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灵珊噔噔瞪倒退几步,几乎站都站不稳,她愣在了原地,隔了好一会才快步行至水盆旁边,在确认这水盆中的两滴血确实相融在一起了之后,脸色恍若死灰一般。
“为什么会这样?”宁灵珊突然反应了过来,高声喊道,“一定是这水有问题,一定是这水有问题!”
周元基见宁灵珊不依不饶抓住这个问题不放,怒斥道:“宁妃,回你的合欢殿,不要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了。”
宁灵珊摇了摇头,心中觉得无比委屈,她指着那青铜水盆恳求道:“陛下,这水肯定有问题,一定是卢公公在这水里做了手脚,臣妾恳请陛下再换一盆水再试一次。”
卢正英见宁灵珊指证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宁妃娘娘何出此言,这水是老奴亲自去井中取的,又怎么会有问题?”
宁灵珊平日里给卢正英的好处不少,没想到此番卢正英竟然与那贱人元卿月站在一起给她使绊子,让她如此难堪,顿时厉声呵斥道:“卢正英,你很好,算本宫小看了你。”
宁灵珊虽说嘴上嘴硬,可她心中却还是有些犯怵的,如今事实就摆在面前,她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宁家的情报出了问题,但她却不能认输更加不能让步,咬紧牙关跪倒在周元基身前,乞求道:“臣妾恳请陛下换水复验!”
周元基实在是不能继续放任宁灵珊在此继续胡闹,他猛地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呵斥道:“来人,将宁妃娘娘请回合欢殿,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宁灵珊瘫坐在了地上,原本燃烧的斗志瞬间燃尽,变成了一滩死灰,她浑身像没了力气一般,任由那鱼贯而入的太监架着她,将她带回了合欢殿。
皇宫里的嫔妃和太监宫女们可都是看到了宁妃宁灵珊狼狈地从乾清宫出来的情景,虽然他们尚不清楚这乾清宫中发生了何事,但心中却清楚得很,颐华宫的那位主子,母凭子贵起复了。
乾清宫中的家宴还在继续,但这皇宫之中却再也无人赶去打扰,周承昀总算是陪着父皇和母妃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不寻常的晚膳。
周承昀刚从皇宫中回到睿王府便差人去传詹子濯入府,詹子濯得了睿王府侍卫的口信,来得倒还算快。
周承昀将詹子濯不日将出任行军司马之事相告,詹子濯有些莫名其妙:“好好地陛下为何会让我做行军司马?”
周承昀说道:“我向父皇请命亲征了,鲜卑此番来势汹汹,李平将军投敌叛变,鲜卑才能在十日之内接连拿下三城,现如今兵部已经在调兵遣将,户部也在加急准备行军粮草,约莫在明日父皇的圣旨就会下来。”
詹子濯大喜,躬身道:“虽然不应该在此时说这样的话,但如今陛下的心意已经再明显不过,北魏太子之位必然非殿下莫属,殿下现如今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耐心等待便是。”
周承昀点了点头,问道:“懿王那边?”
詹子濯道:“殿下放心,已经都安排好了,懿王再运筹帷幄也不过是为殿下做了嫁衣,殿下静观其变便是。”
周承昀又与詹子濯谈论了一些行军时需要注意的地方,一直到三更时分詹子濯才从睿王府出来。
詹子濯回到了詹府,看到父亲詹铭正在正厅等候,他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正准备将皇帝准备封他为行军司马之事告知,可谁知却听到父亲率先将此事说了出来。
“子路,你此番去睿王府,睿王是不是告诉你,皇帝打算封你为行军司马,让你与他一起出征?”
詹子濯目瞪口呆,半响才缓缓说道:“父亲是如何知晓此事?据睿王殿下所言,现如今此事已经给就三人知晓,睿王殿下,皇帝陛下,元妃娘娘。”
詹铭示意詹子濯在自己身旁坐下,詹子濯落座后,詹铭才缓缓说道:“子路,原本此事为父想让你晚一些参与,但如今你就要入军中,日后必然会接触到越来越多的人和事,这些事情你早晚都会知道。”
詹铭把詹子濯给说糊涂了,他一脸疑惑之色:“父亲想说的到底是何事?”
詹子濯说着去关了房门,确认四周都没人才回到了座位上,詹铭目不转睛地看着詹子濯,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一定要听好了,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詹铭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其实你不姓詹,你的姓氏为轩辕,你的祖父乃是南宋最后一任皇帝轩辕漠,当年周家原本是宋朝的大将,奈何周家拥兵自重起兵谋反,轩辕一族被他周家屠戮殆尽,我因为在外游历故而逃过了此劫,为了躲避追杀改姓为詹。”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我们姓轩辕,是南宋皇族,与北魏周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詹子濯说着,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隔了好一会又开口问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轩辕家真的被周家屠戮殆尽?”
“不,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詹子濯的手紧紧握住,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从小到大,他只知道要跟着父亲一直搬家一直搬家,虽然他问了父亲很多遍,但父亲都没有说出原因,今日他算是知道了,原来他们是一直在躲避追杀,父亲更名换姓也是为了用新的身份活下来。
詹子濯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许多人,睿王周承昀,陆府陆韶华,周承昀与他私交甚笃宛,待他若亲生兄弟,陆韶华是户部尚书陆文德的女儿,是他深深爱着的女子,是他想要用尽一生去守护的女子,在所有与他相识的人里面,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最为重要,可现如今他却忽然发现,他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这样的事实让詹子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他低着头一声不吭。
他辛辛苦苦守护的一切,在此刻看来,突然间变得一文不值,半响,詹子濯才抬起头,问道:“父亲,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个除了我们之外侥幸活着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