胡来?纵我想放了你们,可你们也还是不能出去的,现在城门已闭,我且把你们交上去再说吧!”说时,一群人又围了上去,冷不丁的吓坏了冷美人和娇可人。
她们的神情一个比一个紧张,整个人好像痴傻了一般,但唯独“美若天仙,心若恶鬼”的素仙此刻突然高声乎道:“且慢!”
“你又有何事?!!!”
素仙轻盈一笑道:“你且看此物是什么?”说时一双温柔而美丽的手托着一颗闪亮诱人的紫色珠子自白帘中伸了出来,素仙笑道:“你可识得此物?”
某人轻轻一憋,毫无波澜道:“我虽孤陋寡闻,粗俗不已,但对宝物倒也还识得的,此物便是那幽冥涧的‘紫蕴龙灵珠’……虽然它比不上世间至宝,但却也是个稀罕物,不过……”他又看了一眼素仙,冷声道:“到底是个珠子而已,无甚稀奇。”
某人见了这珠子之后,再瞧这白帘中的“美若仙”,只怕再来一百个“美若仙”也不能抵消他对这个珠子的爱慕。
此刻他说出这般话的时候假装的很好,好到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心里其实早就想要定这珠子了。
然而他的一举一动都骗不过素仙的,就算他在怎么掩饰也不能掩饰出他对这个珠子的渴望,因为所有人都不能抵触这颗珠子的光芒和力量。
素仙见他眼光出神的瞧着这个珠子,眼波一转,笑道:“此物实乃百年难得一见之奇物,你却识得它,倒也不枉你我今日有缘……”说时,那颗珠子在某人的眼前晃了晃,某人的眼睛也跟着它闪了闪。
他正欲去把玩个究竟,没想到刚一伸手,却被对方按住了手势,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珠子收入袖中。
某人冷不丁地暗中叹了一叹。
素仙瞧他眼底的失神之色,笑道:“此物虽稀罕,但却只能使两相生厌之人合好,穷极之人变富,再然后一手抱得美人归罢了,只不过……”
她眼锋一转,狞笑道:“只不过此物活人用不得,却是专为死人用的,所以那些没命的,短命的总是想要费劲心神的得到它!……因为它可保万年尸身不坏,还能使不治之人续命三年,当下正好两国战事紧急,若是得到此物者自然能在危难之际明哲保身,更可以拿去交给‘痴心人’换得薄命红颜的性命,所以得到此物之人的前途必定是无可限量了……。”
素仙说这句话的时候,“死人”二字一出,让他冷不丁的骇了一骇,他以为对方想要他的命,但是听到后面这些利害之处时,他脸上又展现出一个期望与猥琐的笑。
然而这些不易察觉的神色,早就被素仙给识破了,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缓缓道:“现下我自然不是短命的鬼,我若把此物留在手中也是无用,倒不如拱手交于你,你再交于南疆中人或是天朝中人,他们定愿以一座城池之价来换取此物。你道如何?”
此话一出,某人按耐不住了,讪笑道:“好说好说!姑娘想出城门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在出城门必须有通关令,若没有这个通关令我们也不敢贸然让姑娘出城,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某人躬身沉吟半响,又蓦地瞟了素仙一眼之后,道:“除非让我们在姑娘身上搜查一番……是以确保姑娘不是强盗!”
此话一出,素仙突然间地大笑起来。那笑音仿佛来自地狱般的恶鬼,狰狞,尖锐,嘶疾。
“你再看此物是什么?”素仙又从手中拖出一枚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