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爷想着好久没见到余其扬了便给他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也没有人接,他原本就是个急性子,就叫了家里的司机开着车子去仁福里二十七号接余先生过来.余其扬刚刚给庭芳打了电话,书店那头的电话依旧还是没有人听,他的心顿时纠葛在了一起脸上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不知道离开的这半年里永江发生了什么事,庭芳为何一次也没去书店等他的电话.他的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受着煎熬,相思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苦,念佳人音尘别后,对此应解相思,最关情,漏声正永,暗肠断,花影偷移.他是这样的想着盼着,庭芳是否也想着他呢?他好想回去见庭芳,余其扬想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满是愁苦不快的情绪…
“你今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你早点回家休息.”陈维业刚好经过看见余其扬趴在办公桌上面,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四点了,”近来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余其扬想了想站起来对陈维业说:”陈先生,如果钱庄里忙得过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在中秋节前后回趟永江去探望姐姐和姐夫,很久没有回家了.”陈维业想离中秋还有两个月呢,余其扬这么早就和他请假,定然是家里有什么事,他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余其扬回到家里见蔡二爷的司机正在门口候着,”我们蔡二爷请余少爷过府一趟.”司机见到他连忙小跑过来说,余其扬冲他点了点头随来人上了车去了蔡阿毛家.
原来蔡二爷听说了中央银行的军需公债事,特地把余其扬找来,想让他托陈维业牵个线,好去认识那财政厅的陈司长,”舅舅想找那陈司长做什么?”余其扬在客厅里坐下来后问.”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赚来的钱都是来路不正的,要是能攀上中央银行的人,以后就算是金盆洗手了也好给自个寻条退路.”
余其扬心想陈维业在上海滩是如此有声望的一个正经商人,断然是不会和蔡二爷这样的人搅在一起的,这件事只怕是很难办,他有些面露难色.
“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所以才找你来商量.”蔡二爷看着余其扬说,余其扬想着那天陈司长对陈维业说的话,他想着这一步棋虽说有点险,但是要是下好了兴许也是一盘活棋,他抬起头对蔡二爷说:”舅舅你可信我说的话.”蔡二爷连忙说:”你有什么妙计就说出来,我是个粗人急不来.”余其扬凑过去低声对蔡二爷耳语着,只见蔡阿毛听着听着脸上渐渐的笑开了花.
陈同纪不是靠着溜须拍马才坐上这个司长的位子,他原本也是有着一腔抱负的人,只是苦于现在时运不济安排他坐到这个位子来弄这军需公债的事.
军需公债所筹措的款项在政府财政收入中又占有不可忽视的份额,他肩膀上的担子不轻,若不能把陈维业这块骨头敲下来,上海滩再想去找别人,只怕多半听到的也是推脱之词,但是眼下对于维持岌岌可危的政府财政军需公债势必会起到巨大的作用,所以他也是不得不为之.他正在房间里想着就听见秘书敲门进来说:”先生,上次和陈先生一同来的余先生找您,您看见是不见呢?”
陈同纪想了想说:”还是见见吧,看他是怎么说.”不一会儿余其扬带了一个六十多岁的白发老者一起进来房间,他笑着指着旁边的人对陈同纪说:”陈司长容我冒昧的介绍这位是李茂容先生.”陈同纪只见来人眉高眼大身行魁梧,眼睛神采奕奕的透着亮光,他走上前去和他握手,”李先生幸会,鄙人陈同纪,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茂容笑着说:”陈司长客气了,今日来是因为听了余先生和我说军需公债的事.”陈纪同看了余其扬一眼心想这年轻人竟然敢甩开陈维业私下为这事过来找他真是胆子不小.
“实不相瞒我本是宜州的乡下人,仰仗祖上留下的几分薄产在上海做寓公,余先生刚好住我的房子昨日听他说起,我便来他带我来见你,他是年轻人驳不去我这老人家的面子,你不要怪罪他.”李茂容笑着对陈纪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