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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2)

柳小絮在农村生活了十七年,以前她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对外面的情况全然不知。

更何况,即使有机会出去打工,那时她也没有路费。上学期间由于家里穷,她不知遭受了多少亲戚朋友的白眼,他们讽刺柳小絮的父母,他们家里那么穷,干嘛还要打肿脸充胖子送女儿读书,即使考取了,她也没有钱读,他们都等着看她们家的笑话。

不可否认,农村很多人都是小肚鸡肠的,他们最喜欢别人家过得不如自己,这样他们的小人心态就能得到暂时的满足,当别人家落难之时,他们就感到心灾乐祸的。

相反,如果别人家比他们过得好,他们就会心生妒嫉,甚至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来破坏别人家的幸福。

柳小絮从小在农村长大,也许是因为她们家太过于贫穷,她很了解那些势利小人的心态。

幼年时的亲身经历,在她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这也是她日后不愿意回到农村去的重要原因。

天生清高孤傲性格,让她反感那个充满了世俗偏见的生长环境。

在亲戚们的讥讽声中,小絮果真没有考上大学,这样的结果终于如了那些小人所愿,他们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小絮家的好戏。

可想而知,在那样的生长环境下,亲戚们如此看贬她,就别提什么找他们借钱外出打工了。

刘圆理解小絮的难处,她自己何尝没有这样的顾虑,如果出去打工,她也没有路费。不过好在她性格开朗,结交的朋友比较多,她安慰柳小絮,她们可以先找机会去打零工赚点钱做路费,等她找到打零工的路子,她就来找小絮一起去挣钱。

那年暑假农忙结束后不久,几经周折,刘圆终于打听到县城附近有一家砖厂在招临时工,她连忙通知柳小絮,邀她一起去砖厂做临时工。

俗话说“贫贱家庭百事哀”,由于家庭极度贫穷,加上柳小絮没有考上大学的打击,她的父母除了天天骂她以外,他们也经常吵架,这样的家庭环境让柳小絮感到生不如死,她做梦都想逃离那个让她窒息的家庭。

十几年后,当她步入中年,历尽生活的艰辛之后,她才能体会到父母当年的难处。

那时家里除了父母种田的微薄收入外,再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种田只能勉强糊口,尽管父母省吃俭用,家里还是经常是入不敷出,日子过得极度困苦。

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之中,很明显只有钱才能改变一切。

尽管说起来很俗气,但是过惯了柴米油盐苦难生活的穷人,他们的思想心态肯定无法与所谓的“思想高尚”“不爱金钱”的论调相提并论。

只有历经过那些苦难的人,才能深刻体会到,对于他们来说,“金钱”在他们的生活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因此,当刘圆相邀柳小絮去砖厂做临时工时,她的父母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在他们看来,女儿没有本事考上大学,能出去挣点钱也好,家里处处需要用钱,她总不能在家里坐吃山空吧。

就这样,刘圆带着柳小絮来到县城附近一家砖厂,找到厂长,提出想在那里干临时工。

厂长觉得她们太年轻,担心她们吃不了苦,便说道:“我们这里每天都在招工人,但是我丑话得说在前头,在我们砖厂干活很累的,你们都是一副“书生样”,估计吃得消吗?”

他早就听刘圆说过,她和柳小絮都是高中毕业生,在那个年代,女孩能读到高中算是很不错了,不过她们为什么要来砖厂打工,他表示很不理解。

“我们吃得消,你放心吧。”刘圆说道。

“我说啊,你们这么年轻,又读了那么多的书,就算没有考上大学,也可以出去打工啊,干嘛来到我这里搬砖呢?”厂长开玩笑地说道。

“只要能挣钱,在哪里干活不一样的吗?”刘圆平静地答道,她的性格比柳小絮沉稳多了,面对厂长的调侃,她表现得镇定自如。

相比较刘圆平静镇定的表现,站在一旁的柳小絮却窘得无地自容。

听了厂长半开玩笑似的调侃,她敏感的自尊心又在作怪,觉得厂长好像在嘲笑她们。也许是在家里被别人嘲笑多了,她似乎有点神经过敏,总觉得自己没有考上大学,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

因此,当刘圆和厂长在交谈时,她就认为厂长有意嘲笑她们,她感到很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逃避他满脸疑惑的询问。

凭她的性格,如果当时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她可能会骄傲地转过身,摆手而去,大不了不要这份搬砖工作了,也不要被厂长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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