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神情悲凄地摇着头,“正因为有情,所以才不能相见!”
雪漱更不明白了,锦娘的明眸里一直挂着盈盈泪水,“如今他身居高位,动一发而牵千钧,我不过是个没有身份地位的小女子,当年的仰慕如今更是只能望其背项望尘莫及了……我不能毁了他,雪儿!见了只会忧他心怀让他遗憾,彼此悲痛,不如不见!有舍才能得,我舍了他,却得他十年的挂怀思念,足够了……”
雪漱却轻一叹,“可是,你们却都不知银宝有多苦……只因她太聪明懂事了,眼睁睁看着父母相离不相守,她宁愿从此缄言不再开口说话……”
“什么?雪儿,你是说……”锦娘一听立马抓住了雪漱惊恐地问。
雪漱点点头,“我仔细探查过,银宝的病只会引起心绞痛,并不会致使她不能开口说话,我猜想,根本就是她自己不愿再开口说话……”
此言一出,锦娘又呜呜哭起来,“不行,我得去找银宝,我的孩子,她怎么能够这般……”
雪漱一把拉住了锦姨,“锦姨,没用的,银宝得的是心病,除非你和魏大人重归于好……否则,银宝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她心里有障碍,也有期盼,你如今直接去找她,只会让她更退缩更躲避更不愿开口说话……”
锦娘一听心更痛,“雪儿,魏家是不会接受我的……他已经有了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能……”锦娘说着泪更流的急。
“那也不一定,魏伯伯不是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吗?再说了,他与正室夫人感情一直不好,又没有孩子,他是魏家长子,魏奶奶不会不重新考虑你们之间的关系的……锦姨,为什么不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呢?我看魏奶奶也挺好的,并不象那么固守成规顽固不化之人。”
锦娘还是使劲摇着头,“雪儿,你不懂的,十年了,我早已心如止水不再奢望……只要宝儿能好,我已经再无所求了。这样平静的生活,大家相安无事,还是不要再打破,锦姨虽然不怕,但心却累了,不想再去经历那样的腥风血雨……有一份挚念在,比一辈子缱绻相守要好!”
雪漱一叹再说不出话来。
回到刘府,雪漱直接去见了奶奶。
奶奶却眯着双眼意味十足地叹道,“雪儿啊,玉廷和锦娘的事,怕是奶奶也无能为力呀!不过有一个人或许会有办法,毕竟他绝顶聪明,只要他想干的事便没有干不成的,奶奶对这绝对有把握……”
雪漱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奶奶你快说他是谁?只要能让锦姨和魏伯伯破镜重圆,能让银宝幸福,我去舍脸求他……”
“嘿嘿,雪儿,其实你不用求他,你只要对他递个笑脸撒撒娇就行了……”老太君眯着眼意味十足地笑着说。
“呃?”雪漱的脑瓜子转了转,心有所猜,不觉一下子黑了脸,“奶奶,你不会是说……”
“没错,就是我的乖三孙儿你的好夫君刘麟啊……”
雪漱一听,头败气地一耷拉,转身就走。
老太君的六十大寿是件大事,刘府再一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南来北往的宾客又一次聚集在此,祝寿为先,商谈生意也不能落下,双管齐下,刘府一时又热闹非凡。
雪漱依照家乡的风俗为老太君准备了一件特殊的礼物。她和庆儿走出小厨房的时候,看到刘麟穿了一身紫红金麟的雪仿罩衣正美仑美奂地站在院子里等她,三宝手里拿着个托盘,想必是给奶奶的寿礼。
雪漱轻轻放慢了脚步,刘麟回过头来,脸上不见沮丧却有一股凝聚的俊雅之气充盈其间让他仿若换了个人般。雪漱不觉讶异,他不是被奶奶关禁闭了吗,怎么还如此容光焕发?刘麟此时的眼睛很美很亮,象夜明珠一般灼灼闪烁,雪漱轻轻侧过了脸。
“一起去吧?”刘麟望着她轻轻说。
雪漱点点头。都已经到了这地步,她没必要再如此小心眼。
庆儿对着三宝使了个眼神,两人默默快步向前走去,把刘麟和雪漱单独留在了一起。夜晚的风很轻很柔,庭院里花枝婆娑暗影重重,刘麟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雪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雪漱觉得这时间有些难挨。
“那日,都是我不好,误会了你,对不起……”半晌,刘麟头微微向后一侧轻轻地说。
雪漱一下子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不觉一笑云淡风轻,“没关系,我能理解……”
刘麟却一下子转头望着她,眉心轻皱,“我和娇娇其实……”
“我已经知道了……其实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奶奶过完生辰我就走,理由我已经想好了,不会让你为难!”雪漱不等他说完就抢着道。
刘麟一下子黯然转过身。
两人之间一下子又沉默了。
“其实娇娇有什么不好,最起码她是那样真切地爱着你……人世间,真心不是最可贵吗?”片刻,雪漱又喃喃道。
“唉……”刘麟只留一声长叹。
“是我错……这段时间我伤害你也不轻……”刘麟又说。
“没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从来都不曾拥有过,从来没有进驻到心间,便无从谈起伤害,我只想这样离去就好……”雪漱淡淡地说。
刘麟一下子又转过了身,目光殷殷地望着她,“当初嫁于我,你是想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对吗?”
随着他紧迫的问话,雪漱呼吸也一下子紧了,“当初来刘家我亦本想着还完手镯就走的,可奶奶她……嫁于你,我是曾经有过幻想,可是现在我还是觉得离开的好,这里并不适合我……”雪漱说着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