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小心翼翼地把右上侧的臼齿空洞内的粉末取出来,装进试管里,然后继续检查口腔的时候在左侧上臼齿里也发现了粉末,但是一种褐色粉末。
“嘿嘿嘿,我查到了哦!2008年6月10日,静海市东海商厦爆炸案,东海商厦就在朝云路20号,2010年废墟被清理重建了东海大厦。”岳迩举着平板,得意地说。
杨竹拿着试管,顿时来了精神,问:“遇难者多少?”
“6个保安,这是在当晚凌晨4点发生的爆炸,保安忘记关天然气阀,天然气泄漏遇到电路明火,从一楼炸到三楼,整栋楼倒塌。”岳迩说完走到杨竹身边,指给她看。
他冷不丁注意到解剖台上躺着的人,惊讶地说:“陈灵怎么死了?”
“估计,自杀。你去化验一下这两种粉末都是什么东西。”杨竹把两个试管递给岳迩。
“乖乖,人都死了,这案子要怎么查下去……”岳迩也觉得棘手,相当于当事幸存者里只剩下霍小兰了。
杨竹不解地说:“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死,如果是自杀,完全说不过去。他为什么要自杀?如果人都是他杀的,牢也坐完了,就算赵美文也是他杀的,坐牢坐到老而已,没必要自杀。退一万步,人不是他杀的,案子都没有昭雪,更没有必要自杀啊!”
“自杀说不通,那就是他杀!”岳迩简单粗暴地说。
“他昨夜的症状非常像是中毒,而且极有可能是臼齿空腔里的粉末导致中毒。如果我要杀了你,为何用这种方式,直接下在水里让你喝下去不是更简单?”杨竹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岳迩摸着下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皇帝这时候插了一句嘴:“你们蠢啊,问辩护律师陈雍宁啊!”
“对哦!也许陈律师知道些什么。 ”杨竹如梦初醒,这个案子不是只剩下霍小兰,还有陈雍宁,以及陈雍宁提到的那个研究生。
“你先别剖这具,把尸体推到一号解剖室的临时冰库里放着,我要把这里全面消毒,超级腐生菌的问题还没解决,万一感染这具尸体也化成一滩组织液,咱们都白干了!”岳迩说道。
皇帝这时候阴阳怪调地说:“今天中午,某人是要给我什么吃的来着?”
“吃吃吃……你等着快递来!”杨竹不耐烦地说,然后把无菌布给陈灵蒙上。
杨竹把尸体向一号解剖室推去,陶晨轶和梁予安两个人迎面走来,大有狭路相逢之势。
“解剖完了吗?”梁予安先开口问道。
“没有,三号解剖室被超级腐生菌污染过,为避免风险我先推到一号解剖室的临时冰库里放着,等岳迩把解剖室彻底消毒,解除风险后再进行解剖。”杨竹公事公办地回答。
“那正好你有空,我们去你办公室聊聊陈灵的案子。”梁予安说。
“好。”杨竹面无表情地答应,然后赶紧把解剖床推进去。
三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任丹心在大厅里左右张望,门外站着两个铁塔般的保镖,一见到杨竹从电梯里走出来,跑到杨竹面前不由分说将她拽到一边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传世遇到大麻烦了!”
比起之前浓妆艳抹的高傲样子,此的任丹心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和焦躁。
此刻是杨竹不冷不热地说:“帮你解决问题的人在这里,你们慢慢叙旧,我不打扰了。”说罢就转身离去,如果是一周前杨竹肯定会问问任丹心是怎么回事再考虑帮不帮,但自从知道梁予安和任丹心曾在一起,还联手瞒着她很多事,杨竹对自己曾经信任的闺蜜和上司的态度都十分抗拒。
“我爸和你爸的公司,你打算看着它变成别人的?”任丹心拿这个出来压杨竹。
“不好意思,我爸现在生死不明,根据公司章程,他不投票,谁也进不来董事会。这是陈律师告诉我的,你想要他的股权,请换一个理由。”杨竹信口胡编,不过她确实仔细研究过传世珠宝的公司章程。
“董事长不是我就是戴珊珊,你选谁?戴总跟我们父亲不是一条心的人。”任丹心说出了关键所在。
杨竹回头冷冷瞟了一眼,道:“公司那么多股东,选不上你当董事长,那是天意。”
“你会后悔的!”任丹心指着杨竹的鼻子放出狠话。
杨竹则当没听到这句话,径直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陶晨轶跟在杨竹身后,而梁予安则留在大厅里,似乎在劝任丹心。
“你为什么不考虑跟她站在一边?”陶晨轶在背后建议道。
“你如果站在梁予安这边说话,那么谈话到此为止。”杨竹连头都不回,语气冷漠。
陶晨轶手指贴在墙壁上随便乱画,语气似是而非地说:“对人不对事,会干扰你做出正确的判断。”
“你什么意思?有必要把我从头指责到脚吗?你觉得我差劲,换你来啊!”杨竹气不打一出来,生气地说。
“一般呢,被我戳中了痛处,才会比较生气,没关系。你回到办公室,发发脾气,冷静下来以后想想,我就在对门,随时恭候你!”陶晨轶吹着口哨向自己办公室走出。
杨竹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抄起茶杯就想往地上砸,可是杯子握在手里,想起那天砸碎茶杯的事情,她咬牙切齿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把杯子再砸碎一个。
一切都陷入的僵局。
这个僵局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造成的,但是她自己的心也走入了一个僵局,无法突围。
或许就像陶晨轶所说的那样,她需要的是理性,而不是偏执。
在医疗行业有一句话,叫做“医不疗亲”,就是因为面对自己亲人的时候,再理智的医生都会因为夹杂感情因素,而有可能做出误导自己正确判断的诊疗。
“陶医生,对不起,刚才我态度不好,请你谅解。”杨竹还是站在陶晨轶的跟前,认真地道歉。
“没有关系,有什么想问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陶晨轶给杨竹搬来一张椅子,微笑着说。
杨竹坐下之后,缓缓说:“我在美国住院昏迷期间,曾经做过一个梦,但也有可能是真实的事情,她对我说,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那感觉,很像是我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