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德单单是想到戴峰昭身上被刺了一剑的情景都觉得无法接受,他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戴峰昭的胸口,他记得很清楚戴峰昭以前中过一剑,九死一生险些把命交代了。
李天德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如果你真的死了怎么办?”
詹子濯道:“其实倒也不用真的受伤九死一生,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过,说只要一直掐着人中人便会昏厥不醒,心跳和呼吸都会暂时消失,进入假死的状态,就连大夫也看不出来。”
陆韶华双目炯炯,无比惊喜地问道:“真的有用吗?大夫真的发现不了?”
李天德用手按在自己的人中上,问道:“按这里真的可以假死?”
詹子濯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所看过的古籍,确认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定古籍上是如此写的,只不过究竟有没有用,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戴峰昭拍了拍胸脯,一脸大义凛然:“总比真的受伤强吧,不如就试上一试,如果真的没有用,那就另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挨上一刀,没事,你们放心,我一定能挺过来的。”
陆韶华听到了戴峰昭心中所想,也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坚决,微笑着安慰道:“如果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又何必受伤,我相信古籍上所说的,如果不行再另想办法。”
众人做了决定,陆韶华和詹子濯便回到了村民中间,继续帮伙房做事。李天德和戴峰昭则一起去收拾待会出军营要用到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李天德招呼村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陆韶华和詹子濯即刻放下了手中洗了一半的蔬菜,径直去了来时坐的那辆牛车之上。
不一会儿村民们都拾掇得差不多了,戴峰昭和李天德一同坐在了为首的牛车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外走去。
出军营的时候,守卫士兵见李天德和戴峰昭穿着军服,二话不说便拦了下来。
守卫士兵问道:“你们两个要出军营可有令牌?”
李天德献媚似地从袖中取出从都校尉那里取到的令牌,将其小心翼翼地呈了上去,说道:“您看下,这是都校尉给的出营令牌,派我和戴兵长去镇上处理事务,兄弟们行行好,日后想要好酒好菜尽管找在下便是。”
李天德在军中只是个炊事长,地位并不算高,原本见了守卫的士兵也不用这么卑躬屈膝,但他觉得此番出营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便放下身段巴结这小小的守卫兵。
守卫兵是认识李天德的,听李天德说会给他们好酒好菜,脸色立即变了个样,笑意盈盈地打量着李天德。
“不错啊,可别忘了答应兄弟的事啊。”
戴峰昭在军营里虽是个小小的兵长,但他的军职却是在这守卫兵之上,自然也不会对他们卑躬屈膝,只是微微点头,继而对李天德说道:“炊事长,都校尉吩咐下来的事可万万不能耽误了,我们还是快去快回,都校尉那里还等着我去回话呢。”
李天德转过身朝着戴峰昭躬身一礼,回道:“这个自然是,这就走这就走。”
守卫兵见戴峰昭如此目中无人,心中忍不住对其又是一通唾骂,不耐烦地朝着李天德挥了挥手,说道:“走吧走吧。”
李天德回到了牛车上,戴峰昭转过头望着前方,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牛车虽说走得有些慢,但终于是安全离开了军营,陆韶华和詹子濯皆是松了口气,二人一想到成功地把戴峰昭从军营里接了出来心情就激动得无以复加,虽然这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却是好的。
终于回到了村庄,夕阳西下太阳快要落山,西边半片天空都被晚霞染得无比绚烂,这么多天来,这是陆韶华头一次这么放松地欣赏日落。
不知长安的日落是否和齐鲁一样?周承昀此时此刻看到的夕阳是否与她一样?
陆韶华此刻有看夕阳的心情,可周承昀却没有,他安插在懿王府的探子已经回禀了消息,周承昀此刻已经知道周弘致正在长安城中四处走动,想要让百官一起弹劾他,让他去驻守边关。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周承昀的母妃元卿月是因为何事自行去冷宫还不得而知,这中间的隐情还未查个分明周弘致就着急想要把他赶到边关去,这不明白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父皇周元基又岂会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周承昀觉得有些可笑,左思右想,这才手书一封,用火漆封了口,让扈从从后门出府,直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才可将书信送去詹府。
原本是不能大白天这么大张旗鼓送信去詹府的,但实在是事态紧急,周承昀即便是知道危险也只能冒险一试。
诺大的乾清宫,平日里太监和宫女都是一直在殿里忙碌着,可今日乾清宫殿内却是冷冷清清,倒是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候在了殿外,齐刷刷站成两行,太监一行宫女一行,他们不论是谁都不敢擅自离开,生怕殿内皇帝周元基突然清醒,一但周元基清醒找不到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必然会惹得周元基大怒,倘若是周元基怪罪下来,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可都担待不起。
周元基早已经清醒,他穿着宽松的长袍枯坐在床边,并没有召太监和宫女进殿侍奉。
是不是该去冷宫看一看元卿月?她在冷宫吃的穿的用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周元基此刻脑海中浮现的是元卿月与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心里想要确认的也是元卿月的近况。
可是,如果他把元卿月从冷宫中接出来,这是元卿月所希望的吗?她可以去冷宫一次难道就不会有第二次?
想必明日早朝那弹劾周承昀,要让周承昀去驻守边关的折子会像雪花一样呈上来吧,他真的要遂了元卿月的心意吗?让周承昀远离长安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