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回凤走后,我方才有空打量这简陋院落。院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弃杂物,仅有的两间房子,一间里面全是旧物,用锁锁着,另外一间也大半都放满了不知名的杂物。庭院正中是一荒废的园子,旁边有一口井。我走过去看了一下,还好,井水清澈透亮,是活水。
这样吃水便不成问题。
那园子不算小,草也深有两尺来高。弯腰摘了几种起来仔细观察。之前曾在爹爹的书屋中读过《草物本纪》,上面仔细记载了几种可以吃的常见野菜。把园子里的野草进行对比,惊喜的发现,竟然真有一种完全吻合。于是食物似乎也是有了着落。
我又在杂物中找到了一个破钵,决定拿他当作煮菜的锅。此时却发现问题来了。
我不会生火。
现下也无火折子等物,只能靠自己生活。而我虽然从在父家到凤府身份都卑微,却还不用去做佣仆的杂活。因此完全不懂生火的方法。
仔细去想书中是否有记载,想了半天却毫无印象。
正在绞尽脑汁的时候,有人推开院落的破门走进来。
我抬眼一看,是一个趾高气昂的男子,他那衣服薄如蝉翼、五光十色,衣领开的极深,稍不留心就能看见胸前茱萸。我顿觉难堪,连忙别过脸去。他却丝毫不觉羞耻,扭腰晃脑的走到我的面前。
“喂!”他戳了我一下,“我是铜牌,你是铁牌,怎么见了本公子不行礼?”
他气焰十分之足,不知道为何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那张妖媚脸蛋顿时气了个通红:“好你个小贱婢,见了我不行礼,还嘲笑于我!看我不收拾你!”
“公子勿恼,我只是见公子打扮光鲜,样貌美艳,羡慕不已。”我情急之下找了个借口。
“哦?哦?”没料到这位公子竟然信以为真,“你觉得我打扮的好看?我长的好看?”见我点头后,顿时满意的说,”哈哈,你马屁拍的不错。我就不罚你了!“
“多谢公子。”我缓缓下拜。
“你叫王栾吧?”他问。
“是,在下王栾。敢问公子芳名?”
“我叫离艳。”他万分得意自己的名字,“楼主给起的,够惊艳吧?”
我并不觉得这个名字好,却见他脸上露出犹如稚童般单纯的喜悦神情,不忍心让他不开心,于是点头道:“此名确实不同凡响。”
“哈哈……”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难过的低头道:“可是我怎么就不红呢?到现在还是个铜牌!”
我想了一想,道:”公子莫急,天道酬勤……“这话本来是极其不妥的,这回凤楼本是什么地方,说什么天道酬勤,简直是鼓励他多多接客,荒谬之极。然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辈子我除去爹爹,便是妻主。与他这般年龄的男子说话,仔细想来竟然从未有过,这匆匆几句对话竟是我此生的第一次经历。
“多谢你的鼓励啊。”他似乎也觉得这句话不妥当,苦着脸把一个包裹扔给我,“喏,拿着。这是咱们回凤楼的衣服,楼主说缺小厮,让你晚上出去填补空位。我还得去补妆呢,你自己慢慢的琢磨吧!”说完他便扭着屁股走了。
我把包裹打开一看,一件和离艳身上类似的衣服露了出来。唯一区别就是颜色没他那么多,是一身朴素的藏青色,然而款式质地却是极其相似。想到离艳那低开口的衣领,我就觉得分外的为难。
这样的服饰穿出去成何体统?
然而天色渐暗,回凤楼内处处都掌了灯,星火燎燎中,我想起回凤楼主说的话。
“你若无法接受,大可离开。”
他给我这件侍从服装,分明就是第一道关卡,我若连这份羞辱都受不下来,又何谈入回凤亭,又怎能完成二公主的嘱托。
王栾啊王栾,事情还未开始你就退缩?亏你还夸下海口,难道一定要让人耻笑不成?我想到回凤楼主的表情,一咬牙,转身进了屋子,清理出一块儿干净地方,换了这身衣服,然后开门不管不顾的就往楼内冲去。
一路上遇见的众人,各个都先是惊讶,然后交头接耳,嗤笑声此起彼伏。
我有些无措,低头把灌风的衣领再拉紧一些。
“咦——!你来了啊!”接着听见一个大嗓门儿起来,分明就是那离艳。他跑过来,然后看到我,也怔了一怔,哈哈大笑道:“我说你这个小厮,怎么连妆都没上就跑过来了?”
“上、上妆?”我愣到。
“哼!”离艳一挺胸,给了我个媚眼道,“你这素颜,这未带首饰的头发,与你这身衣服简直不衬。若不像我这般精心打扮,怎么能让客人们喜欢?”
“可是……”我皱眉头。虽是男子,我却分外不喜欢浓妆艳抹,爹爹也说那都是些不成体统的男人才做的事情。
“莫要多说!让我来帮你。”离艳却不给我反驳的时间,连拉带拽,把我拽入旁边一间小屋。我猜大约就是他的房子了。屋里简单布置了一下,最重要的便是那梳妆台,摆满了各式首饰,粉脂。一面半人高的铜镜树在旁边。
我不得不暗暗佩服离艳在装扮自己上所下的功夫。
“坐下。眼睛闭上!”他道。
我又想到回凤楼主。暗叹了口气,乖乖的坐下闭眼。只感觉离艳在我脸上又涂又抹,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弄得我满脸犹如带了面具一般,他才道:“好了,你且睁眼吧。”
我睁眼就看到铜镜里那个盛装华贵的自己。实实在在吃了一惊。我从不知自己也能如此的妩媚,眼角带上了某种我也看不明了的勾人气质。
“王栾,你真是生来的妖娆。”二公主在失忆前,曾如此嘲笑于我。“你若稍加打扮,入了窑子,也必定是个销魂的名器。”
想到这里,我心被狠狠一揪。
“你怎么了?”离艳察觉到了我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
我抬头看他,笑着摇头:“我没事。离艳公子,谢谢你。”
“啊?嗯?哦!不客气不客气。”他反应过来,连忙哈哈大笑。若不是他打扮艳俗,一定很容易让人看出他年纪不大,还是稚嫩孩子心气。
我看着他的笑,无端对他产生了好感。
转念又想到二公主曾经说过的话。心口依然揪住的疼痛。
主子确实料的对,即便现在似乎变了一个人,我却隐隐担心,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她是否还会这么说。毕竟如我现在的举动,已是犯了大忌坏了男子名节。
“咣……咣……咣……”远处悠然传来三声钟响。
离艳连忙拉着我往出走:“回凤楼开楼了,快过去迎客。”
然而回凤楼太大,从这里赶到主楼,我与离艳还是迟了。
早晨二公主来的时候,那并非回凤楼的开楼时间,在回凤楼内的多是皇亲国戚,到了晚上皇亲国戚皆去,开楼迎接的全是无爵位的官员贵人。晚间的回凤楼是****之极了。
我与离艳到的时候,各处早就响起了阵阵不堪入耳的声音,大厅之内,也多有男子于女子的怀中。简直是不堪入目。我光是听见那些声音,已经恨不得洗耳静听。更何况那些犹如春宫图的活色生香场景,我连看也不看看上一眼。
离艳不消一下子已经被旧时客人拉走去了偏房。很快我就隐约听见了他的娇喘。
“那小厮!帮本小姐倒酒。”只听得有人在不远处喊道。我却没有察觉那是叫我。那人又喊了几次,突然走到我面前怒道:“那里来的蠢奴才!怎么竟是个聋子不成?!”说话之间她一把抓着我的头发就往上扯。
我被他扯住吃痛,脸自然抬了起来。
她一怔,随即道:“你真面生,是新来的么?”随即松手,然后把我扯入旁边的厢房,“刚刚你那招叫做欲擒故纵吧?真是聪明!”
我急忙挣扎:“小姐,王栾不是楼内公子,只是个倒酒小厮,请您放开我。”
“哈哈。”她伸手一扯我腰间那块铁牌,“谁不知道楼内的小厮与妓子无疑。你却是装什么节操?难不成还是个处子?那就让本小姐尝尝鲜吧!”她不容我再说,一把将我扔上卧榻。
那卧榻本不是休息之用,硬度非凡,我额头直接装上黄桃木的栏杆,装的我眼前发黑。还未曾来得及喘息,那女子已经压了上来,伸手入我衣内,开始挑逗我胸前茱萸。
“啊……不不!”我被她弄得浑身酥麻,又气又急,在她身下连番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