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夫君,就我们两个人?”慕瑟用手指着韩云辰和自己,“车夫呢?”
慕瑟环顾了下四周,好似恍然大悟了,拉着长音笑道:“哦~我知道了。夫君是不想让别人打扰我俩。”慕瑟高兴地跳到韩云辰身边,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所以,夫君你是想亲自赶马车?”
韩云辰朝自己袖子看了眼,轻轻晃了晃,就见那只手的主人更加使劲地扒拉着,韩云辰只好作罢,说道:“有这个心思。不过~赶马车的可不是我。”
“那是谁?”慕瑟疑惑地问道,随即又大叫起来,“难道是……我?”
韩云辰在慕瑟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中,点头,然后将马鞭塞至慕瑟手中,“骄奢淫|耻,好逸恶劳,是韩府最为不耻的恶习,我相信公主能够做好这件事。”
“凭什么?!”
昨天下午的冷淡表情,现在的设计陷阱。什么包容什么喜爱什么温柔,全都是假的!保不准在韩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厌恶了,又或者更早以前他就开始在伪装了。
慕瑟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和韩云辰相处的一幕幕不停地在脑海里走马观花式的闪过。那些当时看不明白的小动作,那些意味不明的细微表情,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看明白了。
好,好,韩云辰原来你一直就在耍我玩儿呢。又苦又涩的心脏迅速膨胀,一股名为欺骗波涛骇浪在心间涌起。
明明心里早就有数,可是自己却装聋作哑,以为不去看不去想,就能在自己编造的梦幻世界里一直幸福下去。
可是现在这个幻象,却硬被他打破了。
韩云辰,你真当我是白痴啊,如果我不甘愿,世间有谁又能骗得了我。
“韩云辰,你是在把我当猴儿耍呢?”马鞭被慕瑟扔到了地上。
“你让我穿这粗衣,我穿了。但是,我是公主,你让我赶马车,我宁死不干!”
慕瑟冷冷地放开了手中紧抓着的袖子,退了几步,然后坐在了马车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我告诉你,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走了,你爱咋咋地。”
韩云辰在人前很少露出自己的真实表情,可是面对慕瑟,他那伪装的技术却一次比一次退后。
她总有本事破坏掉自己的伪装。看着穿着粗布麻衣,随地而坐,却仍掩饰不掉身上那高贵倨傲之气的慕瑟,韩云辰在心里叹着气。
“蕲州之事需尽快解决,不可再耽搁。身为公主,怎能如此胡闹?”韩云辰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有些责怪,可是说话时,那眼底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柔,却决计骗不了人的。
可是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慕瑟这次却没有发觉。
“我胡闹?!对!我就是胡闹了!你要怎么样?!”
“你……”韩云辰被慕瑟逼急了,快步走到慕瑟面前,袖子一抬。
慕瑟看他那一副想吃人的恶狠狠的表情,心里慌张不安,可脸上却强装镇定,只是那一双乱瞟的眼睛里却透出了她的真实情绪。
“上车吧。”韩云辰认命的放下了手,妥协的对慕瑟说道。
“哼。”慕瑟鼻子轻轻一哼,心知做人要见好就收。韩云辰现在已经妥协了,如果这个时候再算韩云辰骗她设计她的帐,那真的就是太蠢了。
慕瑟刚站起身,就见驿站长小跑跑了过来。
“呼呼~幸好幸好。幸好韩大人你还没走哇。”驿站长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事?”韩云辰语气不太好。
“啊?噢,是这样的。”驿站长摸摸鼻子说道:“我们刚才收到了一封您的家信,是你的家仆让人快马送来的。”驿站长将一封涂有火漆的信递到了韩云辰手上,“下官告退。”
韩云辰看了一眼信的落款,是小四写的。韩云辰有些疑惑,找到封口,小心地撕开了信封。
见韩云辰打开了信封,慕瑟厚着脸皮凑到了韩云辰身侧,踮起脚,瞅着信纸。
淮月有身孕了?!
慕瑟不可置信地再次看了眼信上的字。白纸黑字,再怎么看,它还是那么刺眼的刻在纸上。
慕瑟脸色僵硬地看着似乎同样惊讶的韩云辰,语气无比尖酸刻薄:“哟,青楼小妾有了你的孩子,你就那么惊喜?”
“慕瑟,你”韩云辰这次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心疼了?不准我说了?我偏要说,淮月她就是一青楼妓子,就算有了孩子也只能是卑贱的血统!”
“啪!”
巴掌声响起,慕瑟的头被打偏了,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慕瑟捂着脸震惊的看着韩云辰,“韩云辰,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打我?!我父皇都舍不得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瑟儿……”掌心微微颤抖,有些发疼。韩云辰似乎也不相信自己刚才居然伸手打了慕瑟,看着慕瑟那受伤的眼神,韩云辰急切地伸手想要触摸慕瑟的脸颊。
慕瑟见状,猛然退了几步,颤着声音喊道:“韩云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一直都在骗我!你娶我,是因为我哥哥。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手上有兵权。呵呵,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手上已经没有兵权了,我早就已经将它交给了我父皇。你现在后悔了吧。”
慕瑟捂着脸一边哭着后退,一边朝韩云辰喊道:“我讨厌你!我讨厌淮月!我讨厌你藏在书房里的那个画像女人!”
韩云辰本来想软下语气向慕瑟道歉。可是身体却在听闻慕瑟说的最后那句话时,完全僵住了。
那副画像,是他不能言说的秘密,是他此生最大的伤痛,是他不允许任何人提及的禁忌。可是,这一次,又被慕瑟打破了。
慕瑟看着韩云辰僵硬的表情,便知她戳到了他的痛处。慕瑟心里腾出一丝痛苦的快意来,嫉妒愤怒让她口不择言起来,“那个女人走了,你却只能拿着一幅画像自怨自艾。到头来,也不过找一个青楼女子用来当做替身移情别恋!”
见韩云辰沉默,慕瑟就当他是默认了。心里裂开的那个洞越来越大。这个残忍的现实不断地啃噬着她的信念,她的坚持,她的爱情。
原来在碰到韩云辰的那一刻,我就真的成了傻子。走吧,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那就走吧。
“韩云辰,我真的讨厌你!”慕瑟说完,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瑟儿——”见慕瑟跑远,韩云辰刚要去追时,一个刻在脑海里,永远也忘不了的声音突然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娘亲,我们还要走多久?”
“安安乖,先歇会儿,娘亲去问问前面那个叔叔啊。”
脚步一步一步走近,韩云辰突然发现自己不想转身了。抬起脚,想继续去追慕瑟,可是那道声音的主人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
“公子,请问去夷安怎么走?”
韩云辰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至少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有些疑惑了,“公子,公子?”
韩云辰朝慕瑟走远的地方看了眼,终究还是转身了。
“你”那个带着灰色帷帽的女子在看清韩云辰的长相时,讶异而慌张的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然后迅速转身,抱起那个正无比乖巧地站在路边等待娘亲的三四岁小男孩,“安安,咱们走。”
“黎雅。”韩云辰只是低低地喊了一句,那名女子就立刻僵住了。
“公子认错人了,我不叫黎雅。”女子没有转身,说完后,又开始往前走。
“我以为你死了。”
“我找了你三天三夜。”
“那些人都被我杀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女人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