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庆俞的连续轰炸下慕容矩不得不妥协,第二日一大早便与顾呈胤道别,说两人虽然是同去长安,但他们赶时间还是得先行一步,顾呈胤也不拦着他们。
待慕容矩走后几人便坐在客栈大堂慢条斯理的喝粥,楚望舒一面吃馒头一面道:“眼巴巴要跟来的人是他,现在急着走的人也是他。”
安阳玠罗忍不住掩嘴轻笑,顾呈胤虽然明白但也不露声色的继续喝粥,只有樊音一人不解的咬着馒头。
楚望舒完全不介意自己打扰了顾呈胤与安阳玠罗你侬我侬,更何况又樊音还有两个随从跟着。若是慢慢走,在傍晚前也能到长安。
一路上相安无事,到了长安那就更加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两个随从率先去了长安打点住所,他们四人慢慢悠悠的朝着长安方向一路赏玩。
楚望舒自小待在商洛,父亲走南闯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带过她,她就算闹事也是在附近的城庄里走走,这长安倒是头次来。
长安帝都自然是比其他地方更加繁华。
四人在城门前便下了马牵着马走在人群之中,楚望舒只觉得这长安的街道与商洛的街道相差不大,只是人比较多罢了。
自从去了苏州之后安阳玠罗就再也没有回过长安,更别说在长安的街道上走走了,顾呈胤亦是。
如此一来倒是有些怀旧的意味了。
安阳玠罗嘴馋,早就想吃从前在长安路边吃的点心了,但还没来得及去找那摊位,那两个随从便寻来了。落脚的地方大于吃,安阳玠罗当然是选择前者,等着晚上再出来逛逛夜市感受一下长安的夜色夜市不错的。
随从把他们带到了一座府邸,走进去时楚望舒才发现,长安与商洛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安阳玠罗隐隐约约知道这里是安阳几珩的别庄,因为楚望舒在她也不点破,任由着丫鬟带路。
正走过前厅,一袭紫衣华袍的男子恰好从里走出。安阳玠罗见躲不过只好讪讪的唤了一声:“大哥!”
安阳几珩从前厅走出,安阳玠罗这才发现只是二十有八的安阳几珩头发已经发白,不等她跑上前安阳几珩已经走了过来:“罗儿长大了。”
安阳玠罗与安阳几珩亦是多年不见了,她看着他如银丝般的发,问道:“哥哥怎么回事?”
“已经过去的就别再提了。”安阳几珩倒是不太在乎自己的头发如何,他眼睛在顾呈胤身上流连一番,又落在楚望舒的身上。顾呈胤微微颔首算是见礼,安阳玠罗这才拉过楚望舒的手道:“这是我在商洛认识的朋友,楚望舒。”
安阳几珩点点头,对着丫鬟道:“带小姐去院子歇息。”
等到楚望舒走了,顾呈胤才抱拳行礼:“安晏王。”
“不必拘礼。”安阳几珩摆摆手,接着把顾呈胤所担心的事情说出,“呈泺我已安然无恙的送回宫中。”
“多谢安晏王。”
安阳几珩客气的对顾呈胤说完话,转脸面对安阳玠罗却是满脸的严肃:“又偷跑出来你可知你惹了多大的祸?”
安阳玠罗却不怕,她知道几位兄长向来都是最宠爱她的。这是顾呈胤却开口了:“是我没护好罗儿。”
“还没成亲就开始护短了,若是成了亲还了得?”安阳几珩突然正色道,接着语气又变得随和,“连日赶路也是累了,先回院子沐浴,晚些可以用晚膳了。”
安阳玠罗很是受用,相比之下楚望舒倒是有些显得紧张了。这座府邸虽然比不上安晏王府的规模和气派,但胭脂阁楼,花木扶疏一样不差,更不差的是院子。
因此,顾呈胤、安阳玠罗、楚绪颜三人一人有一间院子。
三人沐浴后便有丫鬟引他们去膳厅,安阳几珩不知去了何处,膳厅里只有陆陆续续上菜的丫鬟。安阳玠罗扯了个丫鬟问道:“大哥呢?”
“王爷回王府了,说让郡主与顾公子安心住下。”丫鬟此番话当然是背着楚望舒说的,安阳几珩深知她不想让楚望舒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也是他回王府的原因之一。
见安阳几珩不在楚望舒才随意了些,她又与安阳玠罗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才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虽然你大哥长得好看但是太严肃了,我看着有些怕。”
“……”安阳玠罗自顾自的夹菜,心里不忘腹诽:若是有一天见了安阳几瑞才知道什么叫做严肃。
楚望舒虽是不拘小节有些大大咧咧,但好在内心还是细腻,她对安阳几珩一张年轻的脸却有着满头白发虽有好奇但也没有轻易的问出口。
看着周围低调但是却不失贵气的摆设,楚望舒倒是有些后悔来了这长安——自己与安阳玠罗相比根本就是云与泥的差距。安阳玠罗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难得有一个不用身份地位去结交的朋友。
吃过晚膳安阳玠罗又拉着顾呈胤出门去走走,楚望舒本来不想去掺和他们之间的,却还是抵不住安阳玠罗的诱惑。
长安的夜晚很是繁华。
安阳玠罗与楚望舒逛得高兴,一面吃一面看着两遍摊位上的胭脂水粉,顾呈胤也是难得见到能与楚望舒如此合拍之人,只得无奈的跟在他们后面。
看到有人卖糖葫芦,安阳玠罗忍不住馋又去要了四串,可她也不是一人给一串,而是分了两串给楚望舒,自己一手拿着一串开始吃了起来,满嘴的红色糖渍。
顾呈胤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场景,默不作声的走上前给安阳玠罗擦了擦嘴角。楚望舒看着二人你侬我侬的模样才后知后觉的擦了擦嘴角,好在她的吃相不差。
她一面咬着糖葫芦,一面转身准备继续往前走,哪知却撞了面前人的一个满怀。她手里拿着的糖葫芦的糖渍倒是一点都没沾在自己身上,两串糖葫芦却是稳稳当当的黏在了另一人的胸前。
那人脸色极其不好的把两串糖葫芦扯下,习惯性的用手拂了拂胸前,却变得更加的嫌恶起来。不仅他的脸色不佳,就连他身边随从的脸色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楚望舒皮笑肉不笑道:“抱歉。”
“这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吗?”做错事就算了,就连道歉的态度都那么恶劣,这脸色差到极点的贵公子可不就是慕容矩。
楚望舒吐了吐舌头,接着迅速跑到安阳玠罗的身后,道:“你不是说赶时间吗?现在看着倒是挺悠闲。”
慕容矩瞪了她一眼,又露出与平日里没有差别的表情,道:“顾兄,罗儿姑娘。”
“巧。”顾呈胤道,几人无形之中又达成了共识——一块儿走。
慕容矩与楚望舒都是头一次来得长安,顾呈胤与安阳玠罗又是几年都没有来过,所以四人倒是皆以着头次来的心态逛。
庆俞与樊音两人走在他们的后面,见樊音不说话只要率先开口:“你家公子是长安人氏吗?”
“不是。”樊音回答道,在长安的将军府早就贴了封条,如今不是赐给哪位官员就是已经破烂不堪了。更何况,顾呈胤的祖籍在邯郸。
“那你家公子来长安作甚?”庆俞继续问,他本来以为慕容矩与他们一分开几人就不会再见面了,哪知道慕容矩居然心血来潮逛夜市,更加不知道居然能在这夜市遇到他们。
“那你家公子来长安作甚?”樊音反问,反正他向来草木皆兵谁也不信,如今怀疑戒备也是常态。
“真是无聊。”庆俞见从樊音口中套不出什么话来,便也就匆匆的跟上慕容矩的步伐。
顾呈胤只觉得自己很久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起床时都浑身无力。他坐起来倚着墙边的柱子良久才缓过神来,他只记得前一夜与安阳玠罗他们逛到很晚,直到安阳玠罗靠在他身上睡着了他才把她带回来,原本精神振奋的楚望舒也早已俯在慕容矩的身上睡着。
似乎慕容矩也留在这里过了一夜。
顾呈胤看来眼窗外的天色这才慢条斯理的下床穿好衣服。
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庭院中的美景,不知是睡眼惺忪的错觉还是什么,他只感觉眼前有一人影掠过,顾呈胤顿时清醒的追了出去,他站在庭院中左右看了发现没人,当他正转身之际,一人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的眼前,速度快得顾呈胤都没看清那人的模样。那人迅速一掌打向他,哪怕顾呈胤蠢钝如猪他也会知道反击而不是平白无故的挨一掌。
顾呈胤双手交叉抵挡住了这一掌,紧接着那人的脚一扫,顾呈胤身轻如燕的跳起来躲过了这一个招式。那人站在他的身后,五指成抓,探向顾呈胤的脖颈。他的身后就像长了一双眼睛似的,想也不想的就用手抓住那人的手腕,接着一扭。
那人倒没有了下一步进攻的动作,而是调整了一个姿势一让自己的手臂不至于拉伤。
“嘿嘿嘿,兔崽子你要灭师?”熟悉的声音传来,顾呈胤立即慌忙松手道:“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