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皓钰令人牵了一匹马,一个翻身上去,扯动着缰绳,那马便奔了出去。
念竹涂了丹蔻的指甲掐进手心的嫩肉里,阴森森的说:“带我去见见殿下的客人,我要好好的招待她。”
那好好的,分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
牵马的奴才瞅了她一眼,回到:“殿下嘱咐侧妃好生歇着,客人她安排好了。”
念竹呼吸一窒,眼里的光渐渐没了,身子摇动几下,扶着墙勉强站稳。
“殿下……不要念竹了么?”
这边,安皓钰已驻马在皇宫前。
有个身着太监服的老人走上前来,对她行了一礼:“奴才见过殿下。”
“福公公请起,可是父皇让你来接我入宫的?”
“万岁爷正集了诸位阁老议事,便叫奴才来引殿下去。”
“那便请了。”
“喳。”
…………………………
离阳叫人取了盆水来,从衣袖里拿出药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倒了进去。
接着她便用那水洗了脸。
轻微的刺痛传来,她用锦帕擦拭了下脸,走到铜镜前去。
那里面映出她本来的容貌,生的如两朵花似的桃花眼,小巧的鼻梁,鹅蛋脸,柳叶眉,樱唇贝齿,如雪的肌肤,端的是一份绝世的美丽。
不同于安皓钰英气逼人的美,她想是躺在曼陀罗花间的妖精,一颦一笑都是妩媚的,引人犯罪的。
离阳拍了拍脸颊,做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
可铜镜里略有些模糊的美人,好似生了气,揪得人恨不得把一切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去。
“又是这样。”离阳咬咬唇,她不喜自己这样的容貌,总带来太多麻烦。
不过,既然那人想看,便给她看吧。
房中女子褪了外裳,手捏一张锦帕,缓缓在身上擦拭。
…………………………………
这厢,安皓钰已至了御书房。
房中传来父皇怒吼的声音,只听他说:“今日无论如何必须给朕个交代!”
她欲推门,门口守着的小太监尖声叫道:“太女殿下求见!”
“传她进来!”
安皓钰便低头走了进去。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等拜见太女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父皇。”
安皓钰转头看跪了一地的大臣,他们个个脸上均是平静。
老狐狸。安皓钰这般想着,道:“诸位请起。”
“谢殿下。”
承远帝袖子一甩,龙袍作响:“今日朕召你们入宫,便是为太女回京路上遇刺一事,今日,必须给朕个交代!”
“殿下即使遇刺,臣等也不知该如何给陛下一个交代。”有人说。
“朕只让你们不插手今日之事。”承远帝冷哼一声。
“若是殿下遇刺一事与我等有关,死不足惜,又何敢插手?”邱阁老第一个站出来。
“若是殿下遇刺一事与我等有关,死不足惜,又何敢插手?”余下诸人分分道。
不过也不知被迫,还是自愿。
“那便是……极好的。”安皓钰笑开,一股幽暗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开,此时的她,是一位即将上任的君主,而并非与离阳笑闹的女子了。
“本宫离京许久,终于打退北漠之军,得了父皇的昭书,便赶回京来。”安皓钰的目光扫过下面的每一个人,那里面藏着的深意,足令人胆寒,“不过路上遇人带兵追杀,幸得一人相助,逃出生天。”
“不过,令本宫惊讶的是,这人竟是邱阁老的长子邱毅。”看那些人有的闪过幸灾乐祸之色,有的不免惊讶,的确,该惊讶的,邱阁老可是少有的保皇党。
“殿下,臣绝未……”
“不过,”安皓钰打断邱阁老,眼中似藏着一条蛇,“更令本宫惊讶的是,邱毅所带兵士身上,竟有此物。”
安皓钰浅笑着,手上一块铁牌,做工精致,且最明显的是那上面的刘字。
刘阁老刚吐到喉口的气生生咽了下去。
“呐,刘阁老,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安皓钰唇角微勾,“或者,供出你的同谋?”
“皇上明鉴啊!老臣从未做过!这区区一块铁牌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便是邱令然欲要陷害于臣啊!”刘阁老当即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情真意切的说道。
“是么?陷害?”安皓钰眸色冷了下来,“那刘阁老不如说说去年运去边塞为战士们防寒的冬衣为何参了芦絮?本宫记得不错便是您负责的吧?还有修建河堤所拨的银两为何从您这出去便少了五千两?和县提高了一倍的赋税又是为何?这提高的赋税又去哪里了?刘志所压的三千余俘虏又是为何消失?求和在你们口中就变成了抵死不从!那一仗因尔等虚报军情生生多损失了近千将士!这些事,要本宫一件件翻出来吗?”
刘阁老直觉手脚越来越冰冷,他跪在地上身子软的起不来,安皓钰不是去了边塞么?这两年的事为何每件她都知道的如此清楚?!
“本宫驱逐北漠之军可不代表你们这些龌龊行为本宫丝毫不知!”安皓钰将那铁牌掷于刘阁老面前,冷冷说道。
“请父皇降旨查抄刘府!”她猛然跪下,脊背挺直,恭敬的对承远帝说道。
“刘爱卿,朕实在是……”承远帝面上勃然大怒,又不免有些不可置信,“福禄……”
福公公应声拟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