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冷的天气里,王文华的额头上硬是流下了汗,他顾不得擦一擦,急忙道,“走,我跟你去见太子殿下去。”
粱副将大松一口气,忙道,“好。”
两个人正要走,却没有想到屏风后面环佩之声一响,有人急呼一声,“慢,”只见蒋秀从屏风后面急急转了出来,原来她并没有回房,一直在屏风后面听着。
这完全不是她往日的作风,王文华不由大是奇怪,愣了愣,道,“夫人,你……?”
蒋秀明显的神色激动,她不理丈夫的询问,这向粱副将道,“你去张榜,不过,别说是太子殿下要见他,只说……只说……,”说到这儿,她像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的样子,终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你就说,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二十年前的仇恨,那么,有一个二十多年前的故人要见他。”
她这话说出来,粱副将莫名其妙,王文华却是脸色大变,脱口道,“你是说……?”
蒋秀点了点头,向丈夫沉沉道,“是的,我刚刚从那里回来,她……她很激动……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她向丈夫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王文华的脸色凝重如霜,他看着妻子沉吟了许久,语气里就有了深深的疑惑,“夫人,你,你是知道了什么?是么?”
看着丈夫,蒋秀用力的点一点头,“是的,虽然还不能确定,可是前思后想,这个人都很像当年的那个……。”
王文华像是一惊,“你是说,那个匪人……?”
蒋秀不再说话,但是她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王文华只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蒋秀久久无言,屋子里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起来,他们的这一番话听在粱副将的耳里,却分明是有如天书,竟是丝毫也不懂得的,王夫人才从哪里回来,那个“她“又是谁?
然而虽然纳闷,他的心里亦的多少有了一丝明了,这件事以及这个匪人,分明是和往年的一件什么事有关的了?
聪明如他,自是不会开口相问,这垂身在一边等着王文华的示下,只见王文华愣了一会儿后,就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子,像是在为什么事磋磨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对粱副将道,“就按我家夫人说的,你去办罢。”
那粱副将不由为难,“这,那太子殿下那里问起来……?”
太子殿下乃是一国储君,他的话和那皇帝的圣旨又有什么两样,如果能为一个妇人的话公然的改了,他粱副将胆子再大,也还是没有活够的呢!
却见蒋秀稳稳上前,“不防,若出了事,有我呢?”
粱副将犹豫了许久,想着若是让太子殿下一人在观涛亭里见那个匪人,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姓粱的九族一样不保,而若是听了这位王夫人的,事后太子追求起来,有这位王夫人出来抗着,自己就算逃不了被责罚,想来全家人的性命却是无虑的。
这样一想,他就忙笑了道,“既然如此,末将这就去办了。”
待那粱副将去得远了,王文华这才回过身来,向蒋秀道,“你去了浅梨别院了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匪人他……?”
屋子里没有了外人,蒋秀憋了许久的眼泪刷的又流了下来,“华哥,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娘娘要你去一个小山村寻找一个叫捡儿的孩子的么?”
她口中的这个娘娘,自然不是指如今的这位瑛贵妃,王文华的神色顿时一凛,点头道,“是的,只是那个村子却被罪妃家的杀手给一夜灭门了,”他愣一愣,“难道……?”
蒋秀闭一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是的,”扶着王文华的手,夫妻二人并排坐下,蒋秀将今天发生的事细细的告诉了王文华。
王文华愣愣的听着,许久才道,“当年村子被一夜灭门,却独少了那个孩子的一家,要说那孩子如今还活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是不是大皇子还不一定,只是像而已,并且,不管他是不是大皇子,他却为什么说娘娘和他有仇呢?”他看向蒋秀道,“会不会只是巧合,这个人其实只是废后或者罪妃家的后人,又或者是当年那良昭仪家的什么人……?”
到底是久经世故的男子,王文华的脑筋见识明显比蒋秀和小青等人来得敏锐,只是这一会儿,他就将事情的前后想了好几遍,小青蒋秀英昊等人所疑惑的,他也一样想到了。
蒋秀点头,“可是我看那图形上,他和皇上年轻时真的很像的,相貌,疤痕,华哥你说,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巧合的事儿,”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也是我沉不住气,一听见这个,就再忍不住,急忙去了浅梨别院告诉了,她当时就哭得什么样儿似的,”她的眼里又流下泪来,“这么多年了,她没有出过浅梨别院一步的,过得……也真是苦,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一直的这样……。”
王文华点头,也叹了起来,“是啊,分明是相互牵挂的两个人,娘娘却偏不肯……,”想到皇上那般的苦自己,他终是再也说不下去,默默的垂下了头。
蒋秀忙警告道,“华哥,娘娘并未失忆的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让皇上知道了,先不说这天下人都知道皇后是早已经薨逝了的,就说娘娘这么多年来都不肯跟皇上相认,若此时皇上知道娘娘其实从来就没有忘记他,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