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碧无奈之下也笑了,“三哥的花轿早已在房门外侯着了,芙蓉丫头都已经催过好几遍了,你也赶快收拾好心情上花轿吧!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落了三哥的脸……”说着,便把雪漱往门前推了一把。
此时,庆儿笑嘻嘻地端着一碗鲜香的汤面跨过门槛走进来,“嘻嘻,老太君说了,若是三少夫人实在不习惯咱这风俗,饿的难受,可以先吃一碗喜面,不打紧的……”
雪漱一听立马两眼放光地伸出了双手,还未碰到碗沿,云碧大手一挥大红的盖头就当头罩下,然后不由分说立马招呼了喜娘把雪漱搀出了屋。
雪漱在盖头下张牙舞爪地大嚷,“面,面,我还没有吃面呢……”
雪漱一嚷,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因为雪漱娘家无人,所以刘家尽量做到周全。费尽心机安排了雪漱的花轿从刘府的西门出去后,在三条繁华的闹市街头转上一圈再从刘府的东正门进府。如此一来,即添了喜庆,又抬高了新娘的身份,显得刘家对其格外看重。
如此,喜乐在前面尽情地吹唱开道。新朗倌刘麟一身大红锦衣高头大马地走在前面,雪漱的花轿一步三摇地跟在后面。
桑洛民俗本就开放,这抬花轿确很有讲究。新娘越是金贵那轿夫便把花轿抬的越是东倒西歪使尽了坏心眼。一是为了讨主家的喜,二是为讨新娘的红包。可雪漱却不知情,二娘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不但没准备红包,毫无防备之下,简直吃尽了苦头。
抬轿的轿夫都是身强力壮的壮汉,双臂有力,下盘稳固,配合又难得默契。为首的扯着嗓子唱着讨喜的调子,看似花轿抬得稳,实则把雪漱颠得七荤八素眼冒金花天旋地转,差一点就把隔夜的饭给吐出来了。幸亏二娘有先见之明,头天的晚饭没让她吃,否则,此次肯定还未进门就先出丑了。
最后还是刘麟瞧出了端倪,赶紧让三宝拿着红包去打点。轿夫喜不自禁地拿了红包,这才正了八经地抬稳了花轿。而雪漱早已在轿子被撞得头昏眼花浑身酸软喘不过气来。
这才刚刚摆平了轿夫,前面的路又被黑压压看热闹的人群堵住了。刘麟看着那半条街都被堵得结结实实没有半点空隙,平素处事不惊的脸上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刘麟成婚,新娘却不知是谁,这足足吊尽了人们的好奇心。如今新娘即在眼前,任谁都不肯放过了。非要新娘下轿揭开红盖头让大伙儿一饱眼福。这怎使得?桑洛风俗,新娘不进婆家之前脚绝不能沾了地,否则污秽不吉利!刘家无法,只得回去通报老太君,老太君却喜笑颜开浑不在意,仿若人们越是这样闹越是吉利。于是大手一挥,足足让人背了三大包的红包,就这么一路撒过去,硬生生地砸出了一条血路来……
花轿终于停在了刘府东门,亲朋好友一下子把府门围个水泄不通,只等着新郎倌踢轿迎下新娘。雪漱出了轿门却站不稳,本就饿是七荤八素,又被颠得头昏眼花,脚刚沾地就两腿一软一下子跌进了刘麟的怀里……府门口顿时扬起一阵喜闹的哄笑声。
雪漱羞得面红耳赤,好不容易在喜娘的搀扶下站稳脚,眼前又突地冒出一个宽大的火盆来。喜娘念着趋祸避邪的话,又折腾了大半天雪漱才得以正式入门。
拜过天地,雪漱迷迷糊糊地又被架入洞房,一屁股坐在温软的喜床上,雪漱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新房内,红烛高照,馨香惬意。雪漱两耳不闻喜娘反复唱诺的吉祥话,鼻子一嗅,闻到的都是让人嘴馋心馋的瓜果糕点香。透过盖头隐隐约约地看到面前的桌子即是摆满了喜人的糕点,雪漱喜不自禁,就差没站起来扑过去了。
刘麟也是显得极不耐烦,把雪漱迎进新房就想抽身就走。喜娘却嘻嘻笑着一把抓过他,“新郎倌现在可不能急着走,新娘的盖头还未揭呢!这交杯酒不喝,待会你可怎么入洞房呀……”
此话一出,满屋子哄笑不止。
刘麟难得红了脸,进退不是地站在那里。喜娘一下把他扯到雪漱的面前,栓着红绸的喜称递过去,刘麟一下子揭开了雪漱头上的大红盖头。
眼前一亮,满目红云。雪漱又夸张地吐出一口气,喜娘望着她绝丽的娇颜吉祥的话儿又说个没完。望着眼前晃动的鲜艳袍角,雪漱心一跳,慢慢抬起了头。
刘麟此时也正低头看着她,眼眸湛亮,可那冰冷却似乎比平时更甚。丰绅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喜色,淡漠无谓的样子让雪漱期盼的心一点点沉下去。见她望来,刘麟眉心一皱竟一下子转过脸去。雪漱也咬着唇慢慢低下头,片刻一想顿又释然。
于是,在喜娘一声声高唱的讨喜话中,二人又吃过子孙饽饽,喝过交杯酒。之后刘麟再不停留拂袖而去。一屋子的人都略有尴尬。
此时,云碧却笑喜喜地蹿进了新房。她望着雪漱不觉顽皮地郑重一揖,“云碧正式见过三嫂子。”
雪漱这才笑呵呵地抬起头,“云碧有没有吃的,我饿坏了……”
云碧扑噗一声再忍不住笑出来,她挥手退下喜娘众人,一屁股就坐在了雪漱的身旁,“小嫂子,你到底听没听得进去我娘对你说过的话啊?今夜的洞房花烛,你根本不能吃太多,否则……嘿嘿,还是算了吧,你要吃,也得三哥……”
云碧的话还未说完,雪漱就猛地站起来身法迅捷地扑向了面前的桌子上。雪漱二话不说抓过上面的甜美糕点就塞满了嘴。云碧惊呼一声,立马蹿过去就欲夺她手里的糕点,“小嫂子,你可真是的……你若吃饱了,今夜你怎还能洞房啊……”说着,一下子夺下了她手里糕点。