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景玉辗转了很久!
第二天简单地和张红艳楚楚两人交代之后,景玉开着任丹丹给她买的车,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奔赴早该面对的战场!
是的,战场!
关于安胥,景玉欠父亲一个解释!
一个多月没回家,景玉难免受到来自母亲和嫂嫂的谴责,好在她毕竟是回了,也算稍稍安慰倪凤霞做母亲的心,可杨丽芸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发了,唾沫横飞口水连天地把她训了一顿!
知道嫂子是好意,景玉无比认真地聆听了杨丽芸的教诲,频频点头,连连称是,末了还不忘点头道谢,气得杨丽芸咬牙跺脚。
美美地吃了一顿有鱼的午饭,酒足饭饱,景玉主动请战,要求和景建国下棋!
这次回家,景玉本想把两年前从C市买的象棋给景建国带回家。
景建国有三大爱好,一茶二酒三象棋,这也是他给未来准女婿定下的要求,不带这三样东西是万万不准登门的!
景玉不懂酒,多年的习惯下来,她和景石默契地把茶和酒分别承包,只是这象棋,至今不见踪影!
景玉总觉得父亲靠女婿添换象棋的想法不现实,尤其遇到马兴鹏之后,她更是认为父亲的想法变得遥遥无期,所以在C市的第一个元旦,她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这副象棋,只可惜迟迟没敢拿出来!
昨晚整理杂物,景玉看到这副象棋,本来已经和包包放在一起,就准备第二天带回家,可是临出门还是怯步了。
留了那么久,这副象棋终究是意义不同。
于是,景玉临时改了注意,去百货商场给景思涵买糖果时,顺便买了一副更贵更新的。
理所当然,新棋的开盘之局她这个送棋的人应该参与!
当然,景玉的目的也不全在此,她想找个机会和父亲独处,然后把安胥的事说清楚。
所谓知女莫若父,景建国早已看出景玉的心思,但家里毕竟是个耳多口杂的地方,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景建国以消食为借口带着景玉出了门。
农历十月,天已寒,风已冷,好在正值中午,阳光明媚,无风无云,天空一片湛蓝!
田间的小路,两侧已经光秃,景玉走在路上,左右顾盼之际,疑虑突起,“爸,今年的地怎么都荒着呢?”
往年这里都会种上一季冬小麦,虽然不见绿色,但整齐排列矩形田埂也称得上冬季里的一处壮景!
景建国回头瞧了一眼女儿,眯着眼呵呵笑道:“租出去了,不仅是这儿,方圆百十里的地都租出去了!”
“租出去了?”景玉纳闷,百思不得其解,“谁租的,要做什么?”
景建国负手前行,听到景玉的问题不禁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不知道,租地的人没有露面,他们是委托村委会代租的,租期五年,一亩地五千,租金一次**清!”
啊?景玉大惊,愈发想不明白,在农村一亩地的租金不超过一千块钱,怎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价钱来租地,所谓无奸不商,他们的目的何在?
“爸,他们租地要做什么用?”景玉拧眉而问,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安。
“好像是种树!”景建国答,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东侧,指着东北的方向说:“大刘庄那边,就是以前你常坐的6路路过的那个大刘庄,那边已经开始动土了,听你哥说好像在种樱花!”
樱花?
景玉低头寻思,如果是樱花幼苗,五年的时间应该能长大,可是五年之后呢,如果卖不掉,这些樱花树怎么办?
再者说,她不记得樱花的利润有多高,五千块钱的高价租地只为种樱花,不是租地的人脑子有问题,就是这樱花有特别之处,不行,明天回去之前她要拐到大刘庄去看看!
景建国向前走了几步,见景玉没有跟上,不禁回头催道:“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哦,没什么!”景玉回神,小跑几步来到景建国身边,挽着景建国的胳膊笑嘻嘻笑道:“就是觉得租地的成本有些高!”
“呵呵,不高他们能把这方圆百十里的地一分不落地都租走?”
“都租走?爸,咱家的地也租出去了?”景玉一脸震惊,不会吧,她家也参与其中了?
景建国挑眉,轻哼了一声,挺了挺胸膛,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大家都租,咱家有什么理由不租吗?”
“哦!”景玉悻悻地低下头,也对,这种事本来就是随大溜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可是她总是觉得哪里不正常!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6路的公交站点,景建国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景玉,抿唇不言。
景玉不自在地扭过头,眼睛却无意间撇上不远处的公交站牌,霎时,安胥的身影浮现脑海,鼻子一酸,眼眶中有液体流转。
见状,景建国叹了口气,体贴地后退几步,在原地负手踱步。
景玉想哭,委屈得想哭,后悔得想哭,无奈得想哭!
可是,她不能哭,坑是她自己挖的,也是她自愿跳下去的,别人没有义务和责任来拉她,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爬出来!
所以,简单地调整之后,景玉吸了吸鼻子,抬起头轻笑了两声,然后勾着嘴角镇定自若地开口:“爸,我和安胥,我们……我们分手了!”
一句话,用掉了景玉大半的力气,景玉像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瞬间蔫了一圈,“我们分手是因为……因为……”
“玉玉啊!”
景建国回身打断了景玉,“你和他为什么分手我不想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问心无愧!”
“我问心无愧!”景玉问心无愧地回答,她当然问心无愧,至始至终,她最问心无愧了,如果非要说她对谁有愧,可能就只有她自己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玉玉,爸爸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比什么都强,你已经长大了,不用事事和我报备,只要你认为是对的,不管是对是错,尽管放手去做,爸爸永远支持你!”
“爸~!”
随着一声“爸”出口,景玉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景建国摇头苦笑,上前几步,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老手拂去女儿眼角的泪花,然后语气破温地横道:“好啦,别哭了,都多大了,让人笑话,不是想和我下象棋吗,走,咱们回家,我好好教你几招!”
说着,景建国揽过女儿的肩,一边替女儿拭泪一边往回走,日照当空,明媚异常,最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