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顿时安静了许多。
晋楚傲眼前脑海里全部都是孙瑾姿写给六皇子的书信,字里行间的暧昧之情,让他恨不得将书信撕得粉碎。
可是毕竟是当朝多年的皇子,晋楚傲知道这封信还有用,便强忍愤怒将那封书信收了起来,转身出了大皇子府。
孙瑾姿被钱钧接到郊外的庄园里,转眼间已经过了三天。
皇上晋楚易忽然之间围猎回来了,据说是北漠联合西戎又在北方叛乱。
钱钧身为大将军,又一直驻守在西北重镇,晋楚易便召见他入宫商议事情,也就顾不得孙瑾姿了。
钱氏在建州将军府中,日子过得悠然自得,每日诵经念佛,给孙瑾姿祈福。
所有人都在忙,孙瑾姿当然也不会闲下来,她一边想着和晋楚裴如何解释那日的事情,另一边又想着木澜之死。
木澜被害有些时日了,京兆府却一直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孙瑾姿也派人前去打听过几次消息,也是一无所获,这便成了京城里有名的悬案了。
“小姐,小姐”
孙瑾姿正想着木澜之事,木覃像一阵风似的飘进了房间里。
“什么事?你这么大呼小叫的?”
木覃脸色红扑扑的,一看就知道一路上跑着过来的。
“我看到六六皇子了。”
孙瑾姿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相信似的看着木覃。
晋楚裴无缘无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找小舅舅有什么要事商量。
“人在哪里?”
木覃回道:“六皇子就在后面的花园里,身边跟着一个面容俊雅的少年。”
孙瑾姿起身便想要向着后花园走去,可是一想现在天时尚早,这么出去如果让下人们看见了,难保不会传到孙府,大皇子晋楚傲那里,到时候又给自己一个私会六皇子的罪名。
“木覃,我有些不舒服,你去后花园给小舅舅送些水果,这是我中午在菜园里采摘的。”
她说着便转身躺在了绣床上,闭目养神。
木覃心中虽然好奇孙瑾姿为什么不去后花园里见六皇子,但是看到她好像已经睡着了,便将桌子上的水果篮子拎着向后花园走去。
北漠联合西戎在西北作乱,已经一连攻破了晋国五座城池,俘获屠杀百姓,无恶不作。
晋楚易已经诏令边关众将,严阵以待,西戎和北漠现在兵锋正劲,不宜正面迎敌。
这几****召见建州将军钱钧,武威将军司马如,户部尚书孙富平,当朝宰相钟武谋商议此事。
最后,宰相钟武谋向晋楚易上书,此次出兵当有六皇子晋楚裴和建州将军钱钧一起领兵出战。
钱钧镇守西北多年,骁勇善战,治军严厉,深得士卒爱戴。
六皇子晋楚裴也是晋国有名的能征善战之将,是随便跟随先皇南征北战,最让人称道的灭南陈的东陵之战,他屡出奇兵,将救援东陵的南陈之敌挡在逍遥关外,晋国大军这才得以消灭南陈。
晋楚易深知此次战事紧急,也知道钱钧和晋楚易都是可用之人,便让两个人尽快拿出一个出兵方案,至于领兵之人尚未确定。
钱钧多年在外,回京时日也不算长,只是在朝会上见过几次六皇子晋楚裴。
晋楚裴器宇轩昂,鼻若悬胆,目如流星,一看便是个人物。
“六皇子,久仰,没想到今日有幸和六皇子一起制定作战方案,正是末将三生有幸。”
晋楚裴对于钱钧的赫赫威名当然也早有耳闻,只是他领兵作战多在南方,而钱钧在西北为晋国守卫着大片国土。
“钱将军客气了,不知道将军对此次西戎和北漠来犯,有何看法?”
钱钧沉思片刻说道:“我想一定是北漠听到什么风吹草动,这才联合世仇西戎向我北境进犯。”
北漠曾经是晋国北边最强大的帝国,西戎便是它的附属国,常年受到北漠的欺压。
晋国对北漠连年作战,西戎便趁机脱离北漠,甚至和晋军一起进攻过北漠。
只是西戎王贪财好色,野心极大,一心想要从晋国手中夺走原来属于北漠的土地,两国便在三年前断交。
“将军所言极是,北漠一定是打听到将军将要扫荡西北,这才先下手为强。”
两个人说到这里,便不敢再往下去说了。
因为建州将军钱钧扫荡北漠之事,乃是朝廷机密,北漠从何得知?
“六皇子,你看我们在此地埋下伏兵,诱敌深入,然后在虎狼山消灭北漠和西戎的骑兵如何?”
钱钧指着书桌上的一张作战地图,左手指向虎狼山的地方。
西戎和北漠都是来去如风的骑兵,虎狼山地势险要,山高林密,最适合埋下伏兵。
最重要的是要经过虎狼山,必定要从天子谷通过,天子谷犹如一条长蛇盘踞在虎狼山下,这里骑兵无法展开,一旦被引入天子谷用火攻,敌军必败无疑。
晋楚裴微微点头说道:“钱将军所言有礼,可是如何将西戎和北漠的骑兵引入虎狼谷?”
钱钧乃是当世名将,既然能想到在虎狼山埋下伏兵,自然也就想好了如何伏击之事。
“我们可以佯装败退,然后将敌人引入谷中。”
钱钧所言不差,可是西戎和北漠都是虎狼之师,恐怕想要引他们上钩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能与钱将军商量此事,我也就坦诚不公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我怀疑朝中有北漠的奸细,要是想让西戎北漠联军毫不怀疑进入虎狼谷,我们想必要借奸细之手了。”
如果晋军败退的消息是内奸传给西戎北漠的,他们一定会信以为真。
“那我们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出朝中的奸细。”
钱钧两眼炯炯有神,不由从心底里佩服晋楚裴的真知灼见。
“大将军,表小姐的丫鬟木覃来了,说是表小姐让过来送东西的。”
表小姐,钱钧是孙瑾姿的舅舅,难道说她正在将军府中?晋楚裴千百次告诉自己,孙瑾姿和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一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心中的涟漪又再次荡起。
“让她进来。”
木覃便拎着水果篮子进来了,看到晋楚裴连忙请安。
“将军,这是我家小姐今天在后面的菜园里新采摘的水果,他让我给您和皇子殿下送过来。”
木覃故意将我家小姐几个字说的很重,晋楚裴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没有朝着木覃这边多看一眼,这让木覃多少有些为孙瑾姿难过。
钱钧笑道:“姿儿有心了,你回去告诉你们家小姐,改天我去秋水轩看她。”
“是,将军。”
木覃离开之后,钱钧便和晋楚裴继续说此次出兵之事。
木覃从钱钧那里回去以后,孙瑾姿便迫不及待打听晋楚裴的消息。
“小姐,你心里怎么还记挂着 那个无情无义的人,我看他心里可是半点没有你。”
她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气呼呼坐在了床边。
孙瑾姿看到木覃气的通红的脸,心里倒是觉得欢喜。
如果晋楚裴今天看到木覃十分欢喜,便说明自己在他心中没有多少分量。可是木覃说他面色凝重,一看就是在生城隍庙时候的气,倘若不是挂念,过去的事情怎么会如此计较。
“我的好木覃,你就不要生气了,快陪我去我娘那里走走。”
木覃脸气的鼓鼓的,尤其是想到晋楚裴竟然没有意思牵挂小姐的样子,更是生气。
“走吧!你就别生气了。”
孙瑾姿伸出手挠木覃的痒痒,她这才噗嗤一笑,两个人便朝着佛堂去了。
可是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两个身穿皂衣的公差从远处走过来。
这两个公差是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肯定不是找钱钧的,看来是木澜的死有线索了。
孙瑾姿和木覃快步向前走去,那两个公差在京兆府中见过她,也快步朝着两个人走来。
“两位公爷,不知道前来将军府,可是木澜的死有线索了?”
两位公差向孙瑾姿行过礼之后,说道:“大皇子妃所言不差,我们在郊外一座被烧毁的庙里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然后在案发当场找到了木澜姑娘身上的物件。”
孙瑾姿连忙问道:“是什么东西?”
木覃也是着急地看着两位公差,恨不得能替他们说出来。
“回禀大皇子妃,我们在烧毁庙里找到了一块玉牌,上面刻着木澜姑娘的名字。”
玉牌,孙瑾姿想起木澜进入孙府时年纪尚小,脖子上挂着一块精致的玉牌,这是木澜母亲送给她留作念想的,木澜一直都带在身边的。
那日在京兆府中,孙瑾姿没有找到木澜的玉牌,还以为是落在别的地方,却没想到竟然会被在郊外烧毁的庙里发现?
庙里被烧死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人和木澜又有什么关系?
“玉牌呢?”
两个公差应道:“回禀大皇子妃,物证目前留在京兆府中,大人让我们前来请大皇子妃过去一趟。”
“小姐,我们快去京兆府中看一下那个玉牌,也许能够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木覃每日都想着给自己的好姐妹报仇,不等孙瑾姿开口,便拉着她向前走去。
那具被烧焦的尸体是一个上山打柴的挑夫发现的,那座小庙位置十分僻静,寻常人肯定是找不到的。这个挑夫上山打柴遇到下雨时,都会前去小庙里躲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