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做着复仇方家的事情,但是,因着能力的问题,从来都小打小闹。
从来都没有如同今这般的痛快与直接。
“倒要多谢你们二位相助了。”
“彼此彼此。”晋楚裴不算客气。
他们并不想担下这个恩德,毕竟他们只是合作的关系。
而且,他一向都知道,他之所以愿意打压下方家乃是因为他发誓要踩下司马玉珠,方家,在一定的程度上来说,他们就是司马玉珠身后最强大的那道后盾。
所以,司马玉珠要死,方家就不能留着,否则,后患无穷。
这一些,就正好与前来寻仇的兰一弘不谋而合。
因而,晋楚裴不想居功。
不过,兰一弘却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都得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相助,这件事情,仅仅只是凭借着我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做成功的,我有自知自明。所以,还是得感谢。”
“别谢来谢去了,大家好歹相处了这么久,又一起对付彼此的仇家,不如这样,这里有一坛子上好的花雕酒,咱们彼此干了这杯酒,就当是交个朋友好了。”
“好,这杯酒早就该喝了。”兰一弘这一次也不再与他们说那些朋友不朋友的事情来,十分干脆利落的接过,一口干下。
晋楚裴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所谓多上朋友多条路嘛。
如同兰一弘这样的人,他虽然得罪得起,但是,能交朋友,自然是更好的。
“这东楚要重新洗牌了,咱们该回去了。”孙瑾姿看着晋楚裴,这一次是她先开了口。
“对了,咱们一路上还少不了要做个伴了。”兰一弘突然想到,还有人在大晋朝没有被料理。
他还得跟着去。
“是啊,欢迎你的加入。”孙瑾姿的笑容十分的实在,她的脸颊上面带着浅浅的笑,眼眸弯弯十分的好看。
“好。”
所有的话语,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心情都凝聚在了这一个好字,那一碗花雕里面了。
在所有的东楚人还没有完全消化,他们的皇帝陛下把他的亲生女儿司马玉珠给打下了天牢之后,接着,收拾了方家,以莫须有的罪名。
当然这里的莫须有,并不是或许有,而是有太多太多的罪名了,罄竹难书,所以,司马世天压根不乐意倾述,这才打下了这样一个罪名。
让人自已去想,去发挥。
如此之后,司马世天又砸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陛下要将太子之位落于郡王爷的头上?”
“是,为什么不行了?”司马世天看着所有的王公大臣们。
“没,没有不行,只是陛下您的膝下不是还有……还有成年的皇子吗?”
司马世天冷冷的笑了笑:他们说的难道是他那几个,残的残,快要病死的病死的儿子们吗?
把皇位让给他的侄子,这件事情,已经让他够憋屈的了,他已经不需要众人时常来提醒着他,他的儿子们都是窝囊废,被他的那个如狼似虎的女儿给收拾得都动弹不了了。
这件事情,在司马世天极其强硬的态度之下,并没有过多的哆嗦,很快便确定了下来。
司马洪以当朝皇帝亲侄子的命当上了太子。
也就是后来的东楚的皇帝。
十里长亭,寒风瑟瑟。
司马洪看着面前那辆装饰普通的榉木马车,心里分外的复杂。
他想要做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敢。
“恭喜太子殿下……”
晋楚裴看着司马洪的面容,突然出声。
那声音异常的冰冷,冷到了极致,让人的心里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寒冷之意。
“多谢你们,若不是得到你们的相助,我岂能如此快速得到这个位置。”
司马洪的话里虽然客套,但是,却透露着。
若是没有你们,其实凭借着我自已的能力也可以得到,只是可能时间上面没有这么快罢了。
“太子殿下如此聪慧机智,想必日后的东楚肯定会日益繁荣昌盛。”
孙瑾姿也凑了上来。
别以为司马洪现在笑得很是开心,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大家看不出他眼睛里面在想些什么,他们就不会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想要留下他们,当然不是好吃好喝的留下,也不是善意的留下,而是想要留下他们的头颅,留下他们的命。
但是,晋楚裴会愿意吗?
她孙瑾姿会同意吗?
再说了不说他们两个难缠的主了,就连跟在一旁的疾风、惊雷和兰一弘二人也是不愿意的。
“也许你现在什么都不做会更加好一些。”兰一弘手中摆弄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抓 来的毒蛇,放在手心里不停的玩弄着,一会儿诱惑着它的头咬向疾风一会儿又要指向惊雷。
看得站在他身边的众人,心里止不住的冒着冷汗。
尤其是离得他最近的司马洪。
他看出来了,这绝对是威胁,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他们知道了他的心思,知道了他想要害死他们。
所以,他们提前来吓唬他。
可是他不是吓大的。
……
但是,他也的确很害怕蛇啊,还是条毒蛇。
这怎么能够叫他不害怕了。
“这条蛇,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啊。”他害怕啊, 他的心在颤抖着,但是,没有人理会他。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
“也许你可以自已离开。”
孙瑾姿好心提醒着他。至于他们自然不会走。
要走也不是现在走啊。
“我……好吧,希望将来我们东楚能与你们大晋朝和平共处。”杀不了他们了,面对那条毒蛇,他自已都心虚了。
更不用说那些侍卫们了。
趁着现在他的心思还没有被他们直白的戳破,彼此还是放过自已算了,都不要再纠结着了吧。
“不送你了。”晋楚裴不怀好意的回了一句。没有直接给他答案。
至于以后的东楚和大晋朝的事情,现在的他可真是说不好了。
司马洪刚想转身,便看到了身边的另一个人,正是被人押着的司马玉珠。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公主殿下也想来送你们一程。”
这是他带过来的,刚刚与晋楚裴斗心之时,一下子忘记了。
现在看到她乘坐的马车才想起来。
司马洪拍拍自已的脑袋,可算是想起来了,不然他可是要错过了一场大戏了。
“不必了,你知道的,我们并不怎么想看到她。”
自从他们来了东楚,呆了这么好几个月的时间,就光看到司马玉珠一个人在那里上上下下的蹦哒着,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做过的事情可以不承认。
她是他认识的人中最没有立场的一个人了。
“但是,她想见见你们。”司马洪指着听到晋楚裴的话剧烈摇晃着的马车。
肯定是司马玉珠听到了他们说话,在马车上面不高兴的乱拱。
晋楚裴还想再拒绝,孙瑾姿上前来,含着笑同意了:“还是见见吧。”不然她以一个阶下囚的身份认为他们怕她了了。
马车的车帘一被撩开,司马玉珠的双眼就被外面刺眼的阳光直射得一丝也不敢睁开。“啊……你们……”司马玉珠直觉开口就要骂人,但是,刚刚开口过后,立马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这已经不是从前了,这里没有她骂人的资格。
更加不能让她接受的是,她的嘴还被帕子堵住的,就算她想要说什么,做什么,也是丝毫都不方便的。
“摘了帕子。”司马洪满脸不悦的瞪了一眼身边伺候的丫环。
真是没有眼色,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有话要跟她说吗?
“你们,你们混蛋,你们早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我要跟我父皇告状。”
“告状,我等着你,我的公主殿下。”
司马洪冷冷笑着,还说他与晋楚裴勾结,就算他与大晋人勾结,他也没有想过要给他们的皇帝陛下下药毒害他了。
“你等着,我肯定会去告状的,你送我回宫,你现在就送我回宫。”司马玉珠双手被绑在后面,整个人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却还想要强行镇定着。
“你不会直到现在还在天真的认为,皇上还会再见你吗?”司马洪丝毫不留任何情面的击碎了她的坚守与高兴。
“皇上怎么可能还会再见一个试图要毒杀他的人了?皇上说了,你的心堪比毒蛇,他已经永远都不想再见你了。所以,我这个做太子的,只能替皇上分忧,把你给带出来,然后……”司马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想想,他与这个司马玉珠倒也没有大深仇大恨,当然这些只是指以前的事情,现在的话,他得到了司马玉珠一直孜孜以求的太子之位,将来会是东楚的皇帝,只怕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以前那么好说话了。
他们现在就是天生的仇人了,只因为他得到了司马玉珠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尽管她使尽了手段,甚至连下毒害自已的父皇之事都做出来了,却依旧是失败。
“哼,本公主只恨,只恨让你这个小人捡了便宜。”
司马玉珠一双眼睛血红,瞪得圆圆地看着司马洪。
说着的时候,司马玉珠看着晋楚裴,冷冷笑着:“你以为他是真心与你们合作的吗?他只不过是在利用你们,等你们走出了阮城,很快就会遭到他派出去的伏兵,到时候……哈哈,有你们好看的。”
“啪……”随着司马玉珠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一道利落的巴掌声,那声音十分的大,孙瑾姿站得远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而司马玉珠则是直接被打得晕眩了。
“司马兄这是干什么了?”晋楚裴定定地看着司马洪。
他的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就算被司马玉珠看穿了,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哼,恼羞成怒了,你听到了没有,六殿下。”司马玉珠看着晋楚裴的眼神,带着哀怨,还有哀求,以及恨意。
这样复杂的情感就在她那双晶亮的眼睛之中,完全的包裹着,复杂得不是了。
“不是,六殿下,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只不过是在强词夺理,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们之间……”
“我知道,我们先行告辞了。”再留下去,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样的变故来。
晋楚裴暗道。
“好,我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