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小如方才本性乍现的样子,陈天睿的唇角溢起一缕笑意,“小如今年有……,有十七了吧?”
他有些不确定,只记得那年娘来看自己时,身后跟了这个拖鼻涕的小丫头片子,娘告诉他,这是自己来的路上捡的一个孤儿。
他原本以为娘已将她收为义女,然而娘一个转身将她拉到跟前,指着陈天睿对她道,“这个就是你的主子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服侍照顾他,哪怕丢了自己的命,也不能让小主子受半点委屈伤害。”
小丫头片子怯生生的看着他,又怯生生的点头,轻声应着,“是的太太。”
娘是个带发修行的出家人,他不明白娘为什么要小如唤他作小主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让小如叫她太太,然而不待他问,娘已经笑得如三月春风里摇曳的花朵,拉过他的小手,细细的问这问那,又将许多好吃的不停往他嘴里塞。
他满足的笑,眼波流转处,却见那拖鼻涕的小丫头正偷偷的咽着口水,他从来都是大方的,赶紧将娘包包里的果子抓了一大把,递到她的跟前。
她怯怯的不敢接,却又舍不得的样子,偷偷拿眼瞄娘的脸色,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像是皱了皱眉头,就在他以为娘肯定要生气不允的时候,却见娘叹着气轻抚他脸上的疤痕,轻声的说着什么,他依稀听到一句“……和姐姐竟是一样的脾性……,”下面的话他就再也无心去管了,顾自拉着小丫头开心的去一边吃果子。
师傅却不允许小如留下来服侍他,冷着脸对娘道,“若要他成为人中之龙,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若是不能舍,就带了他去吧。”
娘楞了许久,这才点头,抱歉的告罪,带着小如下山时,她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儿,极为痛惜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就去了,并且,直至他十八岁艺成下山了,她也再没有来过。
这些年里,他想娘想到偷偷哭,他不明白娘为什么那么狠心不来看自己,师傅待他虽然亲,可是到底不是娘,他那么害怕孤单,害怕黑暗,害怕,一个人。
下山后,他根据师傅给的地址找到娘,娘已经由一个明艳的少妇变成面有风霜的中年妇人了,而当年那个拖着鼻涕的小丫头片子,,亦已长成了明眸皓齿的大姑娘。
只是娘依然奇怪,她待小如虽宛若亲生,却无论如何不肯和小如已母女相称,见陈天睿回来,她和当年一样,唤来小如,很是严肃的告诉她,这是她的主子。
小如想是被娘洗脑已久,当下极是干脆利索的向陈天睿行礼,脆生生的唤了声,“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