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安胥转道小路,找到那家仲恒曾经赞不绝口的农家小院。
有美食果腹,任丹丹对安胥和仲恒的仇视明显淡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消过食,继续前进,这次换仲恒开车。
没了仲恒的“桎梏”,伊尹理所当然的坐到后面。
一上车,仲老太太便发话:“以后开车的活都交给小恒,免的我们后面人少!”
伊尹害羞地红了脸颊,仲老太太捏着伊伊的小脸,小声说不是针对他。
以仲恒超乎常人的听力,仲老太太的低语自然一字不差地落到他的耳中,但他还是梗着脖子,装腔作势地纷争了几句。
任丹丹躺在侧面,专心享受伊尹超一流的服务,“伊伊,你手艺真好!”
任丹丹赞叹,好到曾经靠双手维持家计的妈妈也比不上。
景玉和仲老太太坐在另一边把玩女神像,“嗯,点睛之笔就是这一抹红!”仲老太太赞许,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提高音量问坐在副驾驶的安胥:“小胥,我记得你的车也是劳斯莱斯,怎么没见你车上有这东西?”
安胥愣了愣,歪过头刚要解释,仲恒便抢着说道:“奶奶,阿胥向来是能简就简,袖扣都没用过第二种,车上又怎么会摆这玩意!”
安胥抿着唇,表情没有太多变化,顿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补充说:“可能知道我的习惯,出厂的时候自动免了吧!”
仲老太太“哦”了一声,没有多想,又和景玉对着女神像指点起来。
画面太美,氛围太宁和,安胥透过后视镜看得入迷,忍不住想要加入,而他,也确实加入了!
他歪过身,探出脖子,低声笑道:“奶奶喜欢吗,我让他们多雕几个来!”
“不用,我就是随口问问!”仲老太太头也没抬地回道。
安胥的眼睛不自在地眨了眨,悻悻地缩回头,仲老太太的声音却在这时又传来:“对了小胥,这次能待几天?”
安胥工作繁重,就算是休息时间,也常常腾出时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仲老太太的问话再正常不过,可安胥却失神了。
“嗯嗯!”仲恒假装咳嗽,拉回安胥神游的思绪。
安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歪着头,苦涩地答道:“这次随便,奶奶有事?”
仲老太太听后喜笑颜开,“没事,我不放心玉儿自己回去,这下好了,有你陪着我就安心了!”
景玉不满地嘟起嘴,撒娇道:“奶奶,我才来您就赶我走!”
仲老太太满心欢喜,点着景玉嘟起的红唇,笑不拢嘴:“呦,我的玉儿也学会贫嘴啦!”
后座的两人笑的艳阳高照,僵硬的笑却还挂在安胥的嘴角。
安胥木讷地转过身,直直地瘫靠在座椅上,如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活的生气。
除了仲恒,没人发现安胥悄无声息的变化,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能牵动安胥一切的景玉,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苦涩。
“奶奶,您什么时候回去?”
很快,话题便已经从景玉的归期转移到仲老太太的归期上。
仲老太太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道:“明年,暖和了以后吧!”
“为什么?”失落从心底传来,景玉维持不了面上的和颜,攒眉蹙额,语气微微发硬。
仲老太太心底甜腻腻的,捧着景玉的小脸,耐心地解释说:“明天开春,家良和美娇和我一起回去,A市冬天冷,他们俩年纪大了,我怕他们适应了不了A市的冬天!”
“哦!”景玉意识到刚刚的失态,羞红了脸低下头,眼睛左闪右顾,不敢直视仲老太太。
看到景玉这个样子,仲老太太笑得更开心,“我的玉儿真可爱!”
“奶奶!”脸上的红晕加深,景玉窘极了,任丹丹已经睡熟,她的不好意思最终悄无声息地销匿在仲老太太的笑靥中。
。。。。。。
下午四点,安胥一行人到达高雄,车子开进高雄市,停在一幢类似于公馆的小楼前。
景玉和伊尹先一步陪仲老太太进了楼,任丹丹刚醒不久,磨蹭了会儿才揉着肩膀下了车。
看到安胥和仲恒正在充当苦力搬东西,任丹丹毫不客气地指责:“你们的车怎么开的,坐的我骨头都散了!哎~,这是哪儿啊,为什么不住酒店?”
仲恒眼中升起腾腾怒火,恨不得抓过任丹丹暴打一顿,可他不能,且不说为了安胥,就算没有安胥,他也下不了手,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忍气吞声。
摆出一张扑克脸,仲恒冷哼了一声,抓起几包行李,绕过车子,从任丹丹另一侧进楼,眼不见心为净,他不看总行了吧!
安胥摇头苦笑,感叹于仲恒终于遇到克星,后备箱里只剩下任丹丹的一沓行李袋,安胥看了看,没有去拿。
“你!”任丹丹指着仲恒的背影咬牙切齿,但仲恒对她的异议充耳不闻,她只好转身把矛头指向安胥,“愣着干嘛,你是死人吗?”
安胥不怒反笑,问:“你确定需要我拿?”
废话!动了她的人,现在又来支使她干活,任丹丹眼睛瞪得大如铜铃,满腔愤恨地吼道:“你说呢!”
安胥了然,很绅士地点点头,躬身去拿行李袋,可下一刻,行李袋就被任丹丹抢先一步拿走。
手底落空,安胥一时失控笑出了声,一直以来,他之所以纵容任丹丹在他的领土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或许就是因为这份从未掺假的真吧?
任丹丹一马当先走在安胥前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才进门,就在门口撞上参观房子的仲老太太和景玉。
“奶奶!”任丹丹愤愤不平地喊了一句。
仲老太太不明所以地和景玉对视了两秒,然后笑意沉沉地看向任丹丹,关切地问:“怎么气冲冲的,谁惹你了?”
“哼!”任丹丹冷哼:“还能有谁,安胥!”说着把手里的袋子重重摔在地上。
被点名的安胥紧随而至,仲老太太抬眸看了眼安胥,不相信地摇摇头。
“丹丹,小胥惹你了?”仲老太太拉过任丹丹的手,皱眉确认,若说是仲恒,可信度还大点儿!
“就是他!”任丹丹梗着脖子,一口咬定是安胥。
仲老太太有些哭笑不得,捏了捏任丹丹的小手,问:“他怎么惹你了?”
“他惹景玉,就是惹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厅的氛围立刻紧张起来。
仲恒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拳头紧握,嘎嘣作响。
伊尹倒茶的手簌簌发抖,茶壶与茶杯碰撞,传来轻微的响动。
景玉大气不敢出,僵在原地眉头紧锁,不住地向任丹丹摇头,眼中满是乞求和恐慌。
倒是即将面临险境的安胥一派自然,神色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