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川听到陈政说周弘致扣留了他的长子孙奇,整个人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般,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怒气如火山爆发似地喷射出来:“你们把我的儿子怎么了?”
周弘致示意孙川落座,苦笑道:“本王把你会的儿子怎么样可都要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按照本王的吩咐做,那么本王必然会确保你的儿子安然无恙,除此之外,若有朝一日本王能够敕封为太子荣登大宝,自然会封你为护国大将军,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孙川那张黑瘦的脸变得更黑,眼睛里冒出怒火,嘴巴张开露出尖锐的牙齿,好像准备把周弘致吃掉一般:“殿下想要让得到孙某的帮助就把孙奇放了。”
周弘致皱着眉摇了摇头,用异常坚定的口吻说道:“本王方才说了,本王和孙奇一见如故,想多留他几日,孙尚书为何如此心急,你这样暴躁,不好。”
陈政举着茶杯的手有些酸涩,缓缓将茶杯放在了桌上,轻叹口气说道:“孙尚书,说句实在话,如今木已成舟,以你对陛下的了解你觉得此事翻盘有几成可能?不如全心全意为殿下办事,诚如殿下所言,必然不会亏待你,日后这护国大将军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孙川几乎是恨得牙痒痒,他忍不住在心中怒骂道:“如果不是你们趁着我全家礼佛之时将其掳走以命相挟,否则我孙川又岂会与尔等为伍。”
话虽如此,但孙川却没有别的选择,一想到长子孙奇的性命还掌握在周弘致的手中,也只能暂时点头应允周弘致的胁迫。
陈政与周弘致相视一眼,而后十分欣慰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尚书日后必然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周弘致笑道:“孙尚书放心,孙奇既然在王府中做客,本王必然会盛情款待,相信孙奇定然能够早日与家人相聚。”
孙川既然已经俯首称臣,自然要做足表面功夫,他只能默不作声地拿起茶杯将茶水视作酒水一般一饮而尽。
陈政的目光一直没有从孙川身上移开过,他贴心地替孙川斟满茶,随后不急不慢地说道:“孙尚书,如果小人没料错的话,皇宫的旨意很快就到孙府了,孙尚书还是尽快回府接旨为妙。”
孙川也不想在懿王府多留,闻言便立即起身拱手告辞。周弘致和陈政一同起身相送以示对孙川的尊重。周弘致这一举动自然是刻意而为之,但在孙川看来心中也是平衡了不少。
待孙川出府后,周弘致才对陈政方才所说的圣旨表示好奇,问道:“子檀先生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孙川?”
陈政正色答道:“两种可能,第一种,软禁,第二种,灭口。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其它选择。”
周弘致想起了许久之前听母妃宁灵珊说起过父皇与孙川陆文德三人年轻时曾同甘共苦并肩作战,他还记得母妃说起父皇年轻时的往事时崇拜的模样,不由地冷笑起来:“父皇从坐上那个位置开始,就注定是孤家寡人。什么朋友,太过奢侈。”
睿王府,周承昀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凉亭中,自顾自地喝着酒。他的脸色异样地悲戚,像寒冰一样冷酷,仿佛又像岩石一般严峻,他心中沉痛得像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
宁飞羽一连拦了几次,周承昀都将其推开,他喝完一瓶酒就将酒瓶摔碎在地上,没过一会便喝了有三瓶白酒,按理说一次性喝了这么多酒是一定会醉倒在地的,但周承昀却觉得越喝脑袋越是清醒。
这样的情况是第一次出现,周承昀喝光了最后一瓶酒,这次他并未将酒瓶摔碎,而是头也不回地吩咐宁飞羽再去拿一些酒来。
宁飞羽不想看到周承昀这般不要命地灌醉自己,并没有听从周承昀的要求,反而走上前劝道:“殿下,别再喝了,难道殿下自此打算一蹶不振就这么一直喝下去?”
周承昀反手便将酒瓶摔到了地上,酒瓶接触到石板地的瞬间便摔成了碎片,与之前那些摔碎的瓷片混在了一起。
看到地上散乱的酒瓶碎片,周承昀莫名怒从中来:“我除了醉死在府中,还能做些什么?”
宁飞羽咬着牙默不作声,虽然他能理解周承昀此刻的心情,但是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看着周承昀。
“飞羽,再去给殿下拿几瓶酒来,我陪殿下喝几杯。”
詹子濯的声音从走廊处传了过来。周承昀和宁飞羽同时往走廊处望去,却见来人并非詹子濯一人,詹子濯身后跟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男子,这男子的一只眼睛用眼罩遮盖着,只露出一只眼睛,虽然皮肤白皙棱角柔和看起来是个翩翩美男子的模样,但却因眼罩的缘故,莫名让人生不起亲近之意。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詹子濯和那戴着眼罩的男子便来到了凉亭下。周承昀扬起头看着詹子濯身后的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他,总感觉他莫名其妙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詹子濯把脚边的碎瓷片踢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他身旁的男子身后,蹙眉道:“殿下,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弟詹清溪,字永休。”
陆韶华只是走到周承昀身边,几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看到周承昀这般颓废的模样,心痛得快要站不稳,但却还是勉强露出笑容,捏着嗓子用恍若男子的声音说道:“参见睿王殿下,小生乃是荆州建宁人氏。”
周承昀只是看了陆韶华一眼便将目光收了回来,他测过身子对宁飞羽说道:“飞羽,还不拿酒来。”
宁飞羽看着詹子濯,想要征求他的意见,詹子濯点了点头说道:“去取一些来吧,我陪殿下喝。”
宁飞羽见詹子濯如此说,也不再坚持,转身取酒去了。
詹子濯瞥了眼陆韶华,心中暗自道:“师妹,你非要来睿王府见他一面,如今见到了,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