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屈逸一只手还拿着毛巾擦头发,许是真的有些困了,微微眯起眼睛。
南烟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的样子,尽量将声音放的平淡:“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去看看。”
“小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屈逸说道:“你和那个购买魅的人谈过了?并且被说服了?”
“没有!”南烟立即说道:“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反正你去看看就好。”
“好吧,”屈逸无奈道:“我去看还不行吗?我怎么觉得我们的契约关系变了?不是我是你主人吗?”
南烟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突然觉得现代“主人”这个称呼似乎不大好。
屈逸盯着挂断的手机,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外衣,找到南烟的那个人,他一定要挖出来!
今天安樱很忙,非常忙,南烟从一大早的跟着安樱到剧组之后就看着安樱拍戏,今天没有和骨轩的对手戏,骨轩也不在,但戏份很赶,因为下午还要去参加一个节目,晚上还有一场直播,今天是安樱的生日,一个很好的噱头。
这场戏是一场威亚的打斗戏,当然安樱扮演的大家小姐肯定不是自己打,剧本介绍是男二抱住女主闯出去,打斗戏本来就麻烦,安樱的手都快要被攥成青紫色了,导演才蹙眉算是过了,但明显不是很满意。
才刚解下威亚,安樱就跑过来拿起东西:“快要迟到了,”南烟帮她把东西搬上车,又开车赶往下一个地点,切切实实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做工作狂。
这是一个综艺节目,安樱少有参加,但是是公司答应下来的,她不是主角,主要是陪衬,有不少的游戏环节之内的,安樱的手还有一片的青紫,但节目大部分都要用到手,甚至还有用手击打什么的游戏,南烟看见安樱额头细细的薄汗,可以想象手到底要多疼。
安樱下了台才发现南烟不见了,蹙眉拿起手机要打电话给她,南烟却已经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礼盒:“生日快乐。”
安樱有些惊喜的接过盒子:“介意我现在打开吗?”已经有人围绕了过来,实在是安樱难得有了别的表情,又是拿着一堆的礼物盒子,大约是已经准备好的生日礼物,不得不说安樱的人缘还是不错的。
盒子里放的是一只玉镯,玉镯通常显老气贵气,但这只玉镯倒全然不一样,灯光下看上去晶莹剔透,仔细瞧着里面还有一点点类似血丝的东西,偶尔还折射出别的颜色,众人不由的惊叹这是什么玉镯,也开始对南烟的身份产生好奇,一个小助理送的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南烟只当没瞧见那些眼神,她想起刚才后台说的那些话:“我看这次安樱上去就是当背景的嘛!那些苦的累的还都是她来。”
“没办法,除掉她,其他的要么是主演要么是前辈。”
“不是还有几个新人吗?”
“你以为新人?后台强呢!人家随便出资拍点电影让她当主角,捧红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南烟轻抿了一下嘴角,拿出车钥匙跑回商铺,她倒是一直不知道,安樱一人独闯娱乐圈不过这几年,一定是十分辛苦的,如今新人也来欺侮她,怎么可以?既然需要后台这种东西,大不了她来当安樱的后台!
安樱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南烟,似乎不理解南烟为什么要送她这个,她知道南烟的不一样,但是……这是为什么?
恰好台上的人都下来了,南烟微微勾起唇角柔声说道:“你的生日啊!要不是你忙,我都想给你办个舞会了。”
安樱一愣,台上的人已经有人走过来干笑道:“安樱这是……”
“我是她朋友,”南烟已经抢先回答了:“也是她助理,安樱现在还有一个活动,赶时间,不好意思了各位。”说着,示意安樱可以离开了。
安樱是冷漠惯了的人,也只是礼貌的冲他们点点头,才跟着南烟走出去。
众人眼神极为精彩,那样品质的手镯,还有舞会,安樱的助理吗?
坐上车安樱把礼盒递给南烟:“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其实你不用管他们,我都已经习惯了,娱乐圈就是这样的,本事固然重要,你有后台也是你本事的一种。”
南烟看了一眼盒子并没有收回来:“我是个商人,可不是随便送人东西的,你确定不要吗?这种镯子我很多。”
都这么说了,安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放进了包里:“你晚上有事情吗?”
“嗯?”
“我想带你一起去吃饭,让子寒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南烟终归还是没有去,屈逸打电话过来,南区已经是一片废墟,他只救下了苏世慈,但是发现了一具尸体,没有脸。
赶到屈逸家的时候,骨轩也在,苏世慈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
“尸体呢?”南烟直接问道。
骨轩道:“这人有洁癖,车库都不让放,就在外面搭了个棚子,尸体在里面。”
外面阴雨连绵的,一具尸体就这么放在那里?而且还是四面通风的空棚子……真的没有吓坏人吗?
苏世慈腿部受伤了,刚醒就坚持着过来:“这具尸体可以带回刑侦队,我已经让人来了,验尸了大概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南烟撑着伞往外走:“不知道她是谁?”
苏世慈点点头:“整张脸已经被烧糊了,五官都看不清。”
南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过去,尸体发出一阵的焦味,刚死不久,还没有腐烂的感觉,头发已经烧的只剩下几根弯曲枯黄的粘着头皮,五官确实一阵的模糊,好像是米粉混杂着什么调和起来,看上去模糊的跟打了马赛克似的,皮肉都翻起来,许是有雨水冲刷到脸上,一阵血水流干还露出森森的白骨。
奇怪的是,尸体脸部烧成这个样子,脖子开始干净到可以,连衣服都是整齐的,从身体看是个女孩子,穿着一件大红的短裙,南烟不知道从那本小说上看到过:穿红色衣服的女孩子受到袭击的可能性比较高。
她又想起自己这些年认识的,大多都比较张扬,喜爱红色。
她试探着伸手去碰触尸体,那尸体突然开始轻声呻吟了起来,没错!是呻吟!
南烟吓的一下子往后跳了一大步直接跳进屈逸怀里,屈逸满意的抱住她。
五官被烧成这个样子,连嘴巴都看不清,但舌头是还存在的!
“救……救我……”那是一个沙哑模糊的女音,声音明明轻的要很仔细才能听到,却又好似穿透了这个阴雨天一般。
苏世慈瞪大了眼睛:“天呐!她还活着?!”
最后法医没有赶过来,医生赶到了,对此法医很是无奈:“队长,你连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了?”
苏世慈冷哼一声:“你来看,你看你也不相信这个人觉还活着,脸都没有了,心脏也停了。”
法医道:“这证明脑子还好,现在是看脑死亡。”
苏世慈没有再和法医讨论脑死亡这种问题,和南烟他们一道去了医院。
手术中的灯足足亮了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医生摘下口罩从里面走出来,面色明显不佳,说道:“很奇怪,病人的脸已经没有了,五官也没有了,但可能是因为没有伤到重要的部分……总之病人还活着,甚至可以说一些简单的话,让她好好休息。”他话语有些模糊,想来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奇怪的现象,算是他有生之年碰到的最恐怖也是最古怪的事情,当然这个世界上神奇的事情也很多,也有没了脑袋却依旧存活的小鸡,还有被啃了一口还存活的鱼……也许人也可以的。
他走远了那些警察,吐出一口浊气,刚才手术室的场景,真的是吓到他了。
病人运过来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活着,还以为警察把他当成法医的,而心电图表明了她确实还有心跳,而且是从缓慢到急促的一阵迅速的转变,他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小护士突然说道:“医……医生,她的脸在动!”
那一块块烂肉下面,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里蠢蠢欲动着,医生小心的走过去,口罩压的紧了些,才拿起手术刀,小心的隔开那一块的烂肉……
蛆!倒是意料之中,那蛆在烂肉之间蠕动着,白色肥胖的身子像一根在水里泡的发胀的辣条,他夹出那一根蛆,护士立刻端了盘子过来,而后又冒出一根……
直到全部夹完,手术室里已经有人开始忍不住的干呕,盘子上的蛆蠕动着,还沾着鲜血,医生开始包扎。
南烟走到病房,那个女人就安静的躺在那里,脸上被包了厚厚的绷带,因为没有五官,也没有露出眼睛的必要,整个人像是电视剧里埃及的木乃伊一样。
南烟走到她面前,她似乎听到了脚步声,侧了侧头想看,却又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从那厚厚的绷带中,那没有嘴唇只有舌头的嘴里含糊的发出一个声音。
莫名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