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漱却急忙甩掉他的手,低着头恭谨疏离地又退后一步,“民女雪漱要为皇上诊脉……”
刘麟却两眼受伤地望着她,半晌才向外轻一唤,“三宝,送她回去……”说完,眼睛又痴痴地瞟了眼雪漱慢慢转身回到了床上。
此时,刘麟心里又惊喜又疑惑,惊喜的是此时竟能看到她;疑惑的是她为何会在这里?刘麟心思缜密,见雪漱那满心委屈浑然不情愿的样子,刘麟知道肯定是有人为难她了。所以心里一下子又怜惜起来,眼睛瞟着宫外见三宝听到召唤还不进来,就又轻声对雪漱说,“回去吧……三宝肯定守在外面,让他送你回去,我身体无恙,你走吧!”
刘麟还未说完,又一下子压不住喉头的那股灼疼狂咳起来,雪漱一下子惊心地抬起头,见他异常难受地捂着嘴痛苦地扒在床上,不觉心里一痛,轻轻走过去,刘麟一下子直起腰,脸咳的通红,还在摆手推拒,“不用……”
雪漱轻轻地坐到了床边,看到他莹润透明的手腕,眼一潮便把手伸过去轻轻把住了他的脉。刘麟也不挣脱,停了咳,两眼闪闪发光地望着认真诊病的雪漱一下子又痴了。
雪漱的眉心一下子皱起来,呼吸也有些急促了,相较于在刘家,他的病竟是越来越严重了。这寒疾不仅浸入了肺部还迫近了脏腑,再这样下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雪漱气的猛地抬起头,“这病怎么是越来越严重了,难道你不想要命了?”
刘麟长长的眼睫轻一颤,“我没事……”
“还说没事!都已经咳到血了,再这样下去,你早晚要没命……”雪漱一下子又恢复了那原本对于不听话的病者永远压不住的火爆脾气。
刘麟一下子知错地低下头去。
“三宝……”雪漱站起来猛又对着宫外吼。
三宝立马狗腿地跑进来,“少夫人……”
“你是怎么照顾他的?病情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开了方子赶紧去抓药。”雪漱二话不说急忙走到书案后也不管是不是龙案就直接坐上去飞快地写起方子。
三宝却眼一直,扭头瞟了瞟刘麟又急忙低下了头。
刘麟却嘴一抿笑了。
待那一碗乌黑浓稠地冒着扑鼻苦味的汤药端到刘麟面前的时候,他一下子胆怯了,皱着眉,支吾着,挖空心思找着理由,那样子就是不肯乖乖地喝。雪漱却脸一板,“喝了它……”
刘麟立马抬头瞟了她一眼,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慢慢端过那碗药,凑到鼻子上一闻顿时又别过了头,雪漱鼻子一哼,“你若再不好好喝药,以后就别再费那心思找我来……”说着,雪漱气愤地转过了身。
刘麟一听,立马把手里的汤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了。
雪漱顿时又转过身,把手一伸,又有两颗红润润的圆枣躺在手心里,刘麟俊眉一弯,立马慌忙地接过全部塞嘴里。那模样神态与十年前幼稚可爱的样子无异。雪漱一下子晃了眼。
“太皇太后懿旨到……”突然,宫外传来公公那尖细宣扬的声音。
雪漱疑惑的转过身,“雪漱听旨……”公公来到雪漱面前把手里的皇旨一抬,雪漱急忙跪下了,“雪漱接旨……”
听了半天,雪漱才听清楚太皇太后要封她为皇帝御驾前侍医,雪漱心里疑惑不解,稀里糊涂地就接了旨。公公走后,雪漱还拿着那圣旨回不了神,因为她不知道这御驾前侍医是干什么的?
三宝却歪着嘴笑呵呵地走进来,“少夫人,听懂了吗?”
雪漱摇摇头,“我回家问问姐姐就好。”
三宝嘿嘿笑着,“少夫人,别问了,你回不去了……”
“嗯?什么意思?”雪漱顿时一惊慌。
三宝指了指她手里的懿旨,“你不是已经接了太皇太后的懿旨了吗?意思就是说你要不分白天昼夜地守在皇上身边哪儿都去不了,皇上在哪你就得在哪儿……”
“啊?这是什么意思……”雪漱一下子大惊。
三宝怪怪的眉眼又瞟了瞟那懿旨,砸着嘴,“这皇帝御驾前侍医啊,也就是说,皇上要上朝时你得侯在龙座旁;皇上在御书房批折子时,你得守在龙案旁;皇上要用膳时,你得守在餐桌旁;皇上晚上要就寝时,你最后还得守在寝宫外殿旁……总之,就是与皇上寸步不离的意思!”三宝把手一拍耐心地讲解完毕。
雪漱听完一下子瞪直了眼,心里一股气,猛地转过身,在看到刘麟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时更是火上加油地一吼,“是不是你出的坏主意?”
“咳咳咳,雪儿,你冤枉我了,这只是太祖母的意思,可不是我的……”刘麟也指了指她手上的懿旨万分委屈地说。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回家……”雪漱急忙往外跑。
“不要。”刘麟慌得手一伸就使劲拉住她,“雪儿,别走……”
三宝一看急忙缩着脑袋溜了宫。
雪漱一下子挣开他的手,眼圈立马红红的,“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我恨你……”雪漱说着转过身抹着眼泪就跑出了宫。
“雪儿……”刘麟在身后急切地一声大叫。
雪漱终是没走成,不是因为刘麟的挽留,而是齐娟托人捎来了话,“若是看不好皇上的病,你就甭想回家!”齐娟发了狠,还把雪漱平素用惯的东西全部一骨脑打包送到了皇宫里,雪漱一下子被逼上独木桥。
御书房,刘麟正端坐在龙案后批着折子,神思飘缈,眼眸不时地瞟着正在一旁无聊地打蚊子的雪漱,龙案上的那份折子已经放了很久了,一旁伺侯的老公公不觉暗自一叹,知道皇上的心思早就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