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要去。”
刘廷想了想，说道：“你出不去医院。”
“你担心我父亲？……你把我父母叫进来。”
“……”
“去啊！去！”
“十天后……”
“十天后万一什么都晚了怎么办？！我今天就要去！你不是说还有可能失败吗？如果失败，我们就十天后再去……好不好？至少这十天我们还可以想办法。今天不去，接下来十天也会浪费……刘廷……去把我父母喊进来。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快去……”
刘廷看着林婉玲，犹豫……林婉玲说得对，如果十天后，再有变数……刘廷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开门。
林婉玲父母站在门口，听到开门声，一起转头看刘廷。刘廷犹豫了一下，说道：“伯父，伯母，婉玲让你们进去，她有事情找你们。”
林婉玲父母楞了一下，从刘廷身旁往屋子里走去。刘廷转身，看到林婉玲在向自己父亲微笑。笑得有些神经质。然后林婉玲头侧着对刘廷喊道：“刘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和父母说几句话。”
“哦……”刘廷点头，出去把门关上。
站在走廊，刘廷想要抽烟，咳嗽了几下，然后开始望着门发呆。等了好长时间，屋内突然传来呜呜的哭声，是林婉玲和林婉玲母亲的哭声。又过了一阵，屋内安静下来。又过了一阵，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林婉玲父亲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着刘廷，刘廷被林婉玲父亲凶狠目光看得心脏狂跳。林婉玲父亲往前走了出来，经过刘廷身旁的时候，小声说道：“我女儿要是少一根汗毛，我要你陪葬！”
刘廷身子颤了一下，没有说话。向屋子里走了一步，看到林婉玲母亲正在给林婉玲穿衣服，林婉玲父亲到外面，高声喊医生护士。林婉玲母亲满眼泪水，林婉玲也哭了，看到刘廷，眼睛亮的可怕，盯着刘廷看。
医生护士到了外面门口，听了林婉玲父亲说话，立即都反对。林婉玲父亲说：“你们派人，和我们一起去。”
医生和护士无法劝阻，医生只能安排。
混乱的整理了二三十分钟东西后，林婉玲被用担架小心的从二楼抬下来，一辆林肯车车后座被放平，林婉玲被抬到后座上。林婉玲对父亲说道：“我想让刘廷开车，我俩单独在车上，你们坐后面车子吧。”
林婉玲父亲和女儿争辩了几句，再次屈服。林婉玲父亲现在实在舍不得违拗林婉玲任何要求，女儿太可怜。他们向后面两辆车子抬医疗设备。刘廷上了驾驶位。
林婉玲说道：“后面车的司机呢？”
“在帮忙从医院里拿东西。”
“他们再进到医院楼里面，你就赶快开车跑。”
“……我这么做，你父亲会宰了我。”
“他不会……我是她女儿。”
刘廷看后视镜，两个司机将两个大箱子放到后备箱里，林婉玲母亲吩咐他们再进去医院里面拿东西。
“你怎么说服你父母去凶宅的？”
“他们怎么可能答应我这么离谱的要求。我说我不要在医院住，在医院我要疯了。我要回家。让医生到家里给我治病。”
“那我们一会要是跑不了呢？”
“午夜前，都来得及吧？那我到家后再想办法。”
“……司机进去了。”
“开车……”
刘廷犹豫了一下，手握紧拳头，看后视镜，后视镜里，林婉玲父亲也在看着自己。刘廷浑身紧张冒汗，手放到钥匙那里，突然拧动钥匙，车子轰隆一声发动着了。林婉玲父母和搬东西的工人都楞了一下，还没搞清情况，向刘廷方向看过来。
刘廷挂挡，猛地踩动油门，车子轮胎尖叫，立即向前猛地开去。后面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都喊叫起来，林婉玲父亲立即向前追了几步，突然摔倒，手捂在自己胸口，林婉玲母亲立即蹲下身子低头看林婉玲父亲情况，其他人有人去看老爷，有人追刘廷。
刘廷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父亲心脏病好想发了。”
林婉玲楞了一下。
“要不要回去。”
“……”林婉玲咬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刘廷拐弯，后面的人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平静，没有人发现刘廷和林婉玲车子的异常。车子迅速向凶宅方向开去。
十五分钟后，两个人到达胡同口。刘廷下车，打开后面车门，将林婉玲背起来，林婉玲胸贴在刘廷后背上，很大很柔软。刘廷为自己仍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感到有些羞耻。
两个人进了胡同，到三十三号门口，刘廷推开大门。两个人一直没有说话。刘廷走进去，绕过影壁，径直走到二层小楼那里，到门口，看到那副挂画。林婉玲立即说道：“就是那幅画。那三个人。你看她们，又在盯着我们看！”
刘廷看那幅画，那三个人自己离开的时候，已经变成普通的画上的死气沉沉的人物了，现在，再次活人一样眼睛灵动起来。
刘廷心脏猛地一跳！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
刘廷一直背着林婉玲进到了屋子里面。林婉玲有些害怕屋子里阴森的气氛。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屋内和花园内都没有阳光再能照射进去。但林婉玲被刘廷背着，虽然害怕，但却只能随着进到屋子里，距离那幅画越来越近。
林婉玲看到，那三个人眼睛仍然死盯着自己。
刘廷看到，那三个人眼睛仍然死盯着自己。
刘廷走到镜子前面，慢慢将林婉玲放下，说道：“看着镜子，心里想着你的愿望，同时在镜子中看到那三个人，就行了。”
林婉玲点了点头，扶着刘廷，刘廷搂着林婉玲的腰，两个人一起向镜子中看去。同时刘廷心中默念着：“如果你们真的能达成人的愿望的话，请你们让林婉玲的腿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林婉玲心中说的，是同样的话，两个人同时看镜子。突然外面狂风再次刮了起来，和前一次一模一样。
然后刘廷知道，画中的二仆一主，会再次展现出欢乐和哀伤的表情，然后会有闪电劈下，之后自己的愿望，能否实现？
外面果然猛地闪烁了几下，轰隆几声雷声仿佛巨大的物体从天降落一样，炸裂在刘廷和林婉玲面前。但刘廷和林婉玲这一次都呆住了。他们两个都看到过二仆一主表情变化，是仆人露出骇人的笑容，主人流出眼泪。但这一次，是主人突然露出了笑容，笑容一点都不吓人，而是笑的异常亲切温暖，好美。而那两个仆人，眼角垂下，脸上肌肉仿佛都要掉下来一样，瞬间好像衰老了，同时眼睛流出泪水，嘴大张开，尖牙外露，好像要咬人一样，凶神恶煞，整个脸白的发灰，眼球充血血红，异常狰狞。
两个人都被双胞胎那两个仆人的样子吓到了，立即都后退一步，林婉玲感到自己心脏怦怦狂跳，本能的抓紧了刘廷的手臂，身子往刘廷身上靠去，浑身发抖。刘廷也看着镜中那两个恐怖的丫鬟。
这一次二仆一主的欢乐和哀伤，和上一次……完全相反！
刘廷之前在楼下见到的那两个收医用垃圾的人，男人在前面拉着车子，车子有一个套索套在肩膀和后脖子上，艰难的往前拉着车子。女人在后面推，推过三四个路口后，进到一个城边的村子，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破房。道路没有柏油，变成了土路，因为前天的大雨，土路一片泥泞，车子有一个轮子轮辐歪了，转动时候车轮晃动，车子摆动的厉害，车辙深深陷进泥里，走得艰难。
两个人都满头大汗，用了二十多分钟才推过村子，开始爬一个土坡。
道路更加泥泞，车子太沉重，两个人几乎一步一歇，终于艰难的将车子拉到了土坑边缘。
车子横过来，停下。男人和女人一起大口喘气，用已经有些味道的围在脖子上的破毛巾擦汗。男人坐下来，把沾过垃圾臭水的手在衣服下摆蹭了蹭，手抬起来到鼻子那里闻了一下，一点淡淡的臭味，还算干净。
然后男人将烟盒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抽出一根，拿火柴点着，坐在地上抽着。
大坑大概直径有三四百米，北边是扔街头暴毙尸体的乱葬岗，里面混杂在一起看不清楚的各种尸体。东南是市内拉来的各种垃圾，废料，西南种着高粱。这个地方种的高粱长得格外肥壮。
男人对着辽阔的大坑慢慢把烟抽完，看着坑里因为太阳暴晒空气热浪升腾扭曲着光线，一丝风都无，垃圾的臭水味道。
然后回头，喊坐在车子后面的女人，女人又擦了一把汗，眯着眼睛对抗太阳光线，站起身子。男人扶住车把，把车子头抬起来，车斗里的一个一个塑料袋就都向前滚落。然后男人和女人开始一个一个拿起塑料袋拿到坑边，向下扔下去。
扔到一半的时候，中间装着林婉玲被锯掉的那半截腿的塑料袋露了出来，女人左手已经拎了一袋，用右手一拎这个袋子，突然用力扯空了，整个袋子毫无重量整个被拎了起来。这时候一阵小风吹过来，袋子立即随着风在女人手里空中来回摆动。里面是空的。
女人有些意外，立即把袋子扔到一边，在垃圾袋中间翻找。男人正好扔了一波回来，看到女人翻东西，立即高声训斥：“又她妈怎么了？垃圾堆里找什么？”
女人因为这条腿挨过一次骂，窝窝囊囊害怕立即吞吞吐吐说是找断腿。男人听女人说了好几句才听明白，立即再开口骂，然后说道：“不用找了！都扔干净就出来了。干点活笨死！”
女人停手，答应了一声。
整个车上的垃圾都扔完，女人也没再看到那条断腿。女人心里奇怪，但怕挨骂，没有再敢和男人提起。
男人拉起空车，和女人返回医院。等回到医院时，应该就已经天黑了。他们还要在附近菜场买点捡点菜回来，在医院后面垃圾站搭建的窝棚做饭吃晚饭，今天这一天的事情，才算彻底完事。
刘廷和林婉玲都被双胞胎那两个仆人的样子吓到了，立即都后退一步，林婉玲感到自己心脏怦怦狂跳，本能的抓紧了刘廷的手臂，身子往刘廷身上靠去，浑身发抖。刘廷也看着镜中那两个恐怖的丫鬟。下意识搂紧了林婉玲，那三个人哭着笑着，一直死盯着他们。同时屋内再次响起女人哭和笑的声音。这一次，哭声更大，笑声小一些。因为哭的是两个人，笑的只有一个人。和上一次也相反。
刘廷和林婉铃都突然想起后面那幅挂画，一起回头去看，但回头瞬间，笑声哭声突然同时停止，画上那三个人，也同时突然恢复成眼看前方，普通画中那种样子，不再看着刘廷和林婉玲。
屋内安静下来。外面本来几乎都好像天黑的样子，屋顶上浓云这时候也渐渐散去，院中有夕阳西下的光线照射进来，恢复成平静的傍晚的样子。
两个人再看镜子中，画也恢复正常了，不论是她们三个的表情还是眼神。
两个人仍然大口喘气。站在原地。林婉玲转过头，看着刘廷，然后眼泪慢慢流出来了。
刘廷立即说道：“应该没事了。不用怕。上一次也是这样。”
“我……我不是怕，刘廷，你没发现我刚才自己后退了一步吗？”
“你自己……”刘廷楞了一下，突然心脏猛地一跳，立即低头看。吴娇仍然穿着医院的带着浅色蓝条纹白色的病人服，把手拉住了左边裤子裤腿，慢慢将裤子往上拉了上去，林婉玲的脚先露了出来，光脚直接踩在地上，然后是小腿，然后露出车祸被撞击的那个伤口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暗红色的残存伤口的痕迹。
刘廷目瞪口呆，低头一直看着。
林婉玲的腿，恢复了。
刘廷用手轻轻碰了碰林婉玲的腿。然后抬头，看林婉玲。林婉玲满脸泪水。刘廷有些发懵，自己和林婉玲没有发生那种关系，但林婉玲的愿望竟然也实现了。上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吴娇勾引自己，吴娇一定已经弄懂了这里面隐含的含义，所以才做出这么大牺牲……但上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上床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吴娇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廷不知为何，吴娇的脸孔一直在自己脑子里晃来晃去。同时心里带着一种强烈的，莫名其妙的预感般的不安……是对吴娇的担忧，还是担心林婉玲？刘廷分辨不出来。但那种不安却异常清晰强烈。
刘廷抬头，看林婉玲，林婉玲眼泪已经出来了，但脸上却一边哭着，一边带着开心的表情，一点点微笑挂在脸上，看着刘廷。
刘廷又低头看了一眼林婉玲的腿，慢慢站直了身子，也看着林婉玲。突然林婉玲带着哭腔猛地身子前扑，用力把自己撞上刘廷，两条胳膊好像两条蛇一样滑动着将刘廷紧紧抱住，自己的脸孔埋在刘廷肩膀上，呜呜开始哭泣。
刘廷把胳膊也抬起来，紧抱住林婉玲，自己能感觉到林婉玲身子的娇柔瘦弱，还有那种女孩子才有的鲜活的生命力。
两个人一直这么搂着对方，都不说话，只有林婉玲越来越弱，间或的抽泣声。刘廷等待了一阵，轻轻拍林婉玲的后背，安慰她说道：“好了，终于一切都过去了，还好，你的腿恢复了，否则我……”
林婉玲慢慢松开了一点刘廷，把头直起来，和刘廷对视。刘廷感觉到林婉玲的气息涌向自己，有些冰冷，又很热。刘廷张嘴刚要再说话，突然林婉玲眼角脸颊还带着泪痕，却慢慢闭上了眼睛，脸微微上抬，嘴张开一点点，对着刘廷。
刘廷低头看着林婉玲，林婉玲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随着呼吸涌过来。林婉玲身上也好像燃烧起来一样，滚烫。
林婉玲等了两秒，就感觉已经过了很长时间，感到自己压抑不住的想要发泄自己无比快乐感情的冲动，身上发痒。自己还从来没有和男人亲热过，那会是什么感觉？在刘廷身后的手指用力，紧紧抓着刘廷后背的皮肤。
刘廷侧头，吻了下去。林婉玲感到刘廷舌头伸过来，身子烫的好像要爆炸了，一阵一阵的眩晕，氧气也不够用。手指没有力气慢慢张开了，整个身子都支撑不住。刘廷感到林婉玲身子向下坠，立即用力拉住林婉玲。
两个人嘴一下子被拉扯分开。林婉玲连忙伸腿站住。自己的腿一点问题也没有，是好的！林婉玲感觉自己接吻时表现的有点没出息，立即脸红了，感觉自己脸颊烫的好像高烧一样，但脸上的笑容想收都收不回去，娇羞的抬头偷偷看刘廷，嘿嘿捂嘴笑。
刘廷从林婉玲腿恢复后，就感觉一切阴影都飘过去了，心里大石头落地，无比轻松。现在看着林婉玲娇羞样子，可爱的恨不得一口将林婉玲吞下去。林婉玲看刘廷看自己有些发傻的样子，自己脸更红了，低下头躲避刘廷的目光，然后声音几不可闻的说道：“你再亲啊……”
刘廷立即感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猛地抱住林婉玲亲了下去。
当天夜里，林婉玲强烈要求下，两个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医院，也没有回学校。林婉玲不想见到父母，只想和刘廷在一起。刘廷担心她家里担心，让林婉玲打了一个电话，就说了一句话：“自己没事，明天就回家，有惊喜给你们。”别的都没说。
林婉玲父母仍然焦急，但至少女儿应该没有事情，林婉玲父亲骂了林婉玲母亲一顿，母亲只是哭。父亲感慨女大不中留，一代一代都是这样，没有别的办法。
林婉玲和刘廷找了一个西餐馆吃了一顿饭。林婉玲推荐的地方，和吴娇和刘廷去过的那家餐厅是一个地方。
然后两个人沿着王府井走了一圈，这时候已经晚上八点，林婉玲提议下，两个人又叫了黄包车，向御河桥那边去，到六国饭店开了两间房，林婉玲又要刘廷陪她在二楼咖啡厅坐了好一阵，一直兴奋的说话，快乐的劲头完全挡不住。刘廷一直听着。刘廷没有喝过咖啡，觉得很苦，没什么好喝的。
然后两个人十点多的时候各自回房间，刘廷从来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地方。进到里面，在客厅脱了衣服，卫生间里竟然有浴房，洗了热水澡，躺在床上时，自己房门被敲响。
刘廷翻身起来，问是谁，没有人答话，刘廷开门，看到林婉玲头发湿湿的，脸上一点妆容都没有，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胸口的皮肤好白，胸在睡衣下鼓起来，睡衣缝隙里能看到沟。
刘廷看着林婉玲不说话。林婉玲低头不看刘廷眼睛，说：“咖啡喝多了，睡不着，在你这坐一会行不行？”
三分钟后，刘廷一边亲林婉玲，一边将手顺着睡衣缝隙往上去摸，林婉玲抵抗了一下，低声说：“刘廷，你在干什么？”然后就放弃抵抗，反倒握住了刘廷的手。
林婉玲第一次稍稍让刘廷进去后就哭了，刘廷怎么安慰也没有用。过了不到十分钟，突然林婉玲又开始亲刘廷，然后成功了，很疼，没有乐趣，又哭了。一个小时后，第二次，又过了半个小时，第三次。
凌晨三点两个人搂着睡着，第二天中午刘廷醒来时发现林婉玲笑眯眯的在看自己。两个人第五次。然后刘廷起床，感到腿有些发软，林婉玲问刘廷今天什么计划。
“送你回家啊？”
“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在床上躺一天啊？”
“我没问题，就怕你吃不消。”林婉玲说完吃吃地笑，然后突然又来亲刘廷，同时感觉自己下面又湿了，拉住刘廷的手向下摸。
刘廷亲了几口，说：“让我休息一下吧。会累死。”
林婉玲再次吃吃地笑，然后翻身起来，说：“我去洗澡。身上脏死了。”
然后翻身把睡衣穿上，系上带子。从床上起来，回头看刘廷，突然说道：“对了，有必要穿吗？”说完，又把衣服带子解开，自己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胸，对刘廷嘿嘿地笑。
刘廷有些尴尬，林婉玲扭着屁股进了卫生间，刘廷感到浑身酸软，饿的眼睛好像要冒金星，琢磨一会先和林婉玲出去吃点东西。也要让林婉玲给家里打个电话。
自己也不想让林婉玲回家，下午去看电影吧。听说上了一个西洋恐怖片，超级吓人。
这时候突然卫生间的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刘廷回头，看到林婉玲头从门缝伸出来，对刘廷说道：“刘廷，你过来一下。”
林婉玲的语气很严肃，表情也一本正经。然后就把门关上了。刘廷心中一动，这个丫头，故意整事情，这是要和自己在里面洗澡的时候，再玩点什么。
女的一旦突破那层窗纸，经常会比男的还放得开，就好像总要在所有人面前做好女孩的规矩样子憋到了一样，在自己男人面前终于可以不用再压抑自己，随便可以释放。
刘廷有些不情愿，好想吃撑自己，然后躺着再睡一觉。但还是勉强起床，走到卫生间门口，打开门，立即看到地上有淡红色的液体，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林婉玲一只手里拿着淋浴头，头发是湿的，站在那里，还是满脸严肃，对刘廷说：“刘廷，你摸一下我的腿。”
刘廷过去蹲下来，用手轻轻捏林婉玲那条腿，感到腿好像泥做的一样，一按凹下去一个小坑，但手指放开，那个坑慢慢回弹过来，缺少正常的弹性。同时刘廷感到手指有些发粘，把手指翻过来仔细看，看到手指上一层薄薄的粘液，用鼻子闻了一下，淡淡的腥臭味，好像食物坏掉了的那种味道。
刘廷抬头，看林婉玲。林婉玲眼睛睁得圆圆的，担忧的眼神看着刘廷，问道：“没事吧？”
刘廷心好像被人用手在撕扯一样，有一种正在失重下坠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又用手按林婉玲的腿，还是那样带着粘液，缺少弹性。
刘廷没有回答林婉玲问题，反问道：“你有什么感觉吗？疼或者不舒服？”
林婉玲立即摇头。
“你动一动腿？还有脚掌，抬起来。”
林婉玲立即照做，腿抬起来，立即刘廷看到林婉玲刚才踩过的位置有一个淡红色的脚印痕迹，那种失重的不舒服感觉再加强。
前一天那种已经彻底消失的沉重的压力感再次袭来。
林婉玲来回转动自己的腿，行动自如，看不出异常。林婉玲说：“好像没事。”然后把腿重新放回来。
刘廷蹲在那里，皱眉头看着地上的淡红色水印，想了想说道：“你先穿衣服，我们出去。”
“去哪？”
“找一个医院看一眼再说。”
林婉玲担忧的神情更重，忙不迭点了点头答应。然后简单冲洗了一下自己身子，出来，裹上睡衣，出了房间。
刘廷穿好衣服，出房间到林婉玲房间门口等她，等了很长时间，林婉玲才慢慢出来，穿着裙子，长筒袜，脸色很难看，脸上还是担忧的表情，对刘廷说道：“刘廷，我不会有事吧？那条腿。”
“……先不用担心，我们让医生看一眼再说，总比之前这腿完全没有强。”
“我不会这么倒霉的，是不是？”
“对。不会。”
林婉玲还是担忧，看着刘廷，看了一两秒钟，说道：“你抱一下行吗？我想让你抱我。”
刘廷立即点头，伸手，把林婉玲抱在怀中。双臂用力，紧紧裹住林婉玲。刘廷感到林婉玲的身子在轻轻颤抖，那种恐惧带来的颤抖。两个人抱了很久，远处收拾房间的服务员推车过来时，林婉玲才放开刘廷。
林婉玲想要拥抱，林婉玲缺少安全感。
刘廷拉住林婉玲的手，握紧，两个人向前面电梯走去。
出了宾馆，上黄包车，刘廷让黄包车夫带送他们去协和医院。车子拉起来，向前跑去。天空阴云密布，气压有些低，呼吸有些憋闷，风也有些冷，吹在身上脸上很不舒服。
林婉玲小声问：“我们不回原来的医院吗？”
“就近找一个，换个医生看看。再说协和比较大。”
“哦……”林婉玲把头靠在刘廷肩膀上，两个人手还是紧紧握着。刘廷的手很有力量，自己需要这种力量感给自己带来安全感。身子紧紧贴着刘廷，但那种让人恐惧的惶恐感觉怎么也消除不掉。自己再次去感觉自己的腿，还是行动自如，没有任何异样。
一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到了医院大门那里，林婉玲付钱，两个人进去。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白人医生给林婉玲检查，先问情况。
林婉玲不知道该怎么说，回头求援一样看刘廷。刘廷对医生说：“她的腿被撞了，车祸，然后恢复了，只是有些伤口疤痕留下。但今天早上发现腿有些软，没有弹性，还有些粘液分泌出来，有些担心就来这里了。”
医生让林婉玲把腿露出来，林婉玲把长筒袜脱掉，袜子离开小腿下半截皮肤的时候，袜子和皮肤之间有拉丝的粘液，还发出那种粘粘的声音，袜子里面用眼睛就可以看到粘着液体，同时腐臭味道淡淡的在屋里飘散开。
医生戴好手套，又用手轻轻捏了捏，用手指轻轻沾了一点粘液，在鼻子上闻了闻，脸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然后问林婉玲是否有什么不适感觉，又让林婉玲动一动腿，林婉玲都照做，没有异常。
医生想了想，说没有异常就是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又找来温度计，给林婉玲测量了一次，体温也正常。林婉玲着急问医生情况，医生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然后露出笑脸说不用担心，喊来了护士，说：“你给这位小姐把腿部清理一下。”
护士答应了，让林婉玲跟着自己到处置室去。刘廷跟着去了，护士仔细用医用酒精将表面擦了一遍，直到将所有粘液都清理干净，屋内腐臭味混合着酒精味道。林婉玲摸了一下腿，腿再次光洁起来，皮肤还算好，弹性还是不甚理想，但林婉玲按了几下说：“刘廷，你看是不是好点了？我感觉比刚才在酒店弹起来的速度似乎快了一点。”
刘廷按了几下，林婉玲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刘廷，等待刘廷应和自己的说法。刘廷按了按，似乎感觉回弹的速度真的快了一点。
两个人出了处置室，刘廷想了想说：“我知道为什么腿这个样子了。你想新生的小婴儿出来的时候，还不都是身上粘粘的挺恶心的。我的腿突然长出来的，肯定也是这样。不痛不痒，现在又有好转，一定是这样。”
林婉玲有些将信将疑，给自己鼓劲，也点头。两个人心里都好像被石头压着，放松不下来，胸口堵得厉害，但都尽量保持着镇定。回到医生诊室的门口，林婉玲犹豫着说：“你进去吧，我不想进去。”
刘廷想了想，敲门推门进去，然后关好门。林婉玲看着关着的门，心里紧张。
医生看到刘廷，用带着外国口音的汉语微笑着抬起头问道：“怎么样？护士都清理干净了么？”
“干净了。”
“那还有新的粘液出来么？”
“好像是没有了。”
“你们这种情况，看着像感染了，但患者没有病痛发烧感染的症状，我觉得她会不会是自己不小心摸了或踩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她腿弹性也有问题？”
“这个可能是水肿，也可能有别的原因。但我觉得问题不大。这样，我给你们开一点医用酒精，如果还有粘液的话，你们就自己清理一下，同时观察着点水肿情况，估计过几天就会消肿。”
“那就是您觉得没有什么事情？”
“没有感染，就不会有大问题。如果她有发烧，或者腿有别的症状，你们就立即回来，再来找我。但我觉得没事，你让她不用紧张，小毛病。”
“哦，好……好，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刘廷感到心情放松下来了。医生低头写了处方，拿给刘廷。刘廷接了，然后再次感谢后，开门出去。
林婉玲正靠在走廊窗台，看到刘廷立即起身问怎么样？
刘廷先说道：“医生说没事。不用担心。小毛病。”然后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
林婉玲听了后，闭眼做出有点夸张的放松表情，然后说道：“啊弥陀佛，没事就好。医生说的准吗？”
“总比我们外行判断的准吧？他说的时候挺肯定的，有自信，应该是见过类似的情况。”
“我刚才你进去见医生的时候也想了，刘廷。”
“想的什么？”
“我的腿啊？你从处置室出来后说得对，虽然我们是用凶宅的力量恢复的我的腿，但腿长出来，也要一个过程对不对？”
“对。”
“所以腿刚长出来，有点奇怪的现象也正常。一定是这样。”
刘廷点头，说：“医生还给我们开了点医用酒精，给你清洁腿上皮肤的。”
“我有预感，应该用不上。”林婉玲说完，再次抬起自己那条腿踢了两下，活动自如，“你看，一点也不疼，我也没有什么感觉。”然后又用手摸了摸腿表面，让刘廷也摸摸。
刘廷摸了一下，林婉玲立即说：“很光滑是不是？一点那种粘液的感觉都没有了。是不是？”
“嗯。”刘廷立即答应道，也是给自己鼓劲，“一定没问题。”
“一定没问题。”
两个人离开医院，找了个地方吃饭。林婉玲胃口不错，两个人一直聊得很开心，但都没有提腿的事情。吃完饭后，出来到西单，太阳出来了，天空阴云一扫而空，天空格外的蓝，阳光照下来，不冷也不热，天气好到极致的舒服。两个人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林婉玲把腿撒娇的同时放到刘廷腿上，刘廷把袜子小心的脱下来，轻轻摸了一下，腿上又有一点粘液出来。
刘廷有些担忧，但没有说话，林婉玲也摸了一下，脸色也微变，但立即说道：“你看，好像还是比早上少了，至少没有再出来粘丝。”
刘廷把医用酒精拿出来，小心的给林婉玲擦了一遍，腿又恢复了光洁。
下午在街上，林婉玲逛了几家衣铺，买了几件衣服，晚上找地方又吃了一餐晚饭，然后提到晚上在哪住。林婉玲还要和刘廷在外面住，刘廷反对，让她回家。
林婉玲想了想，问：“那你去哪？”
“我陪你回去，你的腿，家里人要问，总要有个交代。”
林婉玲立即开心起来。结完帐，两个人出了饭店，叫了黄包车，往东直门那边林宅去。半个小时后，到了林家附近那条街，林婉玲指着前面一栋高门大宅，两个石狮子把守的宅子说道：“那就是我家。”
刘廷点头。对车夫说：“就到前面下车。”
“……”林婉玲似乎有些紧张，突然喊道，“不！就在这停车！停车停车停车！”突然不停地催车夫。
车夫连忙站住，有些不满的回头看林婉玲。刘廷也看林婉玲，发现林婉玲脸色变得很难看，竟然满头是汗。
刘廷立即问：“你怎么了？”
林婉玲摇了摇头。
刘廷握住林婉玲的手，说：“我陪着你，不要紧张。”然后转头对车夫说，“继续往前走吧。”
车夫不满皱了皱眉头，拉起车子刚要走，林婉玲立即再次高喊：“不要走！停停停停！”声音有些神经质。
刘廷转头问：“那我们下车走过去？”
林婉玲一直盯着刘廷，摇头。
“你不想回家？你父母也着急见你，你也要考虑考虑他们。”
林婉玲不回答，突然眼眶一红，眼泪流出来。刘廷吃了一惊，刚想开口，林婉玲突然崩溃着颤声说道：“刘廷，你……看一看我的腿……”
刘廷楞了一下，立即低头看，林婉玲将裙子下摆掀起来一点，将袜子拉低，虽然只有路灯灯光，但刘廷仍然看到大片的红色斑痕。同时难闻的味道立即涌出来，比白天时候更强烈刺鼻恶心。
车夫回头也目瞪口呆看着林婉玲的腿。但林婉玲和刘廷都没有心情管车夫的目光，刘廷感到身子一股一股寒意涌上来，浑身开始打颤，犹豫了一下问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在饭店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的……”
“为什么当时没告诉我？”
林婉玲眼泪立即涌出来，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刘廷……我怕……我怕……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刘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林婉玲神经质一样不停的重复最后一句话，语气中带着让人心底发毛的绝望和哀求，刘廷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呆呆看着林婉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