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下午六点,A市那边就应该是晚上十二点,安胥不知道给任丹丹打电话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他相信,任丹丹同一时间先后给他和景玉拨过电话,一定不是巧合!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起,安胥苦笑,他带景玉离开,别说奶奶不会轻饶他,就是任丹丹那关他也难过!
他和景玉的距离又岂止是万水千山那么简单!
“喂安胥,你怎么现在才回电话,景玉呢,她好不好,你把她带到哪里去了?”电话一接通,任丹丹的问题便一个个接踵而来。
安胥叹气,苦涩地摇了摇头,“丹丹,你问了这么多,是想先让我回答哪个?”
“呃……”任丹丹顿了半秒,问:“景玉呢?”
“还在睡!”
“她怎么样了,精神还好吗?”
安胥抿唇,垂在身侧地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他陪了景玉一路,可景玉好不好,他却不知道!
久久等不到安胥说话,任丹丹心急如焚地催道:“安胥,你吭声啊?”
“不太好,哭累了就睡了,不知道醒来会是什么样子!”安胥据实相告,他没打算瞒任丹丹,也没有瞒的必要。
听到安胥的回答,任丹丹的语气明显低落了几分,“是吗,连你也不行?”
安胥皱眉,有些不能理解任丹丹话里的意思,“丹丹?”
“嗯,我在呢,你说吧!”任丹丹有气无力地回道。
安胥叹气,疲惫地揉上眉心,“我们现在在欧洲,比利时的首都布鲁塞尔,如果你不放心,我让罗雾送你过来!”
过去?
任丹丹冷笑,她过去干嘛,去当电灯泡?
“算了,把景玉交给你,我放心!”更何况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安胥,我和景石哥谈过,他告诉我,景玉亲口跟他说是景奶奶不让她去医院,所以……你要保护好她,千万别人景家的人联系上她!”
不准去?
安胥冷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若她不是景玉的奶奶,他一定会削她的肉剔她的骨!
“喂,安胥,你有没有在听?”安胥的频频出神激怒了任丹丹。
安胥敛容,收起戾气,淡淡回道:“我在!”
任丹丹哈欠连天地拍了拍嘴,毫不客气地给安胥下达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景玉哄好,如果景玉回来还是这个样子,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还有,奶奶那边你别轻举妄动,手机要随时带在身边,天亮以后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再联系奶奶喔~!”
短短几句话,任丹丹已经连打了几个哈欠,安胥有些心疼,也没有问原因,便随口应道:“好,听你的,不早了,赶快睡吧!”
“嗯,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睡了,拜~”
挂断电话,安胥神色木讷地来到窗前,窗外的雨越下越猛,他拉开窗子,任由冷风和冰雨打在脸上。
哄好景玉,他何尝不想,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所有来换景玉一个笑颜,可惜,在人性与情感面前,讲的永远不是等价交换!
。。。。。。
简单地冲了个澡,安胥换上一身休闲服,轻声来到景玉睡着的房间。
罗雨守在床边,见安胥进来,立马起身,将床头的位置让给了安胥。
房间很暗,没有掌灯,就着窗外昏沉暗淡的光亮,安胥低眸打量景玉的睡颜。
十个小时,景玉已经睡了整整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稀松平常的,可是景玉,他从未见过她睡过这么长时间。
难道睡着就不用面对了吗,那为什么眉头还是皱的呢?
安胥心疼,伸手抚平景玉的眉心。
午夜时分,随着一声嘤咛,景玉动了动身子,慢慢睁开眼睛。
窗外蛙虫鸣叫,天空泼墨似的漆黑,窗内,只有几盏氤氲淡黄的壁灯,静静发着光亮。
景玉眨了眨眼,用力睁大,然后转动脑袋,仔细打量房间,就连毫不起眼的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见景玉醒来,罗雨喜出望外,刚要上前便被安胥用眼神呵退。
安胥坐在床头的矮凳前,平淡无波地看着景玉,静等景玉检阅完毕。
和何佑祺的城堡不同,这里是一座带有浓厚的西欧气息的中世纪城堡,每一件摆设都有其独特的底蕴,每一块地砖都是历史的沉淀。
安胥选择来布鲁塞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有这么一座完好无损、原汁原味的西欧城堡,他带景玉离开,不仅仅是简单的地域带离,他还要让景玉感受到,这里是与A市完全隔离的世外桃源,他们真的逃离了!
果然,一番打量后,景玉眼中露出放心的神情,她放松身体,缩在被中,扭头看向窗外的漆黑夜色。
安胥轻轻莞尔,淡淡问道:“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飞机上一口饭都没吃,肚子早该空了吧!
景玉摇头,看都没看安胥一眼,果断拒绝。
景玉的冷漠像一枚针,直直地扎进安胥胸口,没入心间,他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景玉对他的依赖与缠绵只存在一时,现在,安全了,他也没用了!
心里早已苦海泛滥,可面上却不得不维持平静,安胥轻轻抿了抿唇,顿了几秒,又问:“渴了吗,喝点水好不好?”
这次,景玉没有立刻拒绝,她蹙额,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不情不愿地转过头。
她确实渴了,想喝水!
安胥莞尔,心里多了些许安慰。
罗雨看懂两人的交流,立刻端来一杯水,送到安胥身边。
安胥没有接,而是站起身把位置留给罗雨。
“一会儿,让罗雨陪你洗个澡,会舒服点儿!”交代完,安胥没有过多停留,提起步子,转身就走。
只是不理他,又没有不吃不喝闹绝食,他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