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自知今日一定会提到两百万两银票之事,张世超便是因为此事被定了贪墨之罪,她自然是早已想好了说辞,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她也要将周承昀拉下水。
郝氏怒气冲冲地辩白道:“睿王殿下,那两百万两银票之事民妇毫不知情,民妇的夫君张世超早已将全部的家当都买了粮食接济灾民,至于为何会从府中搜出两百万两银票民妇全然不知。至于殿下说张世超私自将赈灾之粮贩卖给齐鲁粮商,敢问殿下,难道不是你指使张世超这么做的吗?相信这些银两最终去了哪里殿下比谁心里都清楚吧。”
周承昀冷哼一声,怒道:“张夫人可真是口齿伶俐,颠倒黑白的功夫的确是无人能及,只不过,可惜的是,证据就是证据,更加不会因为你几句花言巧语就会化为乌有,也不知是谁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这金銮殿之上大放厥词,你可知这欺君之罪轻则掉脑袋,重则会诛你九族!”
詹府,陆韶华焦急地在落英苑中来回踱步。她仍旧是昨夜的装扮,穿着一身黑衣,一只眼睛被一个皮质的眼罩所覆盖,头发全部后梳做男子发式。
陆韶华觉得自己既然已经以詹子濯远房表弟詹清溪的身份示人,那么也不必再躲躲藏藏。
詹子濯被陆韶华晃的头都要晕了,他站起身一把将陆韶华拽到了椅子上,双手合十乞求道:“我的永休表弟,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地坐一会,你再这么在我面前晃下去你表哥我就要晕倒了。”
小钰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陆韶华转头看了小钰一眼,脸上尽是恼怒之色,小钰急忙说道:“小姐我这就收拾衣服回陆府,小詹公子说我要是还在詹府照顾你定会有人起疑心。”
陆韶华想了想觉得詹子濯说的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嘱咐道:“若有人问起我去了何处,就说我与你走散了,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詹子濯拦住了小钰,说道:“小钰我命人送你出长安城,你在长安城外绕上几圈,确认没有人跟踪再进城回陆府。你回陆府之后,切记出了陆大人和陆夫人之外,无论是谁问起你家小姐的去处你都要守口如瓶。”
小钰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公子放心,小姐放心,小钰从小跟随小姐,小姐待我如同亲生姐妹,不论发生何事小钰都不会出卖小姐。”
陆韶华被小钰的情意所打动,走上前把小钰抱在怀中,眼泪又不争气地掉落下来,就连声音都有了那么一丝哽咽:“小钰,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詹子濯也被陆韶华和小钰的主仆情谊所感动,他不禁想起了詹府里的侍从侍女,这些侍从侍女大多都是孤儿,从父亲在开设学堂教书之时收留的,父亲一直待他们十分亲善,如同家人一般,从未将他们看做下人,平日里也都会教他们读书识字,教他们明事理辩是非。而这些侍从侍女自然也将詹府视作自己的家,又或者说这些侍从侍女就好像他詹子濯的哥哥姐姐,又或者是弟弟妹妹一般。
离别虽然不舍,但最终还是会到来,小钰与陆韶华依依惜别,小钰收拾好了衣服便离开了落英苑,坐上了詹子濯安排的马车。
陆韶华虽然很想送小钰一程,但却又不能送,只能站在落英苑的院子里遥望着陆府的方向。
詹子濯办妥了一切便回了落英苑,他见陆韶华的情绪十分低落,便劝慰道:“都是在长安,难免会遇见,何必如此伤感。”
陆韶华从小钰离去的伤感中回过神来,又开始担忧起周承昀,手心后背止不住地冒汗,焦急地问道:“子路师兄,你觉得睿王此次能不能安然脱险?”
詹子濯长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陆韶华。陆韶华见詹子濯摇头,又心急如焚地追问道:“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你觉得睿王此次是输定了?”
詹子濯双手扶住陆韶华的肩膀,直视着她那只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眼睛,用镇定的口吻劝慰道:“师妹,别急,你现在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你要相信睿王殿下,相信他能够全身而退!”
陆韶华也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听詹子濯如此说纷乱的思绪才逐渐安定下来,但她仍然是双手合十学着母亲那样虔诚地替周承昀祈祷着。
“老天爷,求求你一定要保佑睿王殿下全身而退,只要你能保佑睿王殿下的安全,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詹子濯看着陆韶华病急乱投医的样子,心中不由地暗自说道:“师妹,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他在你心中如此重要吗?”
陆韶华听到了詹子濯心中所想,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詹子濯,詹子濯这才意识到陆韶华是能听到他心里的话,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顿时觉得无比尴尬。
“师妹,我去皇宫外打探消息。”
詹子濯说着便转身准备离开,陆韶华却开口说道:“子路师兄,我再最后和你说一次,我之所以不希望睿王殿下出事,是因为只有他才能阻止陆氏全族死于非命,我别无选择。”
詹子濯笑了笑,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陆韶华又接着说道:“子路师兄,以后出了落英苑的门,我们还是以表兄表弟相称吧,我出了落英苑便是詹清溪,别忘了,这是你赐予我的身份。”
詹子濯转过身,看着陆韶华,微笑着说:“好,都听你的。”
皇宫金銮殿内,周承昀依旧在与张世超的妻子郝氏对质。
郝氏哭泣着说道:“睿王殿下,民妇不知你为何要这样落井下石,自从你到了齐鲁,我夫君张世超尽心尽力为你办事,最后却落得身首异处,民妇斗胆问一句,睿王殿下,你难道午夜梦回不会梦见我夫君来向你索命吗?”
周承昀长袖一挥,怒斥道:“张夫人,你说是本王指使张世超贪墨,是本王将那些银两用于养兵,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