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要知道，话不是随便乱说的。”
我没想到秦铭会如此开口，要知道整个宋氏里的确有很多不满黎特助的声音，可像秦铭这样，直接说出期间的利益纠葛，我却是头一次。
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我希望他慎重。
“他把我贬职我服，可是这样故意刁难，我却不服，不止我一个，得罪过他的人，都被派了苦活。”
“算起来，这哪是经理看不上我，不过是我那天撞见了他收礼。”
“你确定？”
我难以想象，宋氏里面还有这么糜乱的裙带关系，这才是公司生存下最大的吸血虫。
“当然，宋小姐，我没那个必要说假话。”
“这件事先不要乱说，我会尽快调查。”
这是毒瘤，我不能容忍，可若要真的像他们所说，那么很多人都会因此受到关注。
风口浪尖，我要三思而后行。
“算了，这事情说不得，虽然我说了出来，也不过是想你知道。”
“我会凭自己的本事上来的，那时候，任谁也不敢说闲话。”
秦铭又拾回了原先的骨气，我虽欣慰，心里还是心疼多些。
当初好心招他进宋氏，却是考虑少了。
我毕竟是宋氏掌权人，即使没那么大水平，大家心里还是会有怒不言。
而他，说白了是找关系进来的。是我没好好体会他的感受。
“秦铭，我等着。”
秦铭走后，我立即把Tina叫了进来。
对于我的话，她却再过平常不已。
“这事儿我早在进来就发现了，连宋总都不敢办，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陈锋当时能那么硬气过来，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难道我宋氏少了他还活不了？”
“不能这么说，但他上头有人，大小不说，还是不招惹的好。”
黎胜清确实有那方面关系，宋经国还在的时候就提到过，只是当时我不在意，现在看来，却不得不重视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说了也没用，我知道你对宋氏的良苦用心，可我不能害了你。”
“那就害了那些无辜的人？”
“也不算，能扛住的也都有了出头的机会。只是更多地，都选择了离开。”
“够了！”
“我算是知道这些年宋氏为什么会走下坡路了，全都是这些吸血鬼！”
“听我一句，这是哪里都没办法避免的。不要太过纠结，否则害人害己。”
Tina是真心劝我，我心里懂，却还是有了坎儿。
这一天，我都在思考，我和黎胜清交集太少，因为从我接手宋氏以来也没什么人事调动问题，便没在意。
现在看来，我们很有必要见一面。
不算办公，我以私人名义找了他。
此刻，我们两个面对面，还没说话，气势却已经拉开了。
“宋总百忙之中请我，黎某人受宠若惊啊。”
“黎特助客气了，是微冉年轻不懂事，管理公司以来，都忘了好好关注下你们这些元老。”
“不过算起来，当时陈副董闹、事，还要多谢黎特助。”
“多谢我？”
他脸上挂着尴尬，也没想到我突然说道这事。
“是啊，多谢您没趁乱起事，要知道，咱们宋氏多少生杀大权都在您手里呢。”
“也是我父亲当初慧眼，这才能找到您这样的人才啊。”
“宋总客气了。”
他完全变了脸色，都不傻，知道我明夸暗讽。
他黎胜清我要是没点动作，还指不定嚣张到什么地步去。
还有，他背后的关系！
“黎某，好像突然懂了宋总的意思。”
他喝了口茶，看向我，重拾气势。
“哦？”我故意装傻，也把茶杯端了起来。
“是因为一个叫秦铭的年轻人吧，不过是宋家管家的亲戚，就这么大本事了？”
说道后面，黎胜清很明显变了脸。
我听着，心里却揪起来。
叫来秦铭，是我让Tina悄悄进行的，可这又是怎么传到了他耳边里？
“黎特助说的，我倒是不懂了。”
“我上午的行程里，却是没有找秦铭谈过话，黎特助这样，倒是有些心虚啊。”我也不把话说破，彼时大家心里都清楚。
我也不妨就这样。
“没什么心虚的，有些事情就算你调查，我也不怕。”
“那是甚好，不过我宋微冉还是相信你们这些宋氏主心骨的。说了，今天会面权当叙旧。”
“还请黎特助今后，多多扶持。”
“好说。”
他简短说着，我笑着，努力扯开笑容。
跟黎胜清算是笑颜离开，只是这警告已经拉开了我们之间的战争，我需要在他之前，了解更多关于他的。
老杜那天一席话已经说明了很多。
他的‘帮忙’仅仅是为了我，不管是否牵扯到了他的工作，我都不想再去麻烦他。
想着重新找到调查的人，我没头绪，想着再去论坛找找线索。
只是这一找，需要的人没过来，老杜倒是气吁吁赶了过来。
电话响起来时，我正在跟人谈条件。
“宋微冉，你这是做什么？”
“老杜，你在说……”
“你以为换个ID我就不知道是你？是你低估了我，还是太相信自己！”
“开门！”
听完后一句，我匆匆合上电脑，下了楼。
老杜在门口，看样子并不好。
“老杜，我……”
“说吧，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私事。”
“既然是私事，为什么不找我？”老杜在乎的，不仅是我背着他，更多地，是怕我们之间少了更大的牵连。
我又是怎么不知道，可实在是不想连累他。
说白了，黎特助的关系延伸太广。
不说老杜有没有那能力，就算去调查，也是担着风险的。
当初陆璟言的事情就是最好证明，他什么都查不出。
而黎特助，要是他查不出还好，查出了什么不应该的，倒是我害了他。
“你要查什么？”
我沉默，不准备开口。
“我再问一遍，你要查什么？”
见我不说，老杜终是怒了。
“查一个人，宋氏现在有麻烦。”
“这又不难，你告诉我就完全可以，为什么要冒其他的风险？”
看的出来，他是不在乎这样的信息的。
“可他不简单，我也不能让你为我冒险。”
“你说过让我依靠你，那么我首先就要保证你没事，否则，谁来护我？”
轻易的话语时不会让老杜死心的，我只能祭出这句话。
“原来是这样？”
他无奈的笑开，可更多地，还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真的很在乎我的态度，即使是这样毫无实质的一句话，都足以撩动他的心弦。
“放心，我没那么弱。”
“再说，我也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你。”
“可是……”
我还是犹豫，他要是插手，肯定会给出一个结果，而这样的话，他又该……
“好了，说吧，你想调查的是谁？”
“宋氏这么多年，多的是毒瘤，你又是怕了哪个？”
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老杜很懂我。只要我开口，他便明了我的意思，所以，在很多个我故意推搡的时刻，也是他早先预料到的吧。
那么，这栋别墅，估计也没那么的‘刚刚好’。
“黎胜清。”
“为什么是他？”
我刚说出名字，老杜的反应就很大，这不像他。
“怎么了？很棘手？”
我不禁担心，毕竟当初就算是挖出阮芳玲的黑料，他也没犹豫，可当时陆璟言，却……
“不算，只是他身份特殊。”
老杜说的隐晦，是他一贯的话锋。我知道，这又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
“就是身份特殊，我才想知道，他在我宋氏毒瘤这么久，现在又欺负到了我的人头上，我会容他，却不想自己处于被动，到时候被牵制。”
“只要你不触及底线，他是不会轻易动作的。”
老杜思量着，最后开口劝我。
“到底是什么人，老杜你知道，难道他的关系是那方面的？”
民不与官斗，这道理都清楚，我也懂。
看老杜这为难模样，我心里有了数，也是想结束了，只是没想到老杜最后的话，让我动容。
“宋微冉，只能说，希望你不要去调查。”
“你关心的问题，我会帮你，只希望，你不要触到他的逆鳞。”
老杜说的极其认真，虽然我对他的后台真的来了兴趣，却也不敢再提。
再后来，老杜急匆匆的离开了。
那时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感激的，他虽然是以阻止为出发点，可说白了还是为我好。
我开始思索宋氏的问题，又跟Tina商量过，最后只得忍下这口气，只是私下里，我同秦铭的联系多了起来。
我知道证据的重要性，不说真正的与黎胜清斗争，却也不想一开始就毫无防备。
只是当我把这想法付诸时，却发现黎胜清停止了动作。
跟秦铭一样所谓‘得罪’他的人，又重新有了调动机会。
他还特地联名相关经理来向我请命，这样的局面我头一回遭遇，可见是好事，都应了下来。
变故来的太快，我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虽然这事情得以解决，我却突然发现，老杜或许比我想的还复杂。
直到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