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漱捻了根针轻轻地扎在老太君的穴位上,嘴里轻声说着,“奶奶,事已发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说不定二嫂现在也已经后悔了……”想着二嫂平日的所作所为,雪漱真不知该怎样安慰奶奶好。
老太君使劲摇着头,“人说天下母子连着心,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她竟能如此狠心无情,我们刘家再不会让她踏进门槛一步……我的二孙子,那么方正文雅的一个人儿,奶奶对不住他,将来一定会再为他选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子相伴,以往种种就当恶梦一场吧……”老太君摸了把泪,情绪稍有稳定地说。
雪漱低头一叹,“唉,奶奶,你先别忙着做决定,还是先问问二哥的意思……一夜夫妻百日恩。相信经过此事,二哥和二嫂也定有所改变。若是二哥能原谅她,何不再给二嫂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若是二嫂能真正地幡然醒悟一心向善,又何尝不是一个好女子?”
“雪儿,你二嫂子都那样地对你,你现在还要为她说好话?”
雪漱一笑,“奶奶,二嫂并没有对我怎样呀……况且,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二哥好!人生最怕伤心伤情,二哥如今定是心灰意冷了。心病难医,解铃终需系铃人,若是二哥心里的伤痛一直愈合不好,即使奶奶为他娶进了再好的女子又有什么用呢?他的心是一直关闭着的,又怎能真正地快乐起来……”
“雪儿……”老太君一声温情,“好孩子,你如此心胸厚德,上善若水,奶奶真是感到很心慰!奶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我们刘家的福气……恭儿此生与你错过,但麟儿却也是个难得的好人儿,你们一定要好好地过日子,不要让奶奶再失望了,奶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们身上了。”老太君说着,又垂了一把泪。片刻竟一改先前的悲痛,神情一下子变得清爽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啊,奶奶,你做什么?病还没好……”雪漱一把按下老太君惊叫。
“嘿嘿,好雪儿,奶奶那是心病,都是被气出来的。如今,雪儿的话如同良方妙药让奶奶一下了拔云见雾心清爽了,如今这病不治也罢了。”说着,还是要下床。
“不行!”雪漱一把把老太君推上床盖好被子,“奶奶,你体内气滞淤堵,气血不畅,心情虽然清爽,但体内积病未除终究是个隐患,必须吃几副汤药顺顺体内浊气,待身子真正地清爽了方可再下床。”雪漱以大夫的口吻郑重地说。
老太君一下子笑了,“呵呵,好,就听我三孙儿媳妇的……”老太君望着雪漱宠溺地笑着也不坚持要下床了。
雪漱脸顿时一黑,唉,奶奶这情绪变化还真是快呢!
老太君亲昵地又握住了雪漱的手,眉眼中竟是灼灼闪亮,“雪儿呀,你与麟儿也成婚有三个月了吧?”
雪漱一怔,不明白奶奶为何突然要问这个,歪头想了想,点点头,没说话。
“嘿嘿,雪儿,我那三孙儿身体可是还好?”老太君又意味诱导着问。
雪漱更不明白了,他能有什么不好的?于是同样点着头,没说话。不过这一切看在老太君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味,她觉得雪漱定是理解了她的意思羞不可抑了。
雪漱的心里此时也正犯着嘀咕,奶奶话里似乎有话,二哥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她怎么一下子关心起他来了……雪漱不明白,但心里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些引火烧身的味道,她赶忙把身子往外挪了挪。奶奶百变不定,太强势,还是离她远一点比较好。想起老太君曾经的捉弄,雪漱心里一下子警惕起来。
果然,老太君嘿嘿笑着,把雪漱的身子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雪儿啊,你是大夫更是应该知道,你身子可是有什么不见爽的?比如犯困懒懒的想吃些酸……”
“呃?”雪漱瞪着老太君有些糊涂了,奶奶什么时候也变成大夫了?她的身子一向都很好,酸甜苦辣都能吃,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见雪漱仍旧犯着愣,老太君一下子明白了,虽然她是个好大夫,但是对这种事怕是没经验,不觉笑着一句话挑破,“雪儿啊,你与麟儿在一起也三个月了,身子可是见了喜……唉,你大嫂都进门三年了,一直没有动静,奶奶心里焦急也不好催。如今又出了你二嫂这事……雪儿啊,奶奶如今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和麟儿努力些,就快点让我抱上重孙儿吧!奶奶想重孙儿都快要想疯了……”老太君突然一改神态变得可怜巴巴地望着雪漱道。
“啊?”雪漱轻啊一声,她瞪着奶奶,身子顿时感到冷嗖嗖的。“奶奶怎么……”她没说话,脖子却僵硬地一点点转向了外面。一抬眼,竟见刘麟正抱着肩斜依在里屋屏风口很是耐人寻味地望着她。雪漱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热汗一下子蒸腾,后背湿了。
她猛地惊慌地站起来,“奶奶,我已经为你切完了脉,现在就去为你抓药,我先走了……”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老太君岂能如此放过她?她呵呵笑着又一把抓住她的手,“傻孩子,当着自己男人的面有什么好羞的……麟儿,你过来。”老太君一把把雪漱又扯坐在床上,随口又把刘麟招到面前。
“奶奶……”刘麟站定一声低唤。
老太君盈盈笑着把雪漱的手轻轻地放到了刘麟的大手里,又意味地握了握,刘麟一下子抓紧了。雪漱身子一颤,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脑子蒙蒙的,她低头直直地望着刘麟紧握着她的大手,刹那什么思绪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