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皇上，此事只是巧合，原本只是听闻霍小姐过两日会举办生辰宴所以对此有些关注，只是却偶然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所以我才想到去彻查一下，却没想到，竟然连生辰都有伪造的。”
听完顾灵芝的一番话，皇上默不作声的沉思着。
他轻轻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奏折，眼底闪过一道流光。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顾灵芝笑道：“灵芝也只是猜测，具体是真是假，也要到了检查过后才知道，如果对方真的是我所要求的人，取出一点血给我检测就好，结果出来才能辨别真相。”
她的这番话，完全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顾灵芝所言的这些完全是半真半假，在她那个时代，更换心脏并非是多么艰难的手术，可是想要匹配到合适的，却难上加难。
如今她连能检测的机械都没有，顾灵芝对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于月书逸，只能进行保守治疗，至于对方究竟能活多久，也全靠天意。
见到顾灵芝说的如此笃定，皇上将怀疑的视线收了回来。
再加上顾灵芝和尚书府的人没有任何接触，他倒是对她的话更相信了几分。
顾灵芝待在御书房之中等着，皇上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奏折，没过多久，门外总算传来通报，兵部尚书霍华，和其千金霍莲月，一同出现在了来大殿之内。
两人看到皇上的御书房之内还有一个陌生人，皆是一愣，不过霍尚书很快将视线收了回来。
“微臣参见皇上。”
“臣女霍莲月拜见皇上！”
两人齐齐行礼，皇帝抬起头，眼神凌厉的扫了下去：“霍爱卿，你可知道朕所下的圣旨？”
很明显，霍尚书对此事还并不知情。
“微臣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找这样的女子有何用？”
霍尚书只看到了圣旨，却还不了解事情真相。
毕竟如果直接宣布，那只是作为药引在寻人的话，绝对找不到一个。
“这件事，朕暂时还不方便公布，可是朕却知道了另外一件事，听闻令千金的生辰，好像和上报的并不相同。”
霍尚书眼神之中露出几分诧异之色：“皇上明鉴，这种事当年都是有实实在在记载的，怎么可能有差错。”
顾灵芝微微勾了勾唇角。
她隐约猜到了，顾茯苓为了这做这件事，恐怕还做了不少准备。
那当年记载着生辰的卷宗，怕是早就已经没了。
“可是，当年为令千金接生的产婆，还有一些嬷嬷，全部都知道真相。”
皇上将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霍尚书哪里还不知道有人在里面做了手脚。
他脸色有些苍白的抬起头，那张虽然上了年纪，可却十分精明硬朗的脸上，划过一道怒色：“皇上，这种小事，微臣怎敢欺君，而且不过是几个生辰的时日，根本没那么重要！”
“以前是不重要，可是现在对朕来说却很重要，因为有人说，令千金的生辰和朕要求的一模一样。”
霍莲月的脸色产生了几分变化。
顾灵芝仰起头，凝视着那个眉眼之中充满英气的女子。
霍莲月并没有穿着一般女子喜欢的长裙，而是和父亲一样短打扮，就连长发都整齐的束在脑后，没有加任何装饰。
不过却不能掩饰那张秀美如青兰一般的面容。
她有一双浓墨一样的大眼睛，更是一副嫉恶如仇的表情，若是霍莲月是男子的话，怕是那些男人绝对会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顾灵芝最喜欢，最钦佩的就是这一类人。
霍莲月直接单膝跪地：“皇上为何要找人可以直说，莲月并非怕事之人。”
她声音清脆，却隐含一丝怒色。
霍尚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当着皇上的面，岂能这般无礼？”
霍莲月眼底闪过一道怒色，不过很快就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顾灵芝明显的察觉到了皇上的一丝不满。
霍莲月虽然武功极好，可是性情却十分耿直，她从小了解这个人，虽然对原本的顾灵芝十分看不上，但是也算真心实意。
皇上摆了摆手，制止住霍尚书训斥霍莲月的话题：“说的好，和朕禀报此事的人就在这里，不如你们当着朕的面，给朕一个决断如何？若是你生辰属实欺君，那圣旨上所定下的人选便是你，反之，朕自然会为你正名，给你的清白讨回公道！”
皇上这么说，看起来十分公平，可是霍莲月却并不知道，这最终的赌注会是自己的性命。
当然，当了这么多年尚书的霍大人，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妙：“皇上，莲月还是孩子，性情难免焦躁了一些，还请皇上说明原因，微臣定然会努力给皇上解开迷惑。”
皇上摆手，一张面容极冷：“顾之，将你发现的全部都说一遍给霍尚书听！”
顾灵芝慢慢走上前，眼神带着一点儿复杂的看着霍莲月。
霍莲月满眼仇恨的凝视着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死死收紧，攥的骨缝都在发出脆响。
已然被当成假想敌的顾灵芝十分无奈。
不过说来也是，如果他们两人并非旧识，而她乃是顾茯苓安排的话，这次，霍家人绝对难逃一死。
霍尚书就只有一儿一女，大女儿霍莲月刚刚及笄不到一年时间，而小儿子才只有十二岁，若是大女儿就这么死了，对霍家的打击一定十分沉重。
她隐约记起来了，霍莲月小时候性子就十分要强高傲，不但看不起顾灵芝，更看不起顾茯苓，好在顾灵芝本身身份的缘故，霍莲月不好对她说什么，只能以年长两月的身份来说教顾灵芝，可对顾茯苓却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顾茯苓也是因为这一点，对霍莲月心中存了憎恶。
顾灵芝暗暗为霍莲月喊冤，先不说霍莲月对谁都一个态度，就顾茯苓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容易让她喜欢的起来。
收回思绪，顾灵芝低声道：“霍姑娘多有得罪，不过人证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侧头，就见到门口太监领上来两个人。
两个老妇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一下：“民妇叩见皇上！”
皇上看到两人的局促和紧张，又看了一眼顾灵芝，因为对比产生的区别更大了。
明明都是草民，面圣的时候就该有草民的样子。
“说吧，究竟尚书之女的生辰究竟是何时？”
“回，回禀皇上，是十六年前的九月七日半夜十二时出生，民妇还清晰的记得，当时在霍小姐出生之时，院子外面刚好传来更夫的敲锣声。”
“是啊是啊，民妇也听到了！”
两人紧张局促，额头上都是汗水，脸色更是苍白的吓人。
霍莲月猛然瞪大双眼，指着那两人道：“胡说八道，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生辰，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多少吗？”
那妇人虽然紧张，可是话语却十分锐利：“霍小姐那时候还小，夫人生下二少爷以后又因为难产离开，小姐哪里知道当时的情形，更何况……老爷那几个月都不在家中，知晓这件事的，只有我们几个老奴了。”
霍莲月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你们……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将我的生辰准时报上去？”
两个妇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却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意味：“霍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听说那时辰出生的孩子命不好，让我们隐藏起这个消息，故意拖延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禀报。”
顾灵芝微微挑眉，眼底多了几分趣味。
就连借口都想好了，顾茯苓果然有先见之明。
顾灵芝叹了口气，迈步走到霍莲月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霍小姐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霍莲月眼神闪烁，可此时却也无话可说，因为不管怎么查，面前这两个老婆子，一个是当年的产婆，另外一个，却真的是早就被赶出去的嬷嬷。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眼底划过一道恼怒，一双凌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顾灵芝，霍莲月冷声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如今是你赢了，我无话可说。”
霍莲月一脸认命，顾灵芝十分好心的提醒：“不瞒霍小姐，皇上之所以要找那么一个女子，因为需要一味药引！”
她听到顾灵芝的话，心口猛然一颤：“你什么意思？”
面对如此质问，顾灵芝面容丝毫不变色：“那药引，便是霍小姐的心脏，若是霍小姐认命，那么……”
霍尚书的脸色瞬间白了，原本没说话的他，直接跪在皇上面前：“皇上，看在老臣为了北翌多年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放过我儿！”
老皇帝见到霍尚书如此，声音软了软：“霍爱卿快起来，朕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还能找到旁人的话，朕也不会去要自己大臣之女的性命，只是……”
他话语没说完，可是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
霍莲月的生辰如果真是假的，那么之前的那个赌约，皇上绝对会亲自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