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们互相躲着,但是要想完全隔离也不太可能,那一日,我与海棠在园中赏菊,意外见他一人坐在凉亭中。待我转身要走,却听得他头也不回地问道:“近日可好?”
周围不时有仆役来来往往,海棠也跟在边上,我与他再怎么心有芥蒂,面上还是要稍微维持一下。于是上前见礼,“托王爷福,都好。”
他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此刻他手执黑子盯着棋局似在凝眉思索,根本没有看我。
对于他一个人下棋,我有些不解,不过就他那么个脾气,这么做我也不觉得太奇怪。棋局我是一窍不通,不过那个棋盘却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目光,竟是一方白玉雕成,通体雪白,晶莹剔透,在秋日的阳光下闪着荧光。我一直在苦心寻找这样的宝贝,我看了看大小,又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手微凉,太合适了!
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他显然是误会了,开口问道:“你懂棋艺?”
我呐呐道:“不懂,我只会连五子。”说完,我就后悔得想抽自己,我怎么这么多嘴!
果然,他伸手打乱了下到一半的棋局,将黑子、白子分别放回白玉的棋罐内,又一指他对面的石凳,淡淡道:“摆来看看。”
我无奈,只好坐在石凳上,伸手取了近前的黑子,竟是墨玉做的,黑中发着幽幽的绿光。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连五子的规则,将先手三三禁手也告诉他,他木然坐在对面,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我率先将黑子放在棋盘中间的位置,他一语未发,手执白子放在我的黑子斜下方……
渐渐,我的心思都被棋局吸引进去,忘了对面坐的是上官毅了。前世我很喜欢连五子(主要是别的我都不会),而且自认下得还不错,很多的男生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而此刻让我沮丧震惊的是第一局我就输了,我难以置信地盯着棋盘,“再来再来!这次你先走。”说着把黑棋推给他,又伸手将他跟前的白棋抻过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黑子摆放在棋盘上,不说话就不说话吧,我只当是前世在网上跟人下棋,可是即便在网上,我还忙里偷闲地敲键盘,跟对手聊上两句呢!
半盏茶的功夫,他落下一子,我得意地说:“三三禁手”
他微微一怔,想拿起来,我一把按住他的手,“落子无悔,你输了。”说完自己也觉得很小人,再看看我的手正按在他手上,一下子红了脸,忙把手拿开。
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又将黑子推到我面前并取回白子。我凝神屏气接着与他对弈,第三局我输了,第四局我又输了,到第五局我已经懒得跟他下了,反正也是输,本姑娘没功夫陪他玩儿了。一推棋盘,“今日精神不济,改日再请王爷赐教。”
下棋下的都差点忘了我的主要目的了,此刻手摸着棋盘有些舍不得撒手,可是让我开口跟他要东西,我还真张不开这个嘴。
他收好残棋,头也不抬,“放到你那儿吧。”这是今天大半个时辰里他跟我说的第四句话。四句话加一块儿不到二十个字,真是惜语如金啊!
我没想到不用我开口他就这么痛快地将棋给我,很是有几分惊喜。顾不得跟他客气,我不假思索地说:“我只要棋盘,棋子你自己留着吧!”
他略带惊讶地抬头看我,我不给他疑问的机会,一躬身,“谢王爷割爱。”让海棠抱了棋盘,就匆匆走了。海棠一路小跑跟着我,“小姐慢点,别绊倒。”
别看我怀着近五个月的身孕,走起路来依旧身轻如燕、健步如飞,加上海棠比我身量小,跟我跟得气喘吁吁。她一边走一边抱怨:“好好的一副棋,小姐怎么光要棋盘,这有什么用啊?”
用处大了,前些天我烦周大娘给我送来一袋子红果,正寻思着蘸糖堆儿呢,就缺这么块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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